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21章

    陆芷澜随着卫峥下了马车，抬眼就见面前一家铺子，牌匾上行书一行：清河果子铺。陆芷澜眼前一亮，这是一间糕点铺子？

    顿时，她想起自己名下那间糕点门面，据说自己那铺子生意也还不错。今日能在这果子铺中逛一逛，顺便熟悉一下这糕点铺子的情况，一时隐隐有些高兴。

    几人进了店中。陆芷澜才发现，这店里面要比外面看起来更大一些。且装修也偏奢华。

    伙计正往台面上摆着糕点，还以为有客来，刚回头想招呼一声，见是东家来了，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来。

    赵兴打发了伙计去叫掌柜的，陆芷澜这才知道，他们这一行出门查探，各店中应是不知晓的。

    几人被引进后厅里。伙计给上了点心和茶水，便退了下去。

    从前厅至后院，陆芷澜一路打量，他们所处的算是一处偏厅，后宅其余房间门洞大开着。坐在偏厅里也能看到这后院里的繁忙景象。

    西侧偏房里，伙计将厨娘们揉好的糕点装在大盘中，端到东边厨房里，厨房中几口大锅，有的上着蒸屉，有的则放着整锅的热油。

    蒸炸煎煮，不同糕点不同做法。做好的糕点便放到在中庭架子上，待到稍微凉一些由专门的人记了数，送往前面门店中。

    空气中散发着糕点的甜腻香气和浓郁的油香，陆芷澜坐了一会儿，肚子中便又一阵饥饿。看了看自己桌旁的两盘点心，她犹豫一瞬，拿起其中一个。

    手中拿着的这块点心，形状若花瓣，还带着些温热，大约是早晨新做好的，薄薄的一层外皮阴着些黄色油渍，凑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花香的浓郁香气。

    赵兴见她正拿着手中的糕点看，出声解释道：“夫人手中这饼，名曰蜂蜜玫瑰饼，馅料由各种可食用鲜花和蜂蜜混合，并黑芝麻花生等七八种配料，外面裹上用黄油揉好的面皮，烤制而成。这盘中的，都是咱们店里的招牌点心，您多尝尝。”

    陆芷澜点点头，原本就有些饿的，这下倒被说的勾起了馋虫。

    将手中玫瑰饼放入口中，咬下一小口，顿时唇齿留香，馅料甜而不腻，外皮又烤的酥脆，果然美味。

    陆芷澜三两口就吃完一个，在赵兴介绍下，又吃了几个别样的糕点，心中记下了这几样糕点的名字和大约的配料做法。喝了几口桌上茶水，终于是饱了。

    看向对面，卫峥从来到便一直饮着茶水，面前的糕点也一块未动。再看着自己盘中，已经空了大半。

    正觉有些不好意思，一年轻男子从外面进来，当首对坐在主位上的卫峥做了个揖，道：“东家，小的来迟了，失敬。”

    又见厅里还坐着个女子，赵兴解释道：“柳掌柜的，这是我家少夫人。”

    柳姓掌柜立时反应过来。前一段时间少爷成亲，没想到今日就将夫人带出了府，上前同陆芷澜问了好。

    陆芷澜有些惊讶，本以为这掌柜的会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者，没想到是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估摸着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青衣马褂，看起来倒更像个书生。

    柳掌柜手中一小螺册子，恭敬地送到卫峥桌上，道：“知道东家来，小的便将去年一整年的盈利明细并往来流水账目一起都拿了来，供您过目。”

    卫峥翻拿起最上面一本，翻开看了起来。

    陆芷澜坐在对面位置，离着卫峥两三步距离，望着那桌上的一摞册子，顿时有些急了，她看不到。

    死皮赖脸跟着这人出来，可不是为了坐在一旁玩的。卫峥翻看着册子，厅里一时安静，她犹豫再三，还是小声开口道：“夫君，这明细册子能不能给我看一本？”

    柳掌柜望向她，带着些笑道：“夫人也对生意感兴趣？”一瞬又想到，这卫府新入门的少夫人，听说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名下自是应该有些产业，只点了点头，又道：“夫人对这生意应当是精通的。”

    见众人都看向自己，特别是对面卫峥也抬眼看向自己，那视线不冷不热的，能冻死个人。

    陆芷澜一时有些脸红，她摆手道：“掌柜的玩笑了，就因着不精通这些，才想着跟夫君一同出来涨涨见识。账目都不一定看的懂呢。”

