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 狂野反扑

    一声爆响，破甲弹再次击穿巨虫的外壳，巨虫的翻滚越发地剧烈。两攻穿甲弹也成功地击中巨虫，眼看巨虫只顾着挣扎却没有余力反击，战士们不由地击掌庆祝。

    可巨虫翻身的时候一位眼尖的战士突然发现穿甲弹虽然击中的巨虫，可炮弹没能穿透外壳，而是硬生生地镶在了厚实的壳子里，只露出个不起眼儿的尾巴。

    两道激光束击中的位置也只烧出两个不深的小洞，竟然和穿甲弹一样没能射穿巨虫的外壳！

    他把这个发现共享给所有人，大伙无不为之愕然。

    连挨了四枚导弹和两束激光，就算是陆军最先进的坦克也得变成堆没用的废铁，这只巨虫未免太强悍了一点儿吧？

    要是外骨人将这种巨虫投入战场，绝对会成为人类军队的恶梦。

    巨虫此前从未受到过这样的伤害，熬过最初的痛苦之后，巨虫强忍着剧痛伏在地上，硕大的千里眼中射出无数仇恨的光芒，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在场的所有人类怕是一瞬间就得全变成漏眼细筛子。

    “不好，快躲――”黑熊焦急地一声大吼。

    尽管巨虫与人类熟悉的生物天差地别，可它摆出的姿势与猛兽即将发起进攻的模样差不了多少。

    生物的外貌或许着恒河星数般的差异，但有些东西在不同的物种身上是完全相通的。

    黑熊提醒的还算及时，大多数战士想也不想地逃离巨虫身边。战士们刚刚刚飞离原位，巨虫细长的腿就像鞭子一样从身上弹出来，细腿弹出的速度快得惊人，连灵敏的光学系统也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残影。

    怪不得它的姿势看起来危险，猛兽发起进攻时必须下蹲蓄力，巨虫则是伏下身体并将细腿前端插入地下，为细腿弹出积聚力量。

    尽管战士们提前得到了提醒，可是留给战士们的反应时间太短了，大多数人只是险险地避开扫击。细腿的尖端几乎贴在他们的身体扫过。

    有两个战士躲闪不及慢了一步，被挥舞的细腿末端抽中。

    代号大侠的战士飞人还飞在半空，中招的位置偏了一些，直接被抽成了飞转的陀螺，在空中飞旋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一头栽倒在地生死未卜。

    另一个外号核桃的战士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结果他像被大口径炮弹直接命中一个，嗵地一声横飞出去，在洞壁上撞出一个深达一掌有余的人形烙印，剧烈的震荡将战士震得晕死过去，居然直接镶在了墙上。

    不必黑熊命令。所有的战士将愤怒的弹雨泼洒在巨虫身上。

    大伙都清楚子弹对巨虫不起作用。不约而同地启用各自携带的加强武器模块。没有穿甲能力的火力全部重点照顾巨虫外壳上那两处被破甲弹烧出来来的大洞。

    转眼之间巨虫便被倾泄的火力淹没，一束满功率发射的激光射中细腿的根部，将细腿从虫身上切下；一挺加特林正对虫身的破洞，暴雨般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射入洞中。将巨虫体内搅成得一团糟，无数暗绿色的体液乱蹦；两枚燃烧弹打进了破洞，巨虫体内顿时化做高温肆虐的熔炉……

    此时的巨虫就像即将溺水而亡般极力挣扎又抓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只能在绝望中仰头嘶吼。

    巨虫尖锐的吼声如同锋利的刀锋刮磨玻璃一般刺耳，可它的脑袋刚刚扬起来，两枚穿甲弹就一前一后分别击中了它的两保复眼――刚才发射穿甲弹的两位战士吸取教训，不再瞄准巨虫的身体，而是对准了巨虫相对脆弱的眼部。

    他们俩这一次赌对了，由于角度的问题。一枚穿甲弹贯穿了单薄的复眼，从复眼的另一侧穿出来深深地扎入地下，复眼中的青绿色液体像顽童敲破了水缸一般哗哗地流出来；另一枚穿甲弹则在击穿复眼后深深地贯入了巨虫硕大的脑袋。

    地球虫类的脑十分简单，大多数昆虫的头部即使被切掉，也能再活一段时间。蟑螂甚至以在身体切断的情况下存活一个星期，身体最后因为无法进食而活活饿死。

    巨虫看起来与地球的虫类相似，但它的脑部被穿甲弹击中之后，就像人的脑干被切断一般立即失去了全身的控制趴倒在地，头颈毫无意义地抽动着，细腿无意识地微微弹动，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只巨虫快死了。

