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许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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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沉目光放远。城市夜景在远处繁华,他坐在山边的安静里,偶有一声歌手的调子入耳,但他没心情听。

    他正想着这回约许罂的事。

    其实,顾星沉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又能有什么结果。

    就是听见许罂糟践自己身体,忍不住,想来看看……

    “顾星沉。”

    突然有娇声的一喊。

    顾星沉从思绪里抽离,才见许罂在离桌几步远的小灯下,已站了不知多久。

    许罂正窥视他,她穿着黑色v领的丝绒连衣裙,小红唇抿着,大眼睛在转。

    像一只诡计多端,不怀好意的红嘴黑天鹅。

    许罂目光直接而犀利。

    顾星沉平静之下,有一点……心思快被侦破的忐忑不安-

    他们坐下,点了喝的。

    然后气氛很沉默。

    顾星沉发现了,许罂经过社会历练几年,套路确实深,尤其对付男人方面,她有天生的领悟力。

    现在她正在对付他。

    她不说话,涂了漂亮指甲油的手,托着腮,眼睛勾着他盯,就看他要干什么。

    许罂打算以静制动。

    顾星沉庆幸自己的智商还不错。

    所以,他决定以静制静。

    最后,还是许罂先坐不住,从小手包里掏出袖扣,拍桌上。

    “说吧,你是怎么把它,遗落到了我房间里的。”

    顾星沉:“那天晚上,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来过。”

    “就知道是你。”

    “……”

    她似乎想嘲讽,顾星沉抬起眼皮:“当时你说很难受。”

    他顿了一下,“换任何人都会去。”

    “可这小东西落在我床上。而且……”

    许罂身子往那边探,单手托腮肘着桌子,凑顾星沉跟前,“夹在我的内衣罩杯里。”

    男人有一排浓黑整齐的睫毛,闻言颤了下。顾星沉抬起白皙的眼皮,看了许罂一眼,没有表情地说:“大概是,不小心吧。”

    顾星沉用干净的手,端起淡蓝的鸡尾酒杯子,喝了一口,不着痕迹地身子往后,拉开两人距离。

    许罂看着他眼睛:“顾星沉,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肯定有,是吧?你肯定有。”

    “没有。”

    “还说没有,我第二天起来发现衣服都换了!”

    顾星沉又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许罂:“我还不了解你?你见我昏迷不醒,能忍住?”

    顾星沉又抬了下手,想碰杯子,然后发现自己喝酒太频繁,有心虚之嫌。

    许罂有点戏谑的笑,“顾星沉,你有多色我又不是不知道……”

    顾星沉抬起眼睛,眸子是纯黑的,干净、清深,眉头蹙了一下。“我没做什么,就给你换了个衣服。”

    “你确定没有一点别的心思?”

    眼睛暗了下,顾星沉说,“当时状况特殊,不能全怪我。”

    顿了一下,“我一碰你,你就喘……我也是个男人。许罂。”

    顾星沉一本正经,他有种魅力,好像什么露骨的内容,在他嘴里都会变得纯洁。

    许罂尴尬了一下,然后眉头皱得比顾星沉还深。“别找借口顾星沉。你脑子里总想对我干一些色色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顾星沉:“……”

    其实……

    他是有一点心虚……

    “我是谁啊,在我面前你还装得了么……”

    许罂说完,见对面成熟清冷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她自己也发现了不妥。

    ——这,超出朋友关系的熟稔和过头的暧昧。

    一些过往被忆及,许罂情绪低下去,不说话了,顾星沉也没说。

    许罂默默地把袖扣还过去,给顾星沉。

    然后他们就低头拿着自己的鸡尾酒喝,也没有和对方碰杯。

    终于,话题转换。

    “听说,你最近厌食?”顾星沉问。

    许罂正咬着杯沿看旁边夜色,闻言黑亮的眼珠朝顾星沉一转,“怎么?”

    “……没怎么。”

    顾星沉看了眼许罂放在桌上,轻敲着酒杯的细瘦手指,“作为朋友,关心一下。”

    “哦?”

