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33章

    尤氏第二日便请了娘家嫂子来卫府。

    尤氏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只一开始时根本无法和卫府相比,自打尤氏嫁进卫家成了卫府正头夫人,期间帮扶自己娘家不少,尤家哥嫂早就将尤氏比作他们的财神。尤氏找自家嫂子，那嫂嫂姚氏自然便早早的来了。

    两人喝了会儿茶,尤氏没怎么绕圈子,便将自己的想的同嫂嫂讲了。

    “要抬殊月作贵妾？”姚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尤氏看她面上有些犹豫，道：“这贵妾只是一时的，等合适时机,再抬她作平妻。”

    又给她讲了将女儿嫁给卫廷作妾的好处。

    “我那个儿媳妇，平日里柔柔弱弱,大声说话都不会一句，若是月儿嫁过来，受不了多少气,再不济还有我这姑母给她做主。廷儿明年春天便要科举，等他会试中了,不知又会有多少大户人家等着将姑娘嫁进府里来,到时候,就算嫂嫂想将殊月嫁进来,我家老爷还不一定同意。”

    姚氏仔细思索了其中利害。只道回去和夫君商议一下。

    “那便尽快给我个回信，若是愿意,便先让殊月来府中暂住一阵，也好和她表哥处处感情。”

    姚氏诺诺的应了。回到家便同自己夫君说了此事。

    尤老爷自然想攀附这门亲事。虽说这卫府主母是自己亲姐，但亲上加亲不是更好的事儿两人商量一阵,便由姚氏出面，去同女儿说明。

    尤殊月闺房内。

    姚氏苦口婆心的说了好一会儿，眼见女儿只摆弄着梳妆台前的一柄金钗，不言不语。一时有些急道：“你姑姑给你说的，同你表哥这门亲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应也不应？”

    尤殊月摩挲着手中的金钗，这金钗金丝盘雀的花样，精致贵气。

    这钗头还是几个月前，自己去卫府时，姑姑送与她的。她虽然面上不显，但回来后便日日戴着，在自己那群小姐妹中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当初姑姑送她钗头时，只说要撮合她和府内的表哥。只不过那时要撮合的是卫府里大表哥卫峥罢了。

    她从小便知，姑姑是卫老爷继室，并非原配。这大表哥也不是姑姑亲子，而是上一任夫人所生。可还不等两家议亲，卫府里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两位表哥同一日娶了妻。她这里，姑姑便再也不提了。

    今日终于又想起她来了？

    尤殊月淡淡的勾了勾唇。

    这一次，许是要好好把握。

    她放了手中的钗，转头看向一旁的母亲，勾人的媚眼中绽出一抹笑意，娇声道：“女儿亲事，全凭母亲做主。”

    陆芷澜在府中又待了几日，前些日子那在马场里的惊魂一幕已经逐渐在她心头淡去。剩下的记忆，最多的便是卫峥将她抱在怀中的那一幕。

    至于那晚做的那场噩梦，特别是那滴着血的剑锋……有几次，她想偷偷去卫峥书房里查看一番他那柄剑的样子，纠结了几回，还是放弃了。

    有时看着卫峥也忍不住愣神，可是每每一将那梦中的男子与他身影重叠，脑海中便又浮起自己从马上摔下来时，他将自己稳稳接住的情景。心烦意乱，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暂且不要再去想些不应该想的。

    期间卫翎偷偷摸摸的进了一趟他们的院子。在卫峥不在的情况下。

    卫翎赎罪一般给陆芷澜带来许多好玩的好吃的，又再三的表达了自己偷偷带嫂嫂出门，却又没照顾好她安危的愧疚之情。让陆芷澜一定要在大哥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不然他必定寝食难安。

    “你平日里又不与你大哥有多少交集，怎的这般怕他？”陆芷澜有些好笑。

    卫翎却老神在在道：“那是你没见过大哥的厉害，当初他在野地里捕到追风，那马是匹难得的壮马，但性子刚烈，多少驯马师都没能将那它驯服。是大哥在马场中和那马待了三天三夜，愣是将马训好了。”

    陆芷澜听着他声情并茂的说着，心头浮起卫峥骑在马上与马缠斗时的情景。

    她一时有些愣住，喃喃道：“只知道他剑术大约是极好的，却不知他还有这样的本事……”

    “大哥厉害的本事多了去了，”卫翎眼神里有些崇拜，随即又有些遗憾道：“可惜他从小便清清冷冷的样子，娘也总不许……”说到这儿，似是意识到说错了话，他看了看陆芷澜，干笑了两声，道：“总之，就拜托嫂嫂了。”

    晌午时卫峥自外面回来。

    陆芷澜跟他说了卫翎来了的事，末了替他说了些好话：“那日是我要出去，他才将我带出府的……”话还未说完，卫峥向她看过来，那眼神中带着些冷峻的光，看的陆芷澜心头一跳，一时要说的话也顿在口中。

