第两千九十五章 划清界限

推荐阅读:新白蛇问仙人族镇守使四合院里的读书人我每月能刷新金手指神农道君必死局?偏偏我能找出一线生机穿书后,她在八十年代发家致富曹操的痞军师诡异:快逃,他有概念级能力!遮天之绝世大黑手

    眼看着房家的仆人上前结果贺礼,当场打开查看,张行成一张脸黑成锅底,忍着怒气道:“越国公不觉得如此做法太过失礼么?”

    宾客登门,莫说备下礼物,就算是空手而来那也是一份人情,焉有当场验看贺礼的道理?这简直就是啪啪打脸,他人到中年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羞辱。

    房俊眯着眼睛笑呵呵,半点不见无礼的模样:“您这话说的可就过分了,是您说‘薄礼’在先,在下才顺着话头说要验看一番,左右不过是玩笑而已,难不成真当在下是守财奴,入门先看礼品贵重与否?这话就算是说出去,那也没人信呐!您如今也是朝堂重臣,却连这么一点玩笑都开不起?气量有些狭隘啊。”

    张行成险些气得晕厥过去,合着你这般啪啪打我的脸,居然是在开玩笑?

    那边仆人将贺礼查看完毕,正要回禀,却被房俊挥手打断,喝叱道:“没眼力见的蠢货,吾不过是与张尚书说笑,汝等居然当真跑去查看贺礼,如此失礼的事情怎么做得出来?快去给张尚书赔礼道歉,若张尚书不肯原谅,吾定将你们打杀了丢在张尚书家门前赔罪!”

    “……嗬!”

    张行成怒极反笑,点点头,转身便走:“既然越国公不欢迎,那在下不多打扰,这就告辞。”

    房俊急忙喊道:“登门即是客,送了礼连水酒尚未喝上一杯,若是这般离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房二不懂礼数?”

    走到门口的张行成听了这话,又折返回来,将已经重新装好的礼物提在手里,咬牙道:“那我将礼物拿走,只当没来过,告辞!”

    转身大步出了正门。

    房俊:“……”

    没想到这位还是个火爆脾气……

    ……

    回到正堂入座,李承乾奇道:“张尚书呢?”

    房俊看了看一旁的魏王、晋王,压低声音将方才经过说了……

    李承乾吃惊道:“张尚书刚刚履任,能够亲自前来恭贺也算是一桩人情,你怎能将人赶走?”

    房俊摊手道:“微臣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张尚书不识逗,居然生气了,微臣也是悔之不迭,改日再登门道歉吧。”

    李承乾瞅了他一眼,默然不语。

    李泰嘲讽道:“此举大可不必,不管怎么说你们房家与山东世家纠葛颇深,想要彻底割裂绝无可能。再者说人家张行成登门,未必就是代表山东世家拉你入伙,大抵只是个人对你有所好感,就算你将他请进来,父皇也断然不会因此心生猜忌。”

    除去主动与山东世家划清界限,房俊又何必这般往死里得罪张行成?

    不过他也得承认房俊颇懂为官之道,一般来说官场之上的人脉比能力更为重要,有事大家帮衬着,事半功倍。但到了某一个层次,“人脉宽广”所代表的意义却往往不是什么好事,皇帝从不在乎臣子之间视若仇雠,反而最怕臣子们串联一处、相互交好,从而一团和气、利益均分……

    不能在大臣之间构筑平衡制约之态势,那么皇帝就有可能被彻底架空,这是极为危险的。诸如史上那些盛世,亦或是吏治清明之时代,大多都是朝堂之上有正有反,再不济也是高层理念不和、针锋相对,绝无可能一团和气、君明臣贤。

    相对来说,历史上贞观一朝的对立态势已经算是极为缓和,毕竟李二陛下于朝臣的威望古今少有……

    房俊却摇摇头,执壶想要给诸人斟茶,却被一旁手脚麻利的岑长倩将茶壶抢了去……

    “山东世家远离朝堂太久,如今关陇崩溃、中枢空缺,他们得以大举入朝,族中子弟皆安置于重要岗位,权势暴涨,难免野心滋生,行事无所忌惮。且其理念腐朽,只知权谋之术,不懂民生经济,其精力全部在于争权夺利,非微臣之志向,不屑与之为伍。”

    若追逐权势,大可以顺应李二陛下之心意,放弃太子转而支持晋王,不仅李二一朝荣宠至极,待到将来新君即位一样权势滔天,又何必费尽心力力保李承乾?