    许罂声音带点儿促狭的笑,轻巧地说,“是厌食。干我们这个职业的,减肥厌食稀松平常。长胖了接不到戏,谁养我啊。”

    顾星沉淡色的唇动了下,有话,堵在心口。

    接下来,各自很安静。也没有聊天。就彼此干坐着。

    但很奇怪。

    谁都没提要走。

    直到时间过了一小时,确实有点晚了。

    “我要回去了。再见。”

    许罂站起来,拿了包。

    “一起走吧。”顾星沉站起来,臂弯里搭了外套。

    顾星沉一站起来,个子就凸现出来了。许罂仰视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到底没拒绝。

    顾星沉付了钱,他们一起从酒吧出来。

    山里的夜晚露水重,许罂抱了下胳膊,然后肩膀上多了件宽大的外套。

    她看过去,顾星沉立刻收回了目光。

    许罂没说破,莫名地……不想打扰这个有点暧昧的举动,不想打破此时的气氛。

    “暧昧”。

    她和顾星沉之间,还有什么可以不“暧昧”的东西?

    他们就是,从小一起搂搂抱抱着长大的。

    少年情事,不堪回首。

    “看来,这次你也找代驾。”

    他们来到停车场,顾星沉说。

    许罂才想起来,“啊!是我傻了,忘了是来酒吧。”还开车来。

    顾星沉笑了一下,拿出来手机跟谁在联系。

    许罂左盼右顾,正寻索着挂夜光牌子的代驾,就听他说:“我找好了。代驾过十分钟到。”

    许罂眨眨眼,然后说了声“谢谢”。

    顾星沉干净的双手,放进黑色长裤的兜里,背站得很直。

    他看着许罂沉吟了两秒之后,俯视着她的头顶说,“如果想谢我……送我回家。”

    许罂抬头,“送你……回家?”

    “嗯。”

    彼此目光相接,有短暂的、微妙的沉默。

    在沉默里,许罂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一闪而过。

    顾星沉他……

    夜风徐徐。顾星沉说:“我最近几个月驻c市,出差。”

    心中波澜逐渐平息,许罂点点头,然后垂下眼睛,看着马路牙子的野草。

    ——顾星沉,他也来c市了啊。

    顾星沉也住在富人区,离许罂的家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

    这边是政府近十年才规划出来的,道路宽阔,有c市最富有的别墅洋房片区,临近高新区和几个金融、网络、科技方面的产业园。

    夜里,时而听见跑车和重机车的轰隆声。

    “我到了。”

    顾星沉开门下车。

    许罂换到他那一边,从车窗看男人,以及小区的名字。

    顾星沉并没立刻走,他站在车外,转身。背后是远处小区大门的灯光。

    眼睛有些认真的味道,他说:“以后,别总点外卖。不卫生,也没营养。”

    许罂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经常点外卖?!”

    顾星沉没解释。

    然后许罂也懂了:她了解他的习性,他何尝又不了解她呢?

    哪怕分开九年,有些东西变了,但仍然有一些,还是一样。

    “好吧,我知道了……”

    乖不过两秒,许罂就说,“不过有时候也没办法!我不会做饭,外出买菜什么的也不方便,请保姆吧我又经常不在家。反正一年到头东奔西走的,凑凑合合就过了。”

    她借口丰盛。顾星沉听得眉毛蹙起,不太愉悦。

    他长胳膊一伸,手撑住许罂头顶的车门,俯下脸。

    许罂缩了下脖子,顾星沉的脸和她只隔着几厘米。

    男人的眼睛那么清澈,如一片深海,浮着此时头顶的月光。她的呼吸里,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还有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顾星沉低沉的嗓音,有种高冷内敛男人独有的性感味道:

    “许罂,你如果没饭吃,就来找我。”-

    代驾把车开进车库,停好,摘下座椅上的套子,又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小电动车放地上。

    许罂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打量他好久。把人小伙子看得冒冷汗。

    “小姐,您是还有什么要求吗?”

    许罂笑了一下,有点儿邪邪的,让小伙子觉得自己好像小羊羔,被盯上了。

    许罂走近一步,“你跟顾总……认识?”

    “哦。您想打听顾总啊。他应酬喝酒的那几次,我替他开的车。算认识。”

    许罂点点头。“他经常喝?”