    她游移着眼神，索性承认了个错误，“反正，是我不对。”声音淡淡的，带着些颓废。

    卫峥看着那垂下去的小脑袋，和她那又纠缠到一块儿的十根手指头，过了一会儿，缓声道：“午后我要去一趟清河那边，同我一起罢。”

    陆芷澜抬头看他，点了点头，“好。”这几日在房里也呆够了，总不能一辈子也不出门。

    用过午饭，两人便上了去清河的马车。

    过了这么些日子再出门，陆芷澜却还是微微提着心。她不像往常一般掀了帘子往外看，只老老实实的呆坐着。

    卫峥视线自手中书册上抬起，看向正安静坐在对面的陆芷澜，此时她正愣愣的望着车厢地面一角，刚出府时还有些兴致，此时却又恢复了她这些日子对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

    “暗盒中有一些蜜饯。”

    听到声音，陆芷澜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一眼，又本能的向他所说的暗盒处望去，迟疑一瞬，她伸手，将一旁小抽屉一样的暗盒打开，随着抽屉缓缓拉开，一个圆圆肚子的小瓷罐子也显露出来。

    陆芷澜顿了顿，抬头看向卫峥。

    她知道这人最是喜欢干净的，往常马车上从不能放些吃的喝的。就是放了也得在人下了马车后，将东西全都拿走。

    她伸手拿起那瓷罐，看到那处封口处，正贴着清河果子铺的字样，起开罐子，一阵甜甜的清淡香气袭来。罐子中一粒粒紫色的桑果脯，那是自己最喜欢吃的一种蜜饯。

    闻着这淡淡果香，她微微抿了唇角。

    一路上，一人吃着蜜饯，一人看着书。倒是很快便过了清河。

    自马车中下来，陆芷澜抬首便见了正在门口等着的柳掌柜。

    柳掌柜上前一步，跟两人打了招呼，道：“少爷，少夫人，屋里请。”

    见到柳掌柜那笑意盈盈的脸，陆芷澜心情登时好了许多。她对柳掌柜笑笑。

    柳掌柜也笑道：“夫人，多日不见了。”

    陆芷澜还不忘将自己已将商论看完的消息告知了他，的了柳掌柜几句夸赞。两人聊着天进了屋，陆芷澜一时将身后的男人忘了干净。

    几人进了屋，刚进去，看到柜中台面上摆着的东西，她脚下步子微微顿住。不自觉的便看了一眼身旁的卫峥。那人脸上一贯看不出什么的样子，陆芷澜便觉自己想多了。

    柳掌柜将几人引入内室，低声吩咐了小厮几句，没一会儿，几个小厮便抱着箱子进来。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放在桌上。

    他自袖中掏出一串钥匙，将箱门逐个打开。镶嵌了金边的檀木柜子里，此时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东西，那一件件玉器珍宝，耀眼夺目，倒让陆芷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面几件头面，有些是进几日才刚到店中的，有些是在店中存了好些日子的，皆是镇店之宝……”柳掌柜话说一半，看向陆芷澜，笑道：“夫人好好挑选一番，莫辜负了少爷一番心意。”

    这一笑，带了些揶揄，倒让陆芷澜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低头看向桌上的几件华美异常的头饰。金镶宝花的顶簪，绉丝金边掐出朵朵花瓣的形状，其间镶嵌着淡墨滇红的宝石，还有一对云形镶嵌翠玉的掩鬓，镂空金丝花面，其中翠色若隐若现……镀金的头面，散发着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赵兴在一旁帮腔道：“夫人莫要担心，您就是将这铺子里的东西都抬回去了，少爷也亏不了本的。”

    陆芷澜抿了抿唇，抬眼望向卫峥，只听他淡淡道：“我与柳掌柜有些事要商量，你先选一选。”说罢，便和柳掌柜出了内室。只留着赵兴在一旁给她参谋着。

    陆芷澜选了两样好看的首饰。

    她对着铜镜比了比，女子哪有不爱美的，这金银镶嵌了宝石的钗头，即便是放在额前比量一下也似乎能给面容增添几分亮色。陆芷澜选完，心情也好了许多。

    又等了一会儿，卫峥从外面回来。赵兴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自家夫人多选一些。

    “少爷这几日看您兴致不高，特地向高管事询问的……”

    “赵兴。”

    还未待他将话说完，卫峥冷淡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赵兴立时住了嘴，回身看到从门外进来的卫峥，带了些谄媚的笑意道：“爷……”只可惜卫峥并不搭理他。

    陆芷澜听了赵兴说到高管事，一时有些愣住，等会过了意，她微微有些惊讶的望向卫峥。见那男人刻意避开自己眼神，她偷偷抿了抿唇。

    卫峥见她只选了两样首饰，一只钗子和一只玉镯，倒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到她手腕时，目光却顿了顿。

    玉镯此时已戴在手上，陆芷澜见他看向自己手腕的视线，便将胳膊抬起，玉镯轻轻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好看吗？”

    白腻的手腕在眼前晃着，眼前人眼神明媚中带着些小小的得意，那神情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忍着要将那在他面前乱晃的小手捉住的冲动，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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