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往事

    幻境消失，有鱼回到现实，发觉自己身边躺着许多人，看来在她昏迷以后，书灵也将这些人都困在了书中世界。

    朝颜跟夕颜正守在有鱼旁边，有鱼突然醒来，两人吓得退到一边。

    朝颜护着怀里的夕颜，哆哆嗦嗦对有鱼道:“我们不认识那妖怪，只是……只是怕你出什么意外，才没有走。”

    竹风紧接着也醒来，用手指弹出剑鞘里的剑，吓唬朝颜夕颜:“好啊，你们二人包庇妖怪，跟妖怪狼狈为奸，我要把你们抓起来！”

    夕颜胆子本来就小，经竹风一恐吓，竟吓得晕厥了过去。

    “装死也没用，爷不吃这一套。”竹风抽出剑靠近夕颜。

    一阵妖风袭来，地上的《墟中梦》翻过数页，发出呼啦啦的声音，纸张似乎要从书里飞出来。

    竹风改变剑的方向，要去刺杀书灵，只见书中闪现一道亮光，《墟中梦》瞬间化为人形，变成了如同幻境中所见的书生模样的翩翩少年。

    剑袭来，书灵侧身躲过一剑，手中飞出的笔划过竹风脸庞，竹风知自己不是书灵对手，识趣地收回剑，向书灵赔笑:“失误失误。”

    “你……你是？”朝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一本书，怎么会变成一个人，这是什么魔术？

    “我自被仙人所伤后，就暂时化为《墟中梦》，承蒙二位不弃照顾，才得以恢复。”书灵向朝颜作揖拜谢。

    说完，书灵走到有鱼身边，提醒有鱼:“我答应放你出来，你也该遵守你的承诺，带我去见我主人。”

    有鱼差点忘了这事，她在幻境里只是随便一说，还没想好骗他主人在哪个地方。

    竹风见有鱼扭扭捏捏了半天都说不出来，有鱼太老实，不擅长说谎，他就出来替有鱼圆场。

    “有鱼，你前几天总偷偷摸摸出去，是否就是去见妖怪所要找的人？我以为你是去会情郎呢。”竹风故意问有鱼。

    “师兄说笑了。”有鱼又被竹风戏弄，又气又害羞。

    书灵转而问竹风:“你也知晓我主人下落？”

    “你还真问对了人，师父命我严加看管有鱼，她去哪儿我都知道。”竹风得意道，“不过，你主人性情古怪，没有我师妹提前给他通报，他是不会现身的。我劝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等我师妹跟他说好以后，自然会带你去见他。”

    竹风巧舌如簧，三言两语骗过了书灵。夕颜受到刺激晕了过去，他就在原地先救治夕颜，等待有鱼先去跟他主人禀报。

    书灵放下戒心放行，竹风跟有鱼赶紧回客栈去找师父玄真。

    待见到玄真，竹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知玄真，玄真确认此书灵正是先前他与其他仙人联手捉妖时逃走的妖怪，书灵不比獐子精与梳子精，书灵的道行远在她们之上，若非他有伤在身只能制造幻境来害人，不然他会造成更大的祸害。

    竹风见玄真提起书灵愁眉苦脸，就问玄真接下来怎么对付书灵，玄真思索了一番，提出不如他们几个也演场戏，请君入瓮:玄真假扮书灵主人，在约定的地方设下结界，由有鱼引书灵过来，在结界处除掉书灵。

    竹风十分赞同玄真这个计划，有鱼却一点都不高兴，她已经欺骗了书灵一次逃出幻境，再骗他一次害他性命，她心里愈发过意不去，况且他还是小梳子的好友，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有鱼不肯去给书灵报信，玄真知晓自己的徒弟又发了慈悲心肠，就将自己过去的故事讲给有鱼听。

    “鱼儿，你可知为师为何会修炼成仙？”玄真问道。

    “师父天赋异禀，被师公看重后，带到神仙居修炼，法术日渐精进，升为上仙。”有鱼道。

    玄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五十年前，我与你一样，对恶人对妖怪都怀有慈悲心肠，想以善感化，可我一时心软造成了这辈子再也无法弥补的过错。”

    玄真第一次揭开旧伤疤讲起自己的过往，内心绞痛，语气颤抖，竹风赶紧给玄真倒了杯水，安抚玄真情绪。玄真喝完茶水接着讲下去。

    “我十岁入神仙居，其实跟你大师兄一样，对求道成仙并不感兴趣，我二十岁脱离神仙居，回到故乡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一次，村里出了怪事，我知是妖怪作乱，就自告奋勇去捉拿妖怪。那妖怪不敌，苦苦求我饶她性命，我念在此妖是初犯，就心软放过了她。可没想到，三天后，我的父母、妻儿全丧于我放过的妖怪之手。”说着，玄真捏碎了茶杯，手受伤流血都不觉疼痛。

