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灵魂本质

    “艾伯特·亨利，现在回头，为时未晚，你应该清楚邪教为什么会被称为邪教！”

    马丁从半空中缓缓走到庭院内，沉声对男爵说道。

    刚刚的战斗中，他并没有出手干预，虽然有卡珊在防备他，但马丁认为他应该与米隆没太深的交情。

    从之前找到的一些痕迹来看，米隆·劳修斯甚至还在被男爵利用。

    至于亨利和莫德斯之火的联系……多半是为了谋求复活他的妻子。

    此时拿着梳子的男爵，那和亡妻安娜一样的外形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这个超凡世界，死人并不是完全没办法复活，作为灵体序列的邪教，莫德斯之火应该让艾伯特·亨利看到了某种希望……

    “邪教？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他们和神殿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如果安娜还活着，你觉得她会希望看到你变成这副模样吗？”

    卡珊指着男爵的女性化身躯说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异装或者幻术，而是在这内心世界中呈现出的模样，反映出的是自我认知。

    男爵已经变成了亡妻安娜的容貌，说明他的自我认知已经出现了非常大的偏差。

    只是不知道这个过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安娜还活着，如果……安娜……”

    亨利低声念着亡妻的名字，眼中流露出复杂且在变化的神色。

    怀念、悔恨、痛苦……

    光是注视着这眼神，马丁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悲伤。

    不过这些情绪在呀眼中快速流转，最后都被坚定的狂热替代！

    “安娜没有死！她活在我的心中！”

    男爵目光炯炯，说出了让马丁哑口无言的话。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已经转变成了安娜，并且拥有女性外形的男爵，确实可以这样说。

    “可你并不是安娜，你就算变成了她的模样，也不过是在你内心中，依靠你对她的记忆和认知，重新塑造了一个人格而已。”

    卡珊驳斥道，马丁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在心理学方面，她的判断更加精准。

    “真正的安娜，已经死了！你是无法替代她的，哪怕你将自己塑造成她的模样！”

    卡珊冰冷的话语并没有击溃亨利男爵的内心防线，他反而微微捂着嘴笑了起来：“呵呵呵！你说得对，我只是在模仿她而已，不过至少这一步我做得很好不是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用尾指和无名指将鬓发撩到耳朵后面，动作十分女性化，配合上那和安娜一样的外貌和温柔的声线，如果不知道内情，肯定会以为他是一个女人！

    马丁却没有被他的动作转移开注意力，他注意到了亨利所说的一个词语——“这一步”

    有“这一步”就说明还有下一步！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马丁使用能力【提问】道。

    如果不是想弄清楚他和莫德斯之火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马丁早就让卡珊动手了。

    普通人的精神哪怕再坚韧，也不会是超凡者的对手，何况卡珊还是最精于此道的心灵序列。

    “你们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我要复活安娜，并且永远也不再和她分开！”

    男爵欣赏着自己纤细白净的手掌说道。

    他手中还抓着那把带有莫德斯之火印记的梳子。

    马丁有些不解，现在亨利和莫德斯之火有关联的信息已经被他们知道，他凭什么认为神殿会放过他？

    先不说他能不能从眼下的马丁和卡珊手中逃出生天，艾伯特·亨利的身体可还是被束缚在床上。

    话音未落，隆隆！

    突然，整个内心世界仿佛地震了一样，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空气中多出来层层叠叠的声音，大多都是男爵与安娜的交流，声音不大，但重复响起，让人内心烦闷。

    整片空间中，出现了许多的半透明泡泡，上面有着一幕又一幕的画面，仿佛无数的记忆片段在重演着。

    那些声音正是从记忆泡泡中传出来的。

    马丁和卡珊脸色都有了变化，他们感受到了，这里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这时，水池边上的男爵，却缓缓站起了身，伸手掏出了一张粉色的手帕，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道：“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将我那些无用的情绪全都剔除掉了，计划才能这么顺利。”