    “还行。”

    “那……喝醉过么?”

    “醉过,但跟没醉差不多,就是脸色有点儿白,然后坐着不说话,上车就闭目养神。顾总酒量好像挺厉害。”

    小伙子懂了,笑呵呵,“您要不也留个我电话?下次顾总喝酒,我帮您留意着?”

    许罂正考虑,又听对方说,“您暂时用不着担心,顾总去的地方都挺正经的。不过男人嘛,在外面难免遇到些诱惑。”

    许罂:“……”

    清了清嗓,许罂皱眉抱臂,“谁说我担心?他爱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

    “普通朋友而已。”

    最后一句,是她自言自语-

    客厅的灯,被按亮。白光乍泄,铺满阳台。映亮正在风里徐徐摇曳的小绿萝——是从g市拿过来的那盆。

    顾星沉来到沙发坐下,从抽屉里拿了烟盒。

    他早想抽了,但不想熏到许罂,就忍着。

    自从那一年分手之后,他去了英国,抽烟喝酒,全会了……

    尤其想她想得狠了的时候。

    他就恨不能,醉死在酒精里,或者,死在烟雾里。

    总好过,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滋味好。

    是的,哪怕到现在,他依然没觉得,活着是件很快乐的事。

    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够支撑的快感,就是挣钱,翻一倍,翻两倍,翻三倍……看着卡里的数字不断累积。

    但,不知道给谁花。

    无父无母,也没有女人。

    而他自己也没有特别烧钱的爱好。

    香烟的雾气从顾星沉淡色的唇间呼出,他仰头靠在沙发上。

    头顶五边形的白色顶灯,刺到眼睛发痛。

    但他并不排斥这种,自虐的行为。

    顾星沉自己也知道,他有时候思想有些变态,但是,伤害自己,仿佛有一种魔力,总吸引着他。

    在疼痛的边缘,他仿佛才能找到一些,活着的感觉。才能释放一些,闷在心里的不舒服。

    屋子,没一点烟火气。死寂,将这里灌满。

    安静地房子,安静抽烟的男人。

    一样的冰冷,生气寥寥。

    顾星沉抽完了一整支烟,在烟灰缸里灭了烟头,转身往卧室走。

    这些年,他都一个人这么过来了。坚持的活着,抛弃所有自杀计划,什么都不想,就活着。

    像行尸走肉。

    但是……

    自从再遇到许罂,他就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不安分,不满足于做一具行尸走肉。

    哪怕,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和当年一样,可是……就是忍不住,心里那份贪婪。

    ——想靠近她。

    ——特别想。

    总是这样。

    只要许罂给一点好脸色,给一点机会,他就想立刻贴上去……

    一点自尊都没有。

    顾星沉打开衣柜,角落有一只带锁的小木箱子。

    他伸手,把它取出来,放桌上打开,立刻有旧纸张的潮味,散发出来。

    箱子里一格一格整理地很整齐。

    有些零碎的小玩意,大部分是女孩子的,发卡,手链,磨损的橡皮筋,黑色的钢丝小发夹。

    还有几张旧照片,都是同一个女孩儿,不同年龄的样子。

    从12岁,到17、8岁,从个孩童,逐渐长成少女。

    顾星沉用干净白皙的手,把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看。

    “许罂……”

    照片里有一张最大的,是初中毕业照。

    密密麻麻的几排男女学生,他在最后一排边上,那两年个子突然窜很高。

    而许罂,更好找。

    第二排中间,那个全班唯一不穿校服,笑容有一点傲慢的漂亮女孩子,就是她。

    打眼得很。

    看过之后,顾星沉把照片重新放回去,盖住底下的那只,已经许多年不曾翻开的日记本。

    ——里头记录着他那段,最阴暗岁月。

    箱子被关拢,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顾星沉的手停住。光线正好泄在里头照片上,穿着小吊带裙的女孩子,笑眼弯弯。

    看着那一线灿烂的笑容,顾星沉眼睛开始晦暗,嗓音哑下去:

    “许罂,我已经告诉了你我住哪里。”

    “所以,你会来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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