    柳掌柜点点头，只以为这夫人同大少爷一起出来观摩，便是大少爷授意的。两人新婚燕尔，大少爷应当是极宠着这位夫人的，出来查账时也带着她，他指向一旁圆桌道：“不若我们便挪到那边，也方便少爷和夫人一同查看账目。”

    陆芷澜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卫峥，自己出门时只说了要同他一起出来，但却未说要翻看他铺子账目明细，如今这样要求，那人会不会以为自己有什么企图，比如窥探他生意什么的，虽然自己也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一时有些心虚不安。

    卫峥合了账本，起身。

    赵兴见状，上前将账目册子收拢，回头看，少爷果真已往圆桌前去了。他抱着册子跟在后头，心下倒有些惊讶，少爷这是在迁就夫人？

    几人移至圆桌旁，陆芷澜头一次主动坐在卫峥身旁。她拿起一个册子，也装模做样的看起来，实际是在听卫峥同掌柜的说话。

    两人一问一答，卫峥每次只说几个字，柳掌柜便能迅速理解他的意思，将他想知道的解释的明白，陆芷澜在一旁，一边暗叹柳掌柜理解能力好，一边听着他的解释。柳掌柜讲话深入浅出，声音也温和有礼，听起来便给人如沐春风之感，陆芷澜对他印象倒是极好的。

    一盏茶工夫，便顺完了一本册子，接着第二本，第三本，直到陆芷澜手中那本。

    见卫峥将手中的册子放在一旁，她赶忙狗腿的将自己正拿着的的册子递上。然而卫峥看了一眼眼前的册子，却未接过。

    柳掌柜见状，立时明白了少爷意思，他询问道：“少夫人，这本账目里头，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陆芷澜在旁听了好一会儿，接收的内容庞大，这会儿还在消化信息。柳掌柜这样问，她不由一愣，随即视线又调回到账本上。

    她倒是有几处不甚明了的地方。但估计说出来，便要让人笑话，一时有些犹豫。自己脸皮厚不要紧，就怕给身旁这人丢人。

    陆芷澜抬眼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就见这厮正端着杯子啜饮，丝毫没有想理会自己的样子，陆芷澜看他这样，有些想翻白眼。心中不由有些怀疑，这人不会是想让自己出丑，故意不搭理自己的吧？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既如此，她便也不用给他留什么面子。

    将册子翻开，陆芷澜仔细翻看着，没一会儿便遇到一处自己看不懂的地方，抬头询问起来。

    陆芷澜一连问了好几处自己看了几天也不得其解的问题，索性柳掌柜耐性极好，不论问的问题多么简单，都一一解答，丝毫没有不耐的样子。听他讲完，陆芷澜顿时茅塞大开，刚才不知道的，外加前几日一直疑惑的问题，也都有了答案。

    待全部问完了，陆芷澜才不好意思道：“柳掌柜的，麻烦你费心替我解惑了。”

    柳掌柜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我们做掌柜的自然是为东家分忧，夫人若还有什么不懂得，尽管问便是。”

    陆芷澜正巴不得，但仍记得要矜持，只道：“正不知要如何经营铺子，若有机会定要和柳掌柜好好学学。”

    赵兴在一旁道：“夫人有所不知，咱们柳掌柜的经营的店铺可不止这一家，大的铺子还有两家联号的糕点铺子，一家粮店和一家米行，小的其他零散铺子还有四五家，都在柳掌柜照看之下，经营的甚好。柳掌柜手底下粗略估计便管着几十号人呢。”

    陆芷澜有些惊讶的望向柳掌柜的。

    大约也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柳掌柜刚刚还略显老成的脸上现出一丝赧色，“赵管事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只是粗通一些商法技巧罢了。管理铺子的水平，不及少爷身边两位管事十分之一。”

    想了想又道：“夫人若要想于生意上有更深入钻研，不妨买一本《商论》仔细研读，此书对于从商之人乃是必修书目，于经营上颇有见地，只不过此书乃是一本古书，夫人找译本看便好。”

    陆芷澜在心中将书名记下，点点头，颇感激道：“多谢柳掌柜了。”

    她面上笑的甜，一直专心听掌柜讲话，此时看着那人的眼光中，又带了些许的崇拜。陆芷澜一时没有察觉，但看在某人眼中，却刺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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