    竹风跟有鱼都惊到不敢说话。

    “亲人之死我无法原谅自己，杀了妖怪后，我又重回神仙居，苦练法术，后来进入蓬莱岛修行，一生以降妖除魔为己任。鱼儿，你明白吗？你对妖怪仁慈会导致多少无辜的人丧命。”玄真语重心长教育有鱼。

    “可是师父，妖怪与人一样，有善也有恶——”有鱼争辩道。

    “住口！妖怪改不了害人的本性，你前几日也见着了，梳子精口口声声与你姐妹相称，她还不是吃了你陆师兄？嫣然与你情同姐妹，如今被妖怪所害，昏迷在床，不省人事。当年我放过的妖怪，声泪俱下，对天发誓，不再害人，连我也为之动容。可不到三天，她恩将仇报，吃了我亲人，你说，妖怪是不是该杀？”玄真情绪失控，厉声质问有鱼。

    有鱼被这样愤怒的师父吓得不敢出声。有鱼不明白，她明明是与妖怪不共戴天的修道者，可她就是恨不起妖怪来；她也杀过妖怪，可她每次杀妖怪就像杀人一样，心中充满内疚感。

    “妖怪当然该杀！师父，有鱼被吓坏了，我替她回答。”竹风走到玄真身旁，给玄真捶背消消气。

    玄真见有鱼怔住，平缓语气道:“鱼儿，还记得那天你跟为师所说的话吗？你说你要像那神像仙子那样，心寄苍生。如今妖怪横行，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身为修道者，就更应该扛起降妖除魔的重任。”

    “师父所言甚是，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我这就去请来书灵。”有鱼说不过玄真，最终答应了玄真的计划。

    师徒三人带着法器来到郊外无人处，贴符箓，摆阵型，花了一个多时辰完成。确认无误以后，有鱼动身去请书灵。

    书灵为找主人下落，在原地等了有鱼整整三个时辰，朝颜夕颜与书灵寸步不离，一同等有鱼回来。

    有鱼急匆匆赶来，看到书灵身旁的朝颜夕颜都安然无恙，夕颜在书灵的法术下也已清醒，心里松了一口气。

    有鱼迟到，书灵没有开口，朝颜替书灵埋怨有鱼道:“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叫书灵回去，他硬要在这里等你。”

    “书灵主人行踪诡秘，我见他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所以来迟了。”有鱼道。

    书灵一听有鱼见到了他主人，心情异常激动，向有鱼确认了好几遍:“主人真在附近？他有没有生我的气？”

    看到书灵，有鱼就想起小梳子，小梳子如书灵一样，也是敬重、爱戴她主人，生怕自己做得不好惹她主人不开心。他们的主人，这个神秘的妖怪到底有多大的魅力，让他的属下都对他服服帖帖？

    有鱼知晓若是带书灵去见他“主人”，几乎是九死一生，有去无回，临走前，有鱼再问书灵:“书灵，你主人气还未消，你真的想去见他？”

    “我书灵做错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主人生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绝不还手。你快带我去见他吧。”书灵恳求有鱼。

    “他都抛弃你们了，连你们的生死也不顾，你还认他为主人？”有鱼加重语气反问，她希望书灵知难而退。

    “就算他不想见我，让我看他一眼就走好不好？两百年了，我真的好想主人。”书灵神情落寞，丝毫不减想见主人的心。

    “好，那你不要后悔。”有鱼道。

    “我不后悔。”书灵道。

    玄真与竹风还在等着，有鱼狠下心，带书灵前去赴这场死亡之约。

    书灵告别朝颜夕颜，随有鱼去见他主人。避开了朝颜夕颜，路上，书灵将心中疑惑许久的话说出来问有鱼。

    “听说你叫有鱼，你为何取名叫有鱼？”书灵道。

    “我出生渔民之家，父亲希望年年有鱼，便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有鱼淡淡回答道，书灵将死，她不想与书灵有过多的接触。

    “真巧，鱼娘也带个鱼字。”书灵笑道。

    “这有什么稀奇？世上同名同姓之人数不胜数，带相同字的更是多如牛毛。”有鱼道。

    书灵脚步停了下来，郑重对有鱼道:“鱼娘这名字是主人取的，《墟中梦》是主人呕心沥血之作，因感情至深，我才化为书灵。”

    有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招呼书灵继续赶路。

    “你不想听下去吗？这书据说暗藏着主人的一段往事，一个秘密，你叫有鱼，她叫鱼娘，而你又知道整个故事

    （继续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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