    权势、富贵,不外乎过眼云烟,唯有留下自己的政治遗产,才算不枉来这大唐走了一遭。

    说白了,他与山东世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形同陌路,又何必与张行成假意逢迎?半点好处没有还会惹得李二陛下忌惮,还不如干脆以这种方式与山东世家彻底切割……

    李承乾看着房俊风轻云淡的予以解释,心中甚为愧疚,他确认以房俊的能力、功勋,足矣在将来宰执天下,却因为他这个太子无能之缘故,不得不在锦绣之时退出中枢。

    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大抵说得便是他……

    ……

    谷接/span宴席很是丰盛,这对于眼下灾情重重、物资匮乏的长安来说足显奢侈,但以房俊的财力加上房家湾码头四通八达的水陆交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岑府。

    花厅之内,一身常服、形容有些憔悴的岑文本正煮茶招待登门而来的萧瑀。

    如今大唐的显赫人家,大多都消防房家那样用玻璃制成一间花厅,栽植一些珍稀花树,冬日辅以地暖,甚至厅内以铁管循环热水保温,一年四季皆可红花绿树,虽然造价不菲,但足矣彰显地位,分外享受。

    花树丛中,气氛欣然,两位朝堂大佬对坐饮茶,畅谈融洽。

    萧瑀呷了口茶水,关切道:“你这身子骨最近看着着实不妥,还是应当好生歇一歇,慢慢调养,似咱们到了这等年纪,大意不得。”

    如今岑文本与他乃是最为可靠的盟友,不提数十年的同僚之情,单只是政治上的利益,他就不愿见到岑文本因病倒下。

    如今易储在即,朝局动荡,江南、山东两地门阀正慢慢进入朝堂执掌权力,单靠他萧瑀一人着实难以撑起……

    岑文本啜饮着茶水,淡淡一笑:“生老病死,无可更改,吾虽然较你年轻几岁,但身子一直不太好,这些年也早知天命,只是不知能否临死之前致仕还乡、悠游于林泉之下,朝堂上的一切,早已看得淡了。”

    萧瑀笑而不语。

    若当真看得淡了,又为何恋栈不去?身在宦海,没人能抛开身边的利益,真正的看淡所有……

    一旦易储,朝堂局势将会掀起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不仅改动眼下的权力格局,甚至会影响到帝国往后数十年的施政方针。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无论自身利益还是政治抱负,都不容许他们急流勇退、冷眼旁观。

    手指从碟子里拈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问道:“今日房府宴客,老夫居然连请柬都未曾收到,那棒槌实在是过于失礼,简直不当人子。”

    岑文本慢条斯理的喝茶,恍若未闻。

    萧瑀又道:“听说你家那千里驹去了?”

    岑文本这才缓缓说道:“房俊乃是贞观书院司业,是长倩的师长,师长举办宴席,学生前去帮忙实乃理所应当,当年咱们在师傅面前不也是如此?”

    萧瑀正襟危坐,面容严肃:“旁人自当如此,可岑长倩是你的侄子,更是你政治遗产的继承人,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便是你岑文本的立场。你可知如此一来,会让朝中多少人心思浮动?”

    官场之上,从来没有单独的立场,所有人、所有事都是羁绊在一处,看似不经意之间,却早已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以想见,当房俊设宴却并未广邀宾客,仅只是关系亲厚者莅临祝贺,岑长倩却以学生之身份出现在房府,会让朝野上下产生怎样的解读……

    岑文本放下茶杯,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一株花树前,负手俯身,嗅了嗅花香,淡然道:“心志不坚、立场不定,才会被外物所扰。我对这官场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但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兵贵精、不贵多,与其收拢一群乌合之众看似声势浩荡,却不如培养一支忠诚的班底,才能矢志不渝、如臂使指。”

    萧瑀默然。

    正如岑文本所言,他这个宋国公作为清流领袖、江南名仕,如今早已成为江南、山东两地门阀尊崇的领袖,声势浩大、如日中天,如此遭遇其余势力之敌视、甚至陛下之忌惮,他都有所准备。

    但岑文本却提醒了他,如今这些倚靠在他门下希望借助他的权力更上一层的官员们,又有几人能够坚定不渝的支持他的政治理念?成事或许不足,败事绰绰有余。

    只怕稍有风吹草动,这些人便会弃他而去投奔新主……

    他颔首道:“我理会的,定会小心在意……”

    然后话题一转,忧心忡忡问道:“房俊那厮只宴请了朝中与他关系亲厚者,却将三位殿下邀请在座……你说他们会否在房俊串联之下达成某种协议?”

    即便易储,但新任储君大抵也会在魏王、晋王当中择选其一,偏偏房俊与皇家的关系实在是太过亲近,即便晋王也曾不止一次表露对于房俊的欣赏与拉拢。

    一旦房俊与三位殿下达成协议,使得储位和平交接,那么他很有可能因此成为新储君的心腹班底,权势之盛无人能出其右。

    其余各方势力都只能在新君即位之后成为陪衬……萧瑀有些坐不住。

    www.bq46.cc。m.bq46.cc

本文网址:http://www.hxqgjx.com/xs/0/365/545620.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m.hxqgjx.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