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奇怪考验

    “这个手势…是坎结…加离结…再用乾结收尾…不对…这太简单了…应该不会如此简单…”黄明玉心中暗道。

    清风道人咳了咳嗓子，对着黄明玉挑了挑下巴。还在思索中的黄明玉先愣了一小下，然而很快心领神会，拉着还对刚才黄星璇忽然消失而一头雾水的张小小，转身走回到了八十一方阵上。

    待黄明玉和张小小坐罢，清风道人一甩拂尘，说道：“尔等弟子既入我符宗，便要知道修道一途荆棘满地，绝非坦途。在以后的日子里像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尔等必要勤加修炼，方可在以后的命路中，有自保的能力。”

    下众的道童们所在的方阵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在静静揣摩清风道人的话。

    本身弱肉强食本非错，只不过他们都错在待惯了属于自己的城里。外面风餐露宿、与野兽斗搏只为一口食物的日子离他们太远太远。所以方才的狂风大作的巨大杀阵让他们觉得距离死亡很近很近。

    仿佛自己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片纸，随时都可能被吞噬。

    方阵中的道童们猛然发现，这修道一途，自己竟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这是何等恐怖的事实！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有我符宗庇佑，在这符宗之中，尔等可放心修炼，我们会视如己出，必会护尔等周全。”

    清风道人的一席话，让方阵上的道童们炸开了锅。

    “真的吗！”

    “会视如己出吗？”

    “有仙庇佑，以后修道之路定是一片坦途！”

    “……”

    道童们的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以至于清风道人说了好几声肃静都无法让他们停下来。见这态势愈演愈烈，清风道人只好轻咳了一声，左手结印，一股肉眼模糊可见的气流从手上凝聚，然后像被他操控似的飘向他的嘴边。清风道人随即说道：“肃静！”

    道童们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清风道人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似的，比之前的声音强大了不知多少倍。

    “再有喧嚣，今日选徒会将其资格剥夺，打回原城，永不提拔。”清风道人见众道童停了下来，一甩拂尘，说道。

    方阵上本来议论纷纷的道童们果真就老实了许多。清风道人身后的各个长老，除了天微真人，各个都轻轻笑了笑。

    当年他们也是如此这番，好生被当年的管事训斥了一顿。

    “好了，接下来我来宣读此次九脉选徒的次序。我念到名字的，上前一步，接受各脉之主的试炼。”清风道人左手一番，不知道是从道袍里还是别的地方，拿出一本小册子。紧接着他翻开册子。念道：

    “诛心城，莫离。”

    被念到名字的前面就在张小小身后，他记得这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少年。他慢慢站起身来。他先是对着道台一拜，然后出列，最后站到了道台前的八卦石阵图中心上，膝跪在地，拜了一拜。

    “莫离，对各脉之主的问题，要如实回答，方可有最好的归宿。”清风道人对着拜在道台前的莫离，抚了抚胡子，说道。

    “莫离定如实相告，不负道兄与各主期许。”莫离直起身来，对着九方道台说道。

    “选徒试炼次序我只说一次，尔等要仔细听好。

    绝顶峰天微掌教主验命理；九幽峰天妖道君主验心智；啸清峰天风道君主验修行；

    天罚峰天雷道君主验品行；凌阙峰天金道君主验家世；桃源峰菩提圣女主验灵性；

    静梧峰潇湘真人主验天赋；朝阳峰天火道君主验体质；重狱峰天罗道君主验忠心。”

    清风道人轻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九脉试炼过后不及者，遣回原城，待下次选拔。”

    道童们听完清风道人的话，一脸错愕的表情。刚想哗然而起，可是看见清风道人一扫而过的眼光，都悻悻地闭上了嘴。

    “莫离，你还需准备一下吗？如果可以，那试炼便开始了。”首席道台上，天微真人的目光看向这个不大的孩子，笑了笑说道。

    “禀掌教真人，莫离无需准备，随时可以接受试炼。”莫离回答道。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可以，倒还是有他诛心城莫家的性子。”天微真人缓缓抚了抚胡子，说道。

