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第69章

    陆芷澜第日天在赵兴叙说下得知了前一晚的事情。

    陪在一旁的铃兰听完后，拍了拍胸口道：“这也太凶险了,姑爷差点儿便将毒酒饮下了。”

    赵兴道：“少夫人放心,昨晚的事早在少爷预料当中,若是没有孙姨娘出面，少爷定会安然无恙的。”

    碧痕道：“今天早晨便听说,老爷已经下了令,将夫人关在院中。徐管家也被赶出了府。表小姐昨天夜里便被送回府去了。”

    陆芷澜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昨晚卫峥回来时，虽脸色无异，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冰冷冷的气息。早晨她清醒时,男人已经出府。

    前一晚孙姨娘突然出现在饭厅中，还要饮卫峥手中的那杯酒。陆芷澜开头时只是觉得奇怪,总觉得孙姨娘应当不是这样唐突之人，今日再想，才觉出这事情并非巧合。

    陆芷澜去了孙姨娘院中。

    孙姨娘还如往常一样,见她来十分欢喜的请她往里屋里坐，又让人端来许多自己闲暇时做的糕点招待。

    两人闲话了一会儿,陆芷澜诚心道：“昨夜宴席上多谢姨娘了。”

    孙姨娘双手合十,往北面供奉的观音佛像拜了一拜,道：“菩萨保佑,少爷平平安安。”

    她收回手，望向陆芷澜欣慰一笑,道：“是少爷自己本事，没有我那一下子，少爷也定不会喝了那酒的。”

    孙姨娘与她讲了在花园小路上遇见卫翎的事,陆芷澜这才知道，原来是卫翎将事情告知了孙姨娘。

    “要说三少爷，算是这卫家位数不多向着大少爷的人了，只可惜有个那样的娘。”赵姨娘皱了皱眉，道：“若夫人一再犯糊涂，最后倒霉的还是孩子啊。”

    回到院中，陆芷澜着人去打听了卫翎，得知他一大早便去了学府里，听说还带了衣物等。据说是卫老爷的意思，让他最近在学府里常住。三少爷往常执拗性子，这次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抗，早早的便收拾了东西出府去了。

    陆芷澜想起前一夜，卫翎默默离开时脸上颓败的表情，倒也觉得他暂时离家，对他也是件益事。

    晌午还未用饭时，卫峥自外面归来。陆芷澜以为他回来便无事了，却见男人从书房中出来，又往外去。陆芷澜跟上去，赖在男人身旁一直送他到府外。

    卫峥抬脚跨上马车，回头看了眼，便见陆芷澜正眼巴巴的望着他。那眼神带着些幽怨，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了她。男人顿了顿，朝她伸出手。

    陆芷澜得逞，笑嘻嘻的伸手，被男人半抱进马车中。

    她知道男人事务繁忙，也不缠他。在卫峥处理事务时，她便在一旁乖乖地等着。直到快要午时，两人从铺子中出来，去了卫府最大的酒楼映花楼中用饭。

    陆芷澜几次路过这个酒楼，却还头一回进来，一时好奇地观望着。厅中喧嚣热闹，大厅中人来人往，不时有伙计端着茶水饭菜而过。

    这酒楼如今在卫峥名下，掌柜的见东家来，立时殷勤上前，将几人带上了二楼一处安静的雅间中。

    掌柜的望向卫峥，道：“爷，也还是往常的菜色？”

    卫峥看向一旁正好奇的翻看着菜谱的女人，道：“你想吃什么？”

    陆芷澜听伙计报着菜名，一串介绍下来，已经听得晕晕乎乎，好些菜她听都没听过，更不知道该不该点。

    掌柜的推荐道：“这几日有新到的鲜虾鱼货，厨子新研究的菜色，做出来倒是也能入口。不若便点一两样尝一尝？”

    陆芷澜点了点头。

    掌柜的与伙计退出去。陆芷澜正拿着菜谱与赵兴谈论着一道菜色。只见门外高崇神色严肃的走进来，在卫峥身旁耳语了几句。

    卫峥看向陆芷澜，“你先用着，我去去就回。”

    旁边空房中，一男子见卫峥进来，当即叩首道：“公子。”

    “起身吧。”

    男人自怀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卫峥，道：“大人吩咐小的，务必将此书信亲自交与公子。”

    卫峥取出书信，看完一遍，他抬起头，看向男人。

    男人道：“四皇子失踪的消息，如今还未传入禹都。如今皇子已离禹都百余里，将由清河水路去往此行最终地。大人有喻，望公子能确保皇子一路通顺，将四皇子安全送抵江南王氏府上……”

    ……

    菜已上齐，陆芷澜干巴巴的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卫峥回来。

    赵兴外出看了看，回来道：“爷似乎和人谈事，还未完，不若少夫人先用饭吧，爷也说了，让您不必等他。”

