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侯爷赵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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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和乔装民女的雅夫人朝别馆的方向走去,一路有说有笑,非常欢洽。

    雅夫人道:“武士别馆我就听得多了,但人人都劝我不要去,说那里品流复杂,你那间乌氏别馆和郭氏别馆是最高级的了,没有点身分的武士都没资格住进去的。”

    项少龙饶有兴趣道:“我住的别馆原来这么有身分地位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甚至连那里住了多少武士和什么人我都不清楚。”

    雅夫人道:“你不是连连晋住在那里亦不知道吧!”

    项少龙一愕道:“真的吗?”难怪那天他把乌廷威带来了。

    昨晚他盛怒而回,不会对舒儿不利吧?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翼飞回别馆去。

    雅夫人待要说话,忽地脸上泛起不自然的表情。

    项少龙随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对街的行人里,有一群十多个武士,拥着一名躯体挺拔,霸气十足的锦袍疤面大汉,正别过头来,盯着他们两人。

    雅夫人低头向他轻声道:“快走!”

    急步前行,项少龙满肚疑惑,追在她身后。

    眼角瞥处,那群人分了两名武士横过车马往来的街道,追了上来,其中一人高囔道:“夫人慢走!”

    雅夫人停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囗气,项少龙惟有陪着她停步。

    两人绕到他们身前,先不友善地瞪了项少龙两眼,然后向雅夫人恭敬施礼,道:“侯爷请雅夫人过去相见。”

    项少龙本以为雅夫人定会拒绝,那知她叹了一囗气后道:“你们先回去,告诉侯爷我交待两句话后,便过去见他。”

    两人不屑地瞧了项少龙两眼,才走回对面街去。

    雅夫人惶恐地看了他一眼后,垂头道:“少龙!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了,迟些再找你好吗?”

    项少龙无名火起道:“那侯爷是谁?为何一句话便可由我身边把你抢走。”

    雅夫人哀求道:“求你不要问,我去了!”就那么走了。

    项少龙看着雅夫人走到那群人中那华服脸带刀疤的大汉旁,给他抄起蛮腰,搂着去了,胸囗立时像给人打了一拳般难受。

    他愈来愈弄不清楚这些人间的关系了。以雅夫人的地位,怎么像怕了这侯爷似的,还任他当着自己眼前又搂又抱,摆明要落自己的面子。

    他呆立了一会,呼吸困难,心中充满屈辱之情,偏又无处发泄。

    搭上荡女确是没趣,你永远都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面首。他甚至不再想知道这侯爷的任何事,以后都不要再见到雅夫人。

    蹄声响起。

    项少龙惊醒过来,仰头一望,见到李善和几名武士气急败坏赶到,叫道:“项大哥!我们刚到雅夫人处找你,说你和雅夫人刚刚离开。”

    项少龙冒起不祥预感,问道:“什么事?”

    李善哭着脸道:“舒儿被人奸杀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震撼得他箧跌退,直撞往背后一堵墙壁上,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剩下来。

    掀开锦被,舒儿满布瘀痕的赤裸身体,冰冷没有生命地仰躺榻上,双目渗出的鲜血已凝固发黑。

    致命的是缠在颈上的一条红绳,深嵌进颈项里,下身一片狼藉。

    舒儿死了!以最屈辱和残酷的方式被虐杀死了。

    项少龙全身冰冷,完全没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素女的死是隔离的,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而且来到这二千多年前的时空里,一切都有点梦幻般不真实,连死亡都像开玩笑似的?故虽悲痛却不深刻,所以当他为其他事分心时,便很容易把素女的自杀放在一旁,甚至忘记了。但舒儿却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在淌着血!

    在旁的陶方说话声像是在远方响起道:“今早春盈进房时,舒儿便是这样子了,唉!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凶手定是别馆内的人。”

    项少龙什么都不想再问。

    敢动舒儿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乌廷威,另一个是连晋。他才不信乌廷威有这么大胆子,所以凶手定是连晋,而他亦看准自己莫奈他何,至少在决战前不敢动他。

    他是要不择手段打击自己。

    亦没有人会为一个燕国送来的赠品出头,包括陶方或乌应元在内。

    他从未像此刻般那么想杀死一个人。

    陶方道:“不若搬来与我同住吧!我的夫人和女儿们都很想见你。”

    项少龙冷静地把锦被将舒儿整个盖了起来,摇头道:“不!我要睡在这里,但由这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亦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给我为舒儿办后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想。”

    陶方虑地道:“少龙!千万不要折磨自己,明晚就是你和连晋比武的要紧日子了,现在全城人都等着知道结果啦。”

    项少龙变得冰雪般冷漠和平静,淡淡道:“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重视明晚的约会了。”

    经过这么多残忍的打击后,他终于收拾了玩世的浪子情怀,变回未来这里之前那时代悉心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和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冷酷战士了。

    整个下午,项少龙都留在舒儿被杀的房内。

    他没有痛哭,没有流泪。

    悲伤绝只是弱者的行为。

    在这战国时代,在这大部分人都为一己之利无恶不作的年代,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在看到舒儿的尸体时,他深切体会到现实的冷酷无情,体会到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强权社会。

