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魏国公上朝

    耿炳文一愣，并未想到药效过得这般快。

    “嗯。”耿炳文将清风放到地上，轻声开口。

    清风两脚着地，假死药使他的腿脚隐隐发麻，落地时只觉得两条腿都仿佛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未等腿脚恢复正常，清风单膝跪地，双手握拳朝着耿炳文所在的方向开口说道，“方才清风多有冒犯，望主子责罚。”

    清风白皙俊俏的面孔黑得厉害，耳根微微发红，整个脸颊滚烫。低着头，等待着耿炳文的责罚。

    “无妨，回去吧。”

    耿炳文并为做出任何责罚的命令，是他自己愿意过来的，并非清风故意冒犯，有何可责罚？况且他早已将清风视为出生入死的兄弟，自然不会去顾及这些东西。

    “是，主子。”清风迅速直起身子，跟在耿炳文的身后，一路沉默。

    清风寺庙命案一出，立即引起了天子的注意。倒不是因为清风寺的名气有多大，清风寺的主持有多么出名，而是因为发生在清风寺的命案中牵扯到两个极为重要的人。

    一个是当朝魏国公唯一的嫡子，另一个则是大明鼎鼎有名的富商巨贾的儿子李光度。

    原本当时富商对上官家，本无胜算，官家若是想要对那个商户下手，不过是动动指头的事情。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首先帝王开年时颁布了新的政令，使得商户的地位从最低的等级提升到与农民一个级别。其次，李光度的父亲乃是鼎负盛名的大明四大富商之首，大明经济发展有将近五分之一的资金流动都能与这个人扯上一定的关系。

    李光度的父亲李盛妻妾众多，子女也多，李光度可以说是李盛众多子女中一个排在中等位置的儿子，资质平平，相貌平平，极其普通，并不出众。

    李光度在李盛的眼里可以说就是个透明人，可对于李盛而言，自己的儿子只有自己可以教训，若是旁人伤了他儿子的分毫，他必定是要护短到底的。更何况，如今他的儿子在去清风寺还愿时，因为一点小事情竟招人毒打致死。

    李盛绝对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此事即便是闹到天子面前，他也绝对不会退缩。

    事实证明，李盛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清风寺命案发生不过三天，这个消息边传到了朱允文的耳朵里。

    原本这样的小事情一早就会被当地的衙门处理好，哪里来的机会被一直捅到了天子跟前。无奈凶手乃是当朝魏国公的儿子，虽然李正清一心想着要让徐钦伏罪，无奈四方逼迫，李正清无奈至极，便将人一路押送到皇城交由大理寺处理。

    皇宫里丽妃的事情尚未处理清楚如今又接到了一件棘手的案件，大理寺丞的头发简直都要急白了。

    朱允文坐在书房里，手里捏着今日的奏章。清风寺命案不过过去四天，朝堂上已经有大量上书此事。

    一部分人认为此事应该私了，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必须抓到凶手。

    朱允文对于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比较偏向于后者，李盛对整个大明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而魏国公早已苟延残喘，迟早会变成大明前行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孰轻孰重，朱允文自然可以分清。朱允文心里早已经对这件事情做了一个很详细的分析，不过是借由此事，辨别朝中官员的立场罢了。

    第二日，早已经好几年不上朝的徐辉祖出现在朝堂中。由于此人站的位置太过特殊，所以朱允文刚在龙椅上坐稳，入眼的第一个人便是徐辉祖。

    许久未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徐辉祖老了太多，之前始终坚持年轻时候每日清晨起来练武的习惯，在众人眼里徐辉祖一直都是精神抖擞的老将军。

    可如今再见，脸上的纹络遍布在一张日益松弛的脸上，干燥苍老的皮肤上面分布着褐色的斑块，朝中的每一个官员都切实感受到了魏国公的衰老。

    “魏国公今日怎么得空上朝听政？”朱允文语气诧异，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事。可朝臣每日呈上去的折子里关于清风寺命案一事的不占少数，可如今帝王却装出这样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

    徐辉祖看在眼里，心中愤怒却像发了芽的种子，一遇到朱允文这样努力浇水的人便立即变得枝繁叶茂。徐辉祖隐在衣袖里的手暗自握拳，脸上的两条眉毛因为朱允文的刻意羞辱简直要化作两道最锋利的刀刃，直接刺入朱允文的胸口。

    好在徐辉祖也是行事老练的老江湖，做什么事情向来刻意控制言行。尽管心里的愤怒与羞辱感快要将他烧穿，但面上却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朱允文虽然表面上看似在无聊地用手指敲击龙椅扶手上雕刻地栩栩如生的龙头，实际上注意力却从未从徐辉祖的脸上挪开过。

    当看到徐辉祖面上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太阳穴处的血管却鼓得很高时，朱允文勾起了一边的嘴角。这个老东西，表面上一套，暗地里又是另一套，如今面上看着谦卑有加，实际上心里指不定在怎么骂他呢。

    “老臣……”徐辉祖举起手，上前一步，刚要说话便被朱允文打断了。

    “想来魏国公也是为了清风寺命案而来。”朱允文随意把玩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一双如苍鹰的眼睛却无情地扫过徐辉祖的脸，再配上他一贯的清冷面孔，离徐辉祖比较近的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徐辉祖原本还想着必定要经过好一番周旋最后才将话题落到钦儿身上，这样既不显得他急切，也不会给帝王留下什么太坏的印象。

    哪知未等他开口，帝王已经率先将此事提出来，害得徐辉祖僵在当场，既不能承认，又不能否认，直接陷入两难境地。

    “老臣……老臣的确是为清风寺命案而来，老臣以为清风寺命案存在诸多疑点，需要仔细调查清楚。”若是此事由徐辉祖提起，言语间偏袒徐钦乃是人之常情，可如今话题由帝王先抛出来，本着以大局为重的意思，徐辉祖自然不能按照原先想好的路线走。

    “那依魏国公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仔细调查呢？”朱允文一双锐利的双眼直逼徐辉祖，手上的动作却又极其和缓，一急一缓间，帝王威严已经横扫整个奉天殿。

    帝王如此明显的逼问，众朝臣皆心知肚明，魏国公恐怕已是日薄西山。此时整个大殿内，众人大气不敢出，生怕稍有不慎，祸患从天而降。

    魏国公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有一日懦弱无能的小皇帝竟也会用这般冷若冰霜的眼神看自己，这样如苍鹰般的眼神他只在太祖的脸上看到过。毕竟血脉相连，小皇帝如今的神情与太祖在世时一模一样。

    可正是这般熟悉又陌生无比的眼神，逼得徐辉祖当场说不出话来。帝王问他要如何处置，根本就是抛给他一个送命题，自己的儿子在清风寺杀了人，若被杀之人只是乡野村夫，给足银两此事便可轻易摆平，可好巧不巧，被杀之人却是当朝有名的商户李盛的儿子。

    李盛此人，徐辉祖虽然从来没有与他打过交道，可他的名声却是许久之前便听过。李盛此人，白手起家，一手建立起远近闻名的李氏瓷器，不仅在朝中赚到一笔不菲的银两，还依靠关系打通了海外的瓷器贸易渠道，真金白银来得让人羡慕至极。

    www.bq46.cc。m.bq4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