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返回军营

    天色昏暗，站在窗边向外眺望，已经基本上无法清楚视物。不远处的人影缩成一个个小黑点，在一条闪着淡淡微光的道路上缓慢地挪动着。

    夜间的金陵不比白天的喧闹，天黑过不久后，就有打更的人一手拿着灯笼。一手拿着铜鼓，走一会儿，敲敲铜鼓。

    敲鼓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用来警示夜行的人。铜鼓隔一小会儿敲一下，打更人就喊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晚慢悠悠地过去，清晨很快到来。深秋的早晨带着难以形容的萧瑟，使得人刚一起来走到外面，内心就带着莫名的情绪。

    戚继光将军照常起床后，便去客栈的后院练剑，一招一式，孔武有力，绝非一日两日就可以练就的。不一会儿，细汗密密地铺满了戚继光的额头，他伸手随意一抹，继续挥剑。

    不知练了多久，戚继光的胳膊微微透出隐隐的酸麻，这才放下剑重新回到屋里。桌子上摆着随从刚买回来的热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事物芬芳。

    戚继光随意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提着剑走到床边。伸手一掀枕头，将枕头下面的一个褐色的信封拿起来塞进怀里。

    “大将军，马已经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随从推门而入语气里隐隐透着兴奋。

    随从也没闲着，一大早就去马厩里给汗血宝马挨个刷毛，直到将黑色的皮毛刷得锃光发亮，腾腾地冒着热气之后才肯罢休。

    “现在就走！”戚继光将剑绑在腰上，从一旁的木架上解下披风套在身上，被黑色胡子围起来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肃穆冰冷。

    随从刚要回答“好”，转身瞥见自己为将军准备得堆成小山的包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遂皱起了眉头，“将军，您还没用早饭吗？要不吃些再走吧！”

    “包起来带走吧。”戚继光目光挪到那一盘包子上，沉默良久开口说。

    随从倒也不含糊，特意拿了一张干净的布，将热气腾腾的，香喷喷的包子全部仔细的地放好，包起来，揣进怀里。

    戚继光见一切收拾妥当，大跨步离开了房间。随从跟在后面，担心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又回头在房间里仔细瞧了瞧，最后实在没找到什么，这才忙追赶着戚继光的脚步。

    住店的钱随从一早就结算过了，门外另外一个随从手里牵着三匹战马，候在门口。见戚继光一时没下来，依在门外的柱子上打瞌睡。

    “快醒醒，我们走啦！”随从被声音惊醒，一个激灵抬起了头，见不知什么时候，大将军已经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戚继光身骑黑色高头大马，正气凛然，俯视着依旧站在地上的随从，一言不发。随从知道自己失态，忙一跃骑上战马。

    早上的金陵城有些拥挤，置办采买的人一大早就出来了，街上热闹拥挤，四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

    戚继光一行三人骑着战马却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赶路赶得十分折磨人。性格急躁的随从看着堵在战马前面的人群，眉头皱得像一条丑陋的黑色毛毛虫。

    “将军，要不让属下先去把人群疏散开吧。”随从请命，但戚继光将军却置之不理，牵着缰绳，慢悠悠地走着。

    见大将军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随从只能继续纠结地拧着眉毛，看着眼前走一波又来一波的人群，没完没了。

    原本一刻钟就可以走完的路，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才挤出去。

    一出城门，三匹黑色战马如同三道黑色闪电，闪过城门口人们的眼睛，迅速消失不见。守城的卫兵几乎要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回头一看城门外扬起三米灰尘，这才相信刚才真的有人出去了。

    一出金陵城，就剩下了不停地赶路。原本戚继光一行人决定一直等到皇帝给出消息之后才回到军营。哪知昨夜，就在金陵城万籁俱寂的时候，一只白色的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戚继光所住房间的窗户外面。

    由于窗户禁闭，大门紧掩，信鸽绕着房间飞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入口。只能在窗户旁边上下扑腾翅膀，偶尔将身子撞向窗户，以希望屋内人能够发现它。

    好在戚继光向来警醒，没多久便注意到窗户边上的动静。戚继光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地，快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

    在外面困了许久的信鸽见到洞口，猛地穿进来。由于先前在外面耗费了太多的力气，信鸽一冲进室内，直线撞到了桌角，摔到了地上。

    戚继光弯腰小心捧起撞翻在地的信鸽，从绑在信鸽右腿上的小铁筒里抽出一张卷成小细棒的纸条，将信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因为之前一直在窗外一个劲的折腾，信鸽的翅膀有些受损，被戚继光放到桌子以后，扑腾了好几次也没有从桌子上站起来。

    戚继光就着微弱的烛光展开手中的纸条，里面赫然写着，“军中急报，速回！”戚继光目光一凛，眉头轻皱，捏着纸条的手不自觉紧紧握了起来。

    夜晚悠长，客栈中所有的房间都归于平静。白色的信鸽努力挥动翅膀，好几次试图从桌子上飞起来，但可能因为翅膀的确受了伤，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咚咚咚！”打更的人的锣鼓响了三下，已经是三更天。戚继光将军所在的客房里，没有关牢的窗户边突然弹出一个白色的物体，定睛一瞧竟是那只几乎要残废了的信鸽。

    它努力振动翅膀，借着夜晚的风力，一点点努力飞向高空，这道白色的弧线成为了整个漆黑夜空中唯一一抹色彩。

    戚继光三人自从城门出来以后，直接从康庄大道拐进了一片林子里，趁着天亮，三人驱马急驰，不一会儿竟跑出了十几公里远。眼下正午将近，林子却看着无边无际，戚继光眼瞧着太阳高悬于头顶，便找了个阴凉之地歇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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