    就在陆芷澜经不住赵兴劝说，拿起筷子就要动手开吃之时，卫峥终于回来了。

    “你好慢啊，跟你出来挨饿，还不如在家中用饭了。”陆芷澜埋怨道。

    卫峥落坐，将一块挑完刺的鱼肉放进她碗中。

    陆芷澜望了望他脸上的神色，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过几日我要出门一趟。”

    他答的平静，陆芷澜却从这话中感觉到一丝不寻常，“出远门？”

    卫峥点了点头。

    陆芷澜手中筷子顿了顿，她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好一会儿，她试探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男人看她一眼。

    陆芷澜赶忙道：“你放心，我绝不添乱。只是还没出过远门，想同你一起出去看看。”

    卫峥道：“等下一次。这次有要事在身，且不安全。”

    陆芷澜不再说话。

    用完饭，两人上了马车，卫峥道：“我的这几日便要离府，你若觉得在卫府中不自在，可先回岳父家暂住，待我回来之后再回府。”

    陆芷澜听他这样说，倒是知道他这样安排的用意，许是怕他不在的这段日子，自己在卫府中受人欺负，在自己陆府住着，自然是要比在卫府中规矩少一些。

    因着这样安排，两人便先去了趟陆府。

    苏氏得知姑爷要出远门，而女儿要回家暂住时，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时下男子多忌讳妻子常常回娘家。有些男人外出时更是叮嘱妻子，不要经常回去，以免让人以为女子在婆家受了诘难，遭人非议。这样为自己妻子着想的男人还真不多见。此时看着女婿，苏氏倒觉的倒比往常多了几分满意。

    不过这心中欢喜归欢喜，该敲打的还是不能拉下，苏氏正了正脸色，道：“你平日里铺子生意繁忙，十天半月的出门在外倒也寻常。不过这在外面可要注意着些，不要惹了些什么花花草草的，招来麻烦。”

    陆芷澜听到这儿，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

    陆老爷皱了眉，道：“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苏氏看了一眼自己丈夫，冷笑了声。陆老爷立时便不说话了。

    “男人心智坚定，也比得上外面狐媚子手段多。”苏氏笑了笑，道：“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总归提防着些为好。”

    陆芷澜暗暗的看向卫峥，却见他点了点头，道：“谨听母亲教诲。”

    这下苏氏终于畅快了，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抬首对两人道：“今日厨房里新做的糕点，快趁热尝一尝。”

    刚用了饭没多久，陆芷澜还不是很饿。不过糕点精致漂亮，她馋虫又被勾起，便捏起小小的一块塞进口中。刚入口，还没下咽，便觉胃中一片翻腾，禁不住呕了一声。旁边丫鬟连忙递上痰盂，陆芷澜将口中的糕点吐进盆中。

    苏氏惊道：“怎的还吐了，可是吃错了东西？”

    陆芷澜喝了口茶水，压下方才想吐的那一瞬，倒也就好了，“才刚用了饭，大约是用的太多了。这两日一直不想用饭，今日忽然吃的多了些，有些不舒坦。”

    “那也不至于突然就吐出来……”苏氏想到什么，对身旁的丫鬟道：“快，快去请大夫来。”

    “娘，不必了，这会儿不难受了，哪还用得着请大夫来。”

    陆芷澜望向卫峥，希望男人也帮她劝说一句。

    卫峥走近，他视线望了眼陆芷澜小腹，道：“还是请大夫来给看看。”

    直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要给陆芷澜把脉时，她才后知后觉得觉出什么不同来。

    陆芷澜想起之前自己饮用的药。自溪谷村回来之后，她已服用了两回汤药。每次都是在卫峥外出时，让碧痕给熬了喝。碧痕对那位玉婆的医术深信不疑，听说这药方是玉婆开来给小姐的，倒也没有多问。

    陆芷澜还没想好该怎样跟卫峥说那汤药的事，所幸便一个人都未告诉。

    看着眼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陆芷澜道：“我真觉得自己身体无碍了，便不看了吧。”

    苏氏没好气道：“大夫来都来了，把把脉，有何不可？自打你回来之后，也不知身体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趁此机会让大夫给看一看，若有不通的地方便调理了，若无大碍也让我放了心。”

    陆芷澜最终还是将手乖乖的伸出，由老大夫给把了脉。

    老大夫诊了好一会儿，收了手，他问道：“夫人最近是不是服用了什么避子汤药？”

    陆芷澜本能的想摇头，但见大夫脸上神色严肃，她心里一惊，难道那药有什么问题？

    陆芷澜几不可微地点了点头。

    “那就难怪了。”老大夫道：“夫人用的这汤药虽性情温和，但与河味海珍相冲，若饮了那汤药，再食鱼蟹，便易引起恶心呕吐之症。这解症的法子也简单，要么停了药，要么便不要食用虾蟹等。”

    听完老大夫所说的，陆芷澜心里松了口气。然而她却也不敢抬头看众人脸色，特别是身旁的男人。

    两人离的如此之近，陆芷澜似乎已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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