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救治伤员

    “我来试试吧。”老伙夫的声音算不上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就连子虚大夫都十分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站出来的人居然会是一个伙夫。这毕竟是人的双腿，自然不会像是鸡鸭鱼肉那般，拿起菜刀随便怎么砍都可以，面对人的时候，只要有一刀歪了一丁点儿，那就有可能是丢掉一条人命。

    可眼前伤员的惨状又实在不允许大夫再有所迟疑，伙夫就伙夫，好在都是拿着刀的。子虚刚准备答应，就听到方才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伤员开口说道，“这可是人的性命，怎么做如此草率的决定。”

    此话一出，莫要说是子虚大夫，就连方才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站出来的伙夫都有些不自在。他不过是一个伙夫，说的再难听点，那就是一个低贱的人。

    “此举确实有些草率。”子虚低下头，这样的决定实在是难以做出。

    听到这话，那伙夫彻底没了勇气，趁着人们不注意，直接悄悄地离开了此处。等子虚再回过头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已不见了伙夫的踪影。可眼前的事情没有解决，伤员的腿伤依旧不能耽误，既然没有人肯上，那么就只能自己上了。

    子虚挽起袖子，尽量让自己的手显得不那么颤抖。不知是因为伤口太疼，还是其他原因，伤员一直紧闭着双眼，一副没有感觉的模样。子虚让人打来一盆清水，将毛巾蘸湿，极其小心地擦拭着伤员的伤口。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擦洗，伤员的腿伤终于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它狰狞的模样。情况远比子虚想的还要严重些，之前看到的森然白骨如今彻底展现在子虚的面前，上面只攀附着一点血肉，甚至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几乎碎掉的骨头。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难以想象一个人遭受了这样的情况，还能坚持到现在，这实在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就连子虚都在心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直接上，除了这样的法子，他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办法。子虚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毛巾，而后将湿毛巾拧干，塞进伤员的口中。

    此处根本没有麻药，接下来的动作远比现在要痛苦上许多，伤员难免会因为受不了疼痛咬自己的舌头。

    子虚的额头落下黄豆大的汗珠，鼻尖上凝聚德汗珠分分钟有滴落的架势。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子虚的手上，所有的成败都在子虚一个人的手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伤员痛苦地喊了多少声，子虚终于处理好了伤员的伤口。他最终还是没有将伤员的双腿直接截断，而是寻了两块木板将两条腿固定好。目前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日后两条腿自然是不能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

    伤员因为剧烈的疼痛，中途从昏迷中突然醒过来，又因为剧烈的疼痛再次昏睡过去。当子虚做完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整个人再也坚持不下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原本聚在一起看情况的人，一个个瞬间全都慌了神。子虚大夫在他们眼中，那就是天神般的存在，如今连天神都支撑不住了，他们这些人又哪里还有被救活的机会？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你快醒醒啊！”

    最先冲到子虚面前的士兵将子虚大夫紧紧地抱在怀中，不远处还有很多伤员还没来得及救治，若是大夫现在就倒下了，丢下他们这些人又改怎么办？

    大将军重病在床，即便是醒过来也与死人没有太大的差别，如今大夫又倒下了，难道是天要灭大明吗？

    也许是周围人的声音太过激烈，也许是子虚大夫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在他昏迷后没过多久，又悠悠转醒。他刚一醒过来，就看到面前一张张写满担忧的脸。

    “没事，我已经好了。”此情此景，让子虚想到了卧病在床的大将军，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当时大将军受伤时候的感觉吧。大明的军队已经没有能力再接受打击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大明的军队很快就会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中溃败。

    “先生您可醒过来了。”抱着子虚的士兵伸手随意地擦拭了一下自己微微湿润的眼睛，一脸欣喜地望着子虚，他发誓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欣喜。

    “怎么哭了？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子虚轻轻地摇头，伸手示意旁边的人将他扶起来。身旁的士兵会意，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并且十分贴心地为大夫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

    子虚却直接摆摆手，弯腰从地上捡起来医药箱，重新背在肩上，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日你们好好照顾他。”

    “好。先生请放心。”

    谁都听得出来大夫语气中的疲倦，可是谁都没有办法上前去帮忙。子虚颤颤巍巍地走出帐篷，两条腿一直在不停地颤抖，这几日连续的劳累，加上方才因为那个伤员的事情又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如今整个人虚脱地只恨不能立刻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子虚一路上只觉得自己眼花耳鸣，看不清眼前路，也听不清近前人说的话，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定要医治好大将军，他绝对不能让大将军就这样离开人世，也不能就这样放弃一支大明军队。

    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子虚的脑中盘旋，直到最后一刻，大夫一头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取点那个倭国女人的血，既然对大将军的病有用，总要多试几次。

    当子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的时候。子虚缓慢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眼的便是一道夺目的日光，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傍晚，还停留在那个伤员惨烈的伤口上，还停留在大将军的病上，再次醒来时，他望着头顶熟悉的顶棚，忽然发现，他居然躺在自己的帐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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