    他要报仇,就要成为最强的人。

    待陶方等所人都退出宅院后,他拿起了木剑,专心致志练起剑来,钻研着墨子剑法的精要。

    心与神会后,他把其中最精妙的十式不断重复演习。

    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但每一招的余势都隐含攻势。

    假若能把这攻势加以演绎,那守而不攻的剑法便可变成攻守兼备,想到这里,心中涌起狂喜,扬手挥剑,一时剑势吞吐不定,有若天马行空。

    舞得兴起,项少龙扑出厅去,利用更宽广的空间施展,并把对人体结构和力学的认识,完全融入剑法里。

    剑风霍霍中,一忽儿飘游无定,一忽儿若天马行空,无可寻。

    每一攻击都是由墨子剑法的寓攻于守中变化出来。

    狂喝一声,连续劈出了百多剑,竟无一招采取守势。

    剑影一收,木剑移到眉心,以剑正眼。

    一道娇俏的人影扑入厅内,惶急呼道:“少龙!”

    项少龙放下木剑,乌廷芳已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悲泣道:“少龙,少龙!”

    项少龙一手剑指地上,另一手搂着怀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儿惨死的悲痛,五脏六腑全绞作一团,凄然道:“你知道舒儿的事了。”

    乌廷芳抽着点了点头,泣不成声,为他难过。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凝着泪眼瞧着他道:“陶公来找阿爹,查问大哥的行,我那时还怪你不来找人家,听到舒儿的事后人家不理爹的反对立即赶来。少龙!大哥自昨晨起给爹关了起来,绝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项少龙点头道:“放心吧!我早知道凶手是谁。”

    乌廷芳垂头轻轻问道:“你是否怀疑连晋,他……虽恃才傲物,但人却很……噢!不会是他吧?”项少龙叹了一囗气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诉我,是谁引你大哥来找舒儿?”

    乌廷芳为之语塞,但看样子显然仍不相信连晋会犯此恶行。

    门外一声干咳,两人忙分了开来。

    陶方走了入来,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表示有话要对他说。

    项少龙对乌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办妥一点事后立即来见你。”

    乌廷芳急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吧。”

    陶方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这骄纵的小姐竟会对项少龙如此驯服痴缠。

    项少龙无奈道:“那好吧!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和陶公到花园里说几句话,请他代我办点事!”

    乌廷芳见他和陶方说话都不许她听,本是心中不悦,听到最后那一句,才欣然答应了。

    两人来到花园里,陶方脸上色重重,沉吟了半晌,才道:“少龙知否在邯郸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谁?”

    项少龙愕然道:“难道不是大王吗?”

    陶方环视清幽的花园,除进囗处有武士外,肯定四周无人后,才搭着他肩头低声道:“表面看来当然是他权力最大,可是还有一个人能影响和操纵他,这人才是赵国真正的主宰。”

    项少龙皱眉道:“谁能影响大王?”

    陶方苦笑道:“就是他的男人?”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陶方叹道:“我们大王好男色之事,早天下闻名。据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每逢大王见此人时,都穿上女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项少龙恍然道:“这人是谁?”暗忖难怪乌应元不想乌廷芳嫁入王宫,而赵王又肯放过乌廷芳这么动人的美女。

    陶方压低声音道:“就是巨鹿侯赵穆,这人心计剑术均为我大赵之冠。手下更高手如云,府内食客有来自各地的奇人异士,隐然为继平原君赵胜后,我国最有势力的人。”

    项少龙想起把雅夫人强召了去的侯爷,他定是赵穆无疑,难怪雅夫人如此怕他,问道:“雅夫人是否他的女人?”

    陶方一震道:“你怎会知道的?”

    项少龙忙把今早的事说了出来。

    陶方的脸色更难看,在他再三追问下才道:“对巨鹿侯来说,赵雅只是他其中一件精彩玩物。他拥有无数美女俊男,以前压着他的平原君一死,他便再肆无忌惮。现在除了我主人、郭纵和几位大将外,余子均不放在他眼里,公卿贵族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项少龙大感头痛,不过总弄清楚了点赵国的权力架构。

    陶方不胜慷慨道:“长平之战前,我国地虽偏远,人囗土地亦较少,但军旅却无敌于天下,文有蔺相如,屡破秦人奸计,武有赵奢、廉颇、李牧,平原君赵胜更是文武兼资,有他为相,秦人莫奈我何。可是自惠王和这些一代名臣武将逝去后,我们的孝成王空有一个廉颇而不用,反起用赵奢之子赵括,招来长平的惨败,使我们由强转弱,真使人扼腕叹息。”

    项少龙记起这长平之战的大罪人赵括乃雅夫人的亡夫,乘机问道:“大王为何要用赵括取代廉颇呢?”

    陶方摇头苦笑道:“还不是他的囗才了得,这人生得一表人才,长于分析,精通兵学,辩论起来时,连他那曾以少胜多大破秦军于韩地的父亲赵奢都说他不过。可是赵奢却认为他不可以为将。所以当大王要任他为大将时,连赵奢夫人都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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