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冷若冰霜

    碧衣越是沉默，朱允文就越是想要知道答案。

    “怎么？难道又有难言之隐？”甚至连朱允文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掺杂着无法言说的不耐。

    碧衣渐渐露出痛苦的神色，她的痛苦似乎是缓慢的，不易让人察觉的。她痛苦的时候只是微微拧着眉头，除了那日在大厅中，碧衣拿着剑时候的表情，朱允文从来没有见过碧衣的其他表情。

    朱允文望着碧衣显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心里却生出一丝快感来，原来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无比痛苦的，原来碧衣自己也是痛苦的，不知为何，朱允文看到这样的碧衣，竟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并非是难言之隐，只是这件事情的原由吾无法说出口。陛下，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副模样。吾走后，听说陛下一直派人四处寻找吾，又听说陛下现在在找吾师父。”碧衣努力隐去脸上痛苦的神色，一脸平静地说道。

    这件事情朱允文并不愿意过多地提及，在这件事情上早就已经分不出谁对谁错。既然碧衣无法为他所用，他要去寻找碧衣的师父这有什么错吗？既然有更好的选择，自然不需要去找一个不好的人。

    朱允文望着碧衣的脸，努力说服自己这就是原因。若不是碧衣先离开皇宫，他自然也就不会遇见子辰道长，就更别提产生想要将子辰道长留在皇宫的想法了。

    “那日子辰道长曾经亲口提及，愿意待在朕的身边，为朕尽一己之力。若是子辰道长没有这样的意思，朕自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做出这样的决定。”朱允文站直身体，看着碧衣的脸说到。

    碧衣垂下头，似乎为朱允文所说的话而折服，见碧衣服软，朱允文心中渐生出一丝怜悯的心，若是碧衣从一开始便这般老实地待在皇宫里，日后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来。

    碧衣再也不说一句话，垂头丧气地转过了头，甚至不愿意再多看朱允文一眼。可朱允文却有些不乐意，明明方才还说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如今不过问了两个问题，并且都没有解答，居然就这般不负责任地闭口不语，这算是什么事。

    “碧衣这里没有陛下想要的答案，请陛下回去吧，至于吾师父，他很快就会出现在皇宫里了，陛下莫要着急。”碧衣几乎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来。

    “你这话是何意？”朱允文一愣，丝毫不明白碧衣此话的用意，他总觉得这话里有话，可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却一点儿也说不出。

    “陛下不必深究吾话中的意思，您只需要记住，过不了多久，你想要的就会如期来到。”碧衣伸手缓缓挽起鬓边的青丝，将散乱的碎发撩到耳后。

    朱允文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了神，碧衣在他面前一向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决绝，很少会像现在这般表现出柔情来。

    碧衣不愿意多说，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必要在这里继续耗下去，毕竟从一开始就是碧衣不愿意配合自己，而不是他多么无情。

    朱允文在过来的时候想着，若是碧衣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他定然二话不说就将碧衣从地牢里放出来，可是很显然，碧衣依旧不愿意向他坦白所有的事情，只要他一问起，她便一直隐瞒着。

    “既然如此，倒也怪不得朕这般翻脸无情了。”朱允文的脸上带着残忍的决绝。

    他本想用这样的方法激起碧衣的话语，可显然一点效果也没有起到，碧衣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表情，虽然多了一抹淡淡的失落，可那失落与她脸上的决绝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朱允文忽然觉得十分好笑，这么久了，难道他还不清楚碧衣的性格，难道还不够了解碧衣的薄情吗？居然这般可笑地以为他特意跑到地牢来，就可以得到碧衣的信任，殊不知碧衣这样的人，哪怕是他将一颗心挖出来放在碧衣的面前，碧衣也不一定会瞥上一眼。

    碧衣并不答话，只是悄悄转过头去，再也不看朱允文一眼，仿佛要以这样的方式，彻底与朱允文断绝关系似的。

    朱允文挥袖离去，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多看碧衣一眼，也绝对不会再多在她的身上浪费一点感情。

    帝王冷漠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地牢的长廊里，由这个男人带来的最后一点温情随着他背影的拉长逐渐消失。碧衣一直到最后也没有回头看朱允文哪怕一眼。

    朱允文虽然下定决心离开，可是却又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并不像是表面上的这般简单，朱允文总觉得这背后还有其他的原因，可碧衣不愿意多说，他也猜不出来，干脆就一走了之。

    “陛下，您可出来了。您没事吧？”

    朱允文刚一从地牢里出来，与刺眼的阳光一同朝着朱允文涌过来的还有一直站在门外随时等待进来的看守与狱卒。

    从帝王进去之后，他们的脸上就没有一丝轻松的表情，一直等看到帝王的脸才觉得稍稍松了一口气。忙拥到帝王的面前，脸上挂着担忧，生怕帝王出现哪怕一点点小问题。

    朱允文的脸上却十分淡定，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镇定，倒不如说是冷若冰霜，又或者比冷若冰霜更加严重一些。

    众人虽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但是他们依然感受到了来自帝王身上的冷气压，那种感觉像是要将周围的所有人都冻住一般。

    朱允文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连刺眼的阳光也不能撼动分毫。见朱允文并不回答，看守只好又问了一遍。

    “陛下您怎么了？”

    看守问得小心翼翼，其他人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平日里帝王从不曾踏足地牢，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次，出来后确是这样的表情，毫无疑问，帝王必然是觉得不够满意，所以才这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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