    无用的情绪？

    马丁想到了在上一层见到的那些人格。

    斯嘉迪、达尼安、不说话的小女孩，还有几个不是想要杀人，就是想要自杀的人格。

    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格并不是因为外来的记忆而产生，他们全都是亨利男爵本身就有的情绪。

    他们被分离了出来，艾伯特·亨利要清除掉他们！

    马丁想到了一条线索。

    在外面询问醒来的艾伯特·亨利时，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是艾伯特·亨利男爵吗？”

    当时男爵回答了不少的名字，除了米隆·劳修斯这个外来者，其他每一个名字都应该对应着一个人格。

    斯嘉迪·雷顿，象征着鲁莽；

    达尼安·赫尔曼，象征着骄傲；

    用剑的年轻人，象征着亨利家族的荣耀与骄傲；

    不说话的小女孩，象征着软弱……

    还有其他几个都没办法交流的人格，都是一些由负面情绪组成的人格，所以才会那么暴躁。

    这些人的名字应该都是由他自己取的。

    最后，亨利男爵还说了一个名字——安娜·鲁特。

    这是他亡妻的名字，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名字就对应着眼前的女性化男爵。

    可他为什么想要清除掉这些情绪？

    这些情绪也带着一部分记忆，虽然不是那么美好，但终究是属于艾伯特·亨利的记忆，没有了这些记忆，严格来说他的人格就不完整了！

    但从刚刚能力传来的反馈来看，男爵并没有撒谎。

    他确实是准备复活安娜·鲁特。

    可为什么复活亡妻需要清除掉自身的情绪？

    马丁的心思快速转动着，他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但又没完全贯通。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梳子上时，突然反应过来。

    莫德斯之火是灵体序列的邪教，能为亨利提供的帮助肯定也是来自这一领域！

    灵魂！

    亨利需要的是亡妻安娜的灵魂！

    他打算将安娜复活！

    而且是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马丁记得卡珊和自己在讨论心理学知识时提起过，在灵体序列中，认为灵魂才是一个人的本质，一个人的所有记忆、情感、人格都绑定在灵魂上。

    因为不同的人拥有不同的灵魂，并且每个人的灵魂之间都有很大的区别，所以一具身体往往只能容纳一个灵魂。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眼前的男爵会变成安娜的模样，他是在准备接纳亡妻的灵魂！

    “永远不再和她分开”原来是这个意思！

    马丁有一种解开谜题，拨云见日的感觉。

    可马上，新的问题就来了——艾伯特·亨利要如何做到这一点呢？

    灵体序列十分少见，因为苍白诅咒的原因，马丁对其的了解还算比较深入，可他也不知道亨利男爵掌握了怎样的超凡知识。

    【提问】只能诱导对方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重要的细节男爵肯定不会直接说出来……

    内心世界的晃动变得越来越激烈，周围的空间已经被无数的记忆泡泡堆积，不光传来重重叠叠的声音，就连目光也快要被遮挡起来了。

    这些泡泡也十分不稳定，上面的记忆画面被拉伸变得扭曲，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灭。

    而在那些记忆画面之后，所有的泡泡影中都隐隐浮现出来一个女人的容貌，正是安娜·鲁特……

    虽然不清楚接下来亨利要怎么做，但并不妨碍马丁阻止他！

    他手中的梳子肯定是这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做出这个判断之后，金色的光芒从马丁头顶的王冠上发出，穿过记忆泡，直射男爵而去。

