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山（二）

    ">君柔想着自己刚才的反应，不由又是一阵懊恼。待到想起自己来此处的目的时，忙理好思绪步入殿内。

    “师父，听师兄们说，在山上年满七年的嫡系弟子如若愿意，便可下山历练，可有此事？”

    “为师也正要同你说。此番历练为期一年，专为斩妖除魔，锻炼实战能力，对于只在山上修习术法的弟子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那师父希望阿柔去吗？”虽是疑问但一双明眸里已是掩饰不住的期盼。

    “为师希望你能得到更好的锻炼机会。”

    其实君柔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决定要下山了，如果师父不同意，她自然有办法说服师父，但是现在……

    得到师父的肯定后，君柔更是喜不自胜，直直地飞扑到君墨的怀里。

    “太好啦！”一张小脸上神采飞扬，就连这无极殿一贯的清冷气氛都在她的喜悦之下融化了开来。

    君墨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让她如此兴奋，在乍一接触到君柔的身体时，有一瞬间的僵硬。到底是十五岁了，鼻间隐隐传来属于少女特有的体香，她与自己也有多年未曾这般亲近了。虽男女有别，但这次也就由了她吧。

    君柔发现师父居然没有推开她，心中更是窃喜。喔，师父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好闻，真想一辈子都能陪在师父身边。行随心动，忍不住在师父怀里噌了噌。

    感受到君柔的举动，君墨不由觉得好笑，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像小时候一般撒娇。只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眼神，温柔得好似那江南四月风，

    片刻后，君柔方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个贪恋的怀抱。

    “可是那样阿柔不是要离开师父一整年了。”喜悦过后，想到这个问题的君柔，皱起了她的秀眉。一年的时间很长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一天呢。

    “阿柔，你不可能永远陪在师父身边的。以后你会有你自己的路要走。”

    其实从来都认清这一点的，无论多少年，无论身边经历怎样的人和事，都无法改变的这一点，终将是一个人，看着这万年不变的尘世。

    “不，阿柔就是要陪着师父，无论过几百年，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师父在哪，阿柔就在哪！”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倔强，清澈如水的双眸中却含着一丝不安。

    怎么可以离开师父呢，从来也不敢想象那样的一天。

    只是那时候的君柔，还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作宿命……

    翌日，君墨唤来徒儿，然后将一把剑交于她。“这就是上次你选中的神器。你且看看。”

    君柔看着手中的这柄银剑，轻而簿的剑身上下散发出凌人的剑气，剑柄上依旧留有原先墨羽的晶石，配合着整把剑的银色，略显出高贵不可侵的气质。细细打量一番后，忍不住随性舞起剑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轻盈灵动。纤薄的身子随风舞蹈，翩若惊鸿。

    一套轻流剑法舞下来，君柔已沁出一层细密的簿汗，白皙的脸颊上微微透着粉，堪比那春日里的桃花，娇艳可人。

    “师父，这剑与我好似心有灵犀呢。”

    “剑与剑者本为一体，方可随心而至。此剑予你，唤作清柔。”

    “那徒儿此次下山，可要带上它？”

    “自然。此剑前身乃是墨羽剑，继承了为师的部分修为，且与为师有所感应。你若有危险，它也可及时告知为师。”

    这把银剑竟如此神奇吗？君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剑身，口中喃喃道：清柔，我的清柔。

    剑身“呅呅”而颤，似在回应主人的叫唤。

    是夜，君柔准备入睡。明日便是下山的日子，心中难免兴奋又惆怅。

    兴奋的自然是可以去看看这红尘的繁华，感受降妖伏魔的刺激，惆怅的却是即将离开师父，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只要一想到一年里见不到那抹纤尘不染的身影时，顿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舍？

    偷偷从枕头下拿出一本泛黄的小本。略翻几页，然后恍若顿悟般，匆匆起身，穿着裘衣便奔向君墨的房间。

    此时的君墨在床上静坐，其神识却早已跑到了千万里外的九幽苍冥之地，与一人切磋棋艺。

    只见对面那人一袭紫袍，墨色中透出莹莹黑紫的长发微微卷曲，如瀑布般随意披散在脑后。墨玉般深邃的眼眸里泛着淡淡的慵懒，极尽蛊惑。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噙着抹嘲讽的笑，那神情似乎万年不变。

    “听闻，仙界如今又不安生，想要去攻打魔界？”磁性的嗓音中毫不掩饰地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修长白净的手指执一枚白子，似在思考该走那一步，“仙魔终究还是要个了结的。”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一抹疲倦。

    “哼，那些所谓的仙家正派，如今却是越发的没脸没皮了，亏得你还能与他们共处那几百年！”白子落定，黑子即刻跟上。

    …………

    而这边，君柔偷偷地潜入君墨的房间，发现师父正闭目静坐，想是在修习术法，也不敢出声打扰。只蹑手蹑脚地爬上里床。偷偷看一眼师父，依旧没有动静，这般顺利，倒让君柔原本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没了用处。

    戏本子上说，若与自己在乎的人分离在即，那么就要抓紧最后的时光独处在一起。想那戏本子里的书生翌日便将赴京赶考，前一晚，便与他那心爱的女子同榻而卧。而自己明日也将要离开师父了，那么今晚自然也当效仿那书生。

    其实小时候不是不曾与师父睡一起过。那会刚入住无极殿，晚上总是害怕地不敢入睡，偌大的一个殿里冷清地可怕。于是总是半夜蹭到师父的房前，然后不依不挠地赖着要与师父同睡。那时候师父也是这般，在外床静坐一夜，而自己则安然入眠。师父的床榻上也有着淡淡的清竹香，让人闻着甚是舒心。

    想着想着，眼皮不由沉重起来。

    临近天明，君墨的神识方回归本体，然后就感觉到了房内的人儿。其实还在九幽苍冥之时，君墨就已有所感知，但探查一番后，并未发现陌生气息，想来无极殿也不会有什么事，因此并不在意。不想原来竟是这徒儿，也难怪，她常年伴随自己左右，气息自是相熟。

    可是她今夜怎会来此睡？难道……唉，也罢。

    看着君柔那沉沉入睡的憨颜，仔细地将被角掖好。方提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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