    话音刚落，只见那中间的八卦石阵图上，似是有一阵光晕闪过，将莫离整个人包围住。

    台下的白衣道童们都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八卦石阵图上，生怕错过了一点一毫。

    约莫过了不大一会儿，九方道台上的天微真人和各脉之主先后睁开了眼睛，相视一笑。

    莫离周身的白色光晕渐渐散去。清风道人也像是听到了谁的话一样，转过身来，拂尘一甩，说道：“诛心城莫离，命路一等；心智一等；修行六等；品性二等；灵性七等；天赋二等；体魄六等；忠心一等。拜入九幽峰天妖道君一脉！”

    这下方阵之上的道童们可是一片哗然！

    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莫离，且先回去。”在那第四方道台之上，那慵懒的男子开口说道，眉宇之间透露出满意的神色。

    “是，师尊。”莫离对着第四方道台之上的慵懒男子拜了一拜，然后又抬手作揖，又对着其余道台拜了一拜，然后退回了方阵。

    清风道人待他坐回，又打开名册，说道：“凤凰城，花勐。”

    ……

    从莫离回来以后，张小小心中似是有蚂蚁在爬般心痒。对于这个如同神迹般的试炼，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终是趁着清风道人念名册的时候，身子悄悄地向后靠了靠，然后对着后面脸色苍白的莫离问道：“莫离小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看你浑身一明一暗的，不一会儿试炼就结束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莫离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这个之前面对幽风杀阵丝毫没有惧色的少年，过了好半晌，又低下头。

    张小小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只听见莫离说：“我算是劫后余生吧。”

    莫离抬起头，张小小的目光正对上他的眼睛。

    张小小觉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意思。

    “当我看向掌教真人的时候，就好像忽然踏在一片虚空之中。我没等，于是随着心意，走得漫无目的。”莫离心中不禁又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个可怕场景。

    “我在里面不知走了多远，多久。我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符宗。后来我走不动了，我就倒了下去。等我醒来，掌教真人就在我身前。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下巴抬了抬，让我去看我身后走过来的路。”说到这里，莫离本来冷漠坚实的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迷茫。

    “我往后看去，发现我后面有一幅巨大的星图，上面满是星迹，就像天空中的星宿一般。后来掌教真人告诉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星轨，是我的命路。”

    莫离仿佛耳边又听到了当时天微真人对他说的话：

    “诛心城莫离，星轨曲折，横向九十三路，共六千九百三十一步，竖向七十七路，共四千三百七十六步。星轨破百向万步，已然成宿。一袭西去，属白虎之奎宿。然天性漠然却又忠贞不渝。小家伙，你此生不可限量。”

    “算了，多说无益。到时你便知道了。”莫离抬头看了看第四方道台的慵懒男子，说道。

    “九幽峰？天妖道君？”张小小顺着莫离的目光转向第四方道台上，看到那个神色睥睨的慵懒男子。

    那是对无论待什么东西都不屑一顾的眼神吧…

    “对，天妖道君就是我的师尊。”莫离说完，便又闭口不言，无论张小小再怎么挤眉弄眼，莫离都不肯再透露半句。

    张小小看莫离不说了，只好就此作罢。他心里想着，管他怎么离奇，自己去试炼一番也就知道了。

    试炼过后的道童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八卦石阵图，又一个接一个被九脉各主收入自己的门下。方阵上其余的道童见到自己身边或附近的人回来以后，都是免不了像张小小似的一番询问。

    反观试炼下来的道童，神态各异。有的红光满面，知无不答。有的像莫离一样一脸苍白，回来便把头埋在了胸前。

    “天机城，张小小。”清风道人翻了一页册子，然后念道。

    张小小闻言，赶忙站起身来。心里想，可算轮到自己了。

    听闻了莫离的话，张小小也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命路。

    虽说张小小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在听别人说他自己是何种何种命路的时候，也就是听听笑笑。张小小的人生信条是，我相信人定能胜天，我相信命路是要靠自己的双脚走出来的，我从来不信占卜师的话。

    但真的有一个机会，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命路时，又是怀揣着一点点期待和忐忑。因为毕竟可以预知的路要比未知的路更好走一些。万一自己的命路一片坦途呢？

    天微真人看着这个刚才因为黄星璇而扑上来的孩子，这才笑了笑。

    “天机城张小小，见过掌教真人，见过各位长老。”说完，张小小跪下拜了去。

    “唔，天机城…”天微真人抚了抚胡子，眼神在虚空处一凝，暗叹道:“时隔二十年，终于有天机城的人，来到符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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