    拥有王冠的他，能够使用所有他能够理解或者见识过的能力！

    只要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波动，不管有没有被刻录成学识印痕。

    甚至一些马丁没见过的能力也能被使用，但需要付出经验值的代价。

    在脑海中对头顶的知识王冠传递一个念头就行了！

    【衰老】！

    这是马丁曾在阿斯兰主教以及缇雅那见识过许多次的能力，操控某件物品的时间，让它快速老化，每一秒都像是度过了成百上千年的时光一样。

    但这光芒的目标是梳子，并不是变成了安娜的亨利男爵，他只是思维具象化的人形，并不害怕时光流逝。

    不过光芒照射到梳子上之后，却是没有达到马丁想要的结果。

    那把梳子毫无反应，反而上面紫红色的火苗受到刺激，跳跃得更加兴奋了。

    马丁立刻反应过来，这里是内心世界，那把梳子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具象化的符号，它在真实世界应该对应着一件与灵体有关的超凡物品，或者某种形式的超凡力量！

    他看向亨利男爵，此时的他正平伸出双手，微微仰头仿佛要拥抱什么东西进入体内一样。

    【考试】！

    马丁的身影一闪，通过阴影来到了男爵的身后，离他只有两米左右，然后发动了能力。

    锁链从他头顶的王冠上蔓延出来，将男爵捆了起来。

    但男爵仍然维持着自己的动作。

    “没用的，这里是我的内心世界，你们不可能伤害到我！”

    他的语气十分自信，应该是莫德斯之火给了他这么强的勇气。

    在每个人的内心世界中，确实很难伤到作为主人的人格，这具身躯只是一个具象化的外壳，并不代表亨利的所有精神，至少不完全代表。

    但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心灵序列的卡珊，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马丁心里自然十分不屑，如果不是为了弄清楚男爵与莫德斯之火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合作关系，他早就是一个废人了。

    卡珊可不仅仅是心理医生，进阶序列7的她，能够在内心世界对人造成伤害。

    内心世界的具现化人格被杀死，就意味着这个人的自我意识被消灭了，虽然不至于变成植物人，但也就和刚出生的婴儿没什么区别。

    卡珊懒得和他废话，身上散发出了力量波动，黑色的方块旋转起来，速度变快，周围的记忆泡影瞬间被吸收进去了不少，而且速度还在不停变快！

    亨利男爵的自信脸色立刻就有了变化。

    “看来你的计划并不如你想象那样顺利嘛。”马丁嘲讽道。

    男爵被知识锁链束缚着，完全动弹不了，只能看着周围的装载着记忆的泡泡被卡珊清除。

    就在马丁思考着要不要直接解决掉亨利，回到现实再仔细调查时，一点赤红色的光芒骤然在眼中亮起！

    马丁心头升起警兆，侧身闪过了一道锋利的寒芒，隐约看到了一抹赤红色。

    没等他看清楚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就感到后背发麻，再次产生了极度危险的感觉！

    来不及躲避，马丁第一时间就判断出了应对办法，乳白色的光罩瞬间在身上亮起。

    铮！

    撞击声从背后传来。

    从体内向外蔓延的灵能护盾挡下了这次攻击。

    马丁扭身定睛看去，是那把有着紫红色火焰印记的梳子，但它现在已经没了梳子的外形，正在变成一只带有尖利锋刃的爪子！

    那爪子让马丁也十分眼熟，那是曾经在占卜中见到过的灵体领域超凡物品！

    它当时似乎在观察着克罗斯伯爵的庄园，还敏锐地察觉到了占卜，分辨出了占卜的力量来源于纳比希，也就是多里亚尼。

    “唔，原来是知识的继任者！你好啊，小家伙。”

    略微有些熟悉的沙哑声音响起，赤红色的灵魂从爪子末端冒了出来，逐渐形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灵体，这也证实了马丁的猜测。

    它也知道知识继任者这一说法！

    马丁在心里暗自警惕着，同时开口问道：“你是莫德斯？”

    “嘿嘿，看来你还很年轻啊，什么都不知道，我并不是莫德斯。”

    从他的回答中，马丁猜测出他的实际存在年龄应该比莫德斯还要早。

    又是什么老怪物？

    马丁扭头看了一眼卡珊，她身前的黑色方块正在不停旋转，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记忆泡泡已经不再靠近。

    心灵的力量波动正在持续从她身上向外扩散，但空气中多了一种其他的力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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