    “军医――他们俩怎么样？”黑熊根本不关心巨虫的死活，现在他脑子里只有那两个战士。

    除了两位伤员之外，就只有两个军医没参加战斗，他们早就分头赶到了被巨虫击中的战士身边，正在检查两人的情况。

    “没问题！”镶在墙里的战士已经被军医摘了下来，“核桃运气不错，武器箱挡住了虫腿，他的武器箱砸瘪了，但是身上的装甲没事，身上有一点挫伤，脑子可能受了些震荡，因为冲力太强震晕了，我正在监测他的大脑。”

    核桃带的是一门单兵电磁炮，军医将核桃的武器箱摘下来冲大伙晃了晃，左面的电池箱上一道深达二十多公分的印痕，右边的炮箱直接抽散了，精密的元器件完全暴露于外，好好的一门炮肯定报废了。

    核桃是东北人，家在山区的农村，拥有一片占据几个山头的核桃林，他从小爱吃核桃，家里每年秋天都会给他邮来几大麻袋，每到这个时候，核桃就会扛着袋子到处分，是个人缘不错的小伙子。

    黑熊的心立马放下一半儿：“人没事儿就好，大侠呢？”

    “我没事――”通讯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就是头有点晕。”

    大侠从小就是个武侠迷，最爱看武侠小说，据说当兵之前还跟着什么山里的道士练过几年，不过全都是花拳绣腿，选拔时因为显摆他那几下子，还被负责培训的老兵单挑揍过一回。

    黑熊的心再次放下大半儿，能话说，比核桃那小子强：“转了那么多圈儿，能不晕么？军医？”

    救护大侠的军医赶紧说：“他也没事。左肩挨了一下，装甲的肩关节有点变形，不能用了，其它的没什么。”

    巨虫的腿看起来很细，但这是因为它的身体大得不成比例，而不是它的腿真的很细。实际上巨虫的每根腿差不多都有半人粗。

    大侠和核桃的情况就像被高速行驶的车撞上的路人，而且还是穿着坚固装甲的路人，两人的情况看起来严重，但冲力大多被缓冲系统承受，两个人直接承受的冲力其实并不太高。

    若是虫腿细得像手指。恐怕他们俩刚才直接就被从中断成了两段。死得不能再死了。

    “妈的吓死我了。”黑熊心有余悸地说。“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小心点儿，离着那么近，小命都不要了么？都给我听好，以后不管碰到什么。没死之前谁也不准往前靠。老子没有拿人命往里填的习惯，像刚才那样突然蹦出来的，一律给我先撤再说。谭东――”

    “到！”一中队长立即回答。

    “安排两个人看护伤员。”

    “是！”

    “前进――”黑熊大声吼道。

    带上伤员，必须分出人力看护，对战斗力有着双重的影响，如果条件允许，最后的办法是先把伤员送回战舰，但是眼下没那个条件。

    外骨人的农场与下一个洞之间的距离很短，众人赶到下一个空洞。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储存仓库，堆满了从农场里收获的灰白色藤根，空洞的角落里的墙壁上还有一排拳头大小、像水龙头一样不断地往外流着干净的清水的洞，水流下散落着一些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藤根，洗好的藤根则整整齐齐地堆放在空洞里。摞成直径三米、两人多高的模样，一片一片连在一起，一派另类的丰收景象。

    “妈的，光看这地方，谁想得到外骨杂种那么恶毒？”黑熊抽了一条藤根捏了捏，“是不是刚才打巨虫的时候让这边的外骨杂种发现了，怎么一个都看不见？”

    “不会吧，外骨杂种又听不到枪声，硝烟味儿这么快就传过来了？”兽医习惯性地开始分析情况。

    “你看那边，水流底下的藤根扔得到处都是，外骨杂种走的时候肯定很急。”黑熊甩了甩韧性十足的藤根，照着兽医身上比了比，“这玩艺儿跟橡胶差不多，阴人保准合适。”

    “你还是别抽风了，留着抽自己吧。”挡开藤根的兽医对那一排水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真没想到，外骨人还知道怎么造供水系统！”

    “有什么奇怪的？它们也是智慧生物，一点不比咱们差，可惜它们的脑子全用在怎么打仗上了，不像咱们净琢磨怎么享受。”叶飞很想摸摸鼻子，可是手指只能搓搓面罩。

    这话说得有点亏心，如果是以前，他绝对说得理直气壮，但是现在想想核心区那些充满异星风格的建筑，就知道外骨人也和人类一样懂得享受，但是拥有享受权利的，最低也得是白骨人，那些只能呆在骨冢外围的炮灰只能跟野兽一样钻洞子。

    别看外骨人已经进入了宇宙时代，但是它们的社会百分之百还处于奴隶社会的层次。星际时代的奴隶社会？叶飞想到这个词就想笑，还觉得自己的大板牙有点松。

    兽医感慨地轻叹：“可能它们没离开母星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吧。”

    “好了，你们俩别在那感慨个没完没了成不成？赶紧走吧，我还想争争这个团长呢。”黑熊现在对团长这个位置的野心已经毫不掩饰了。

    他也没必要再掩饰，抓到了黑骨人不止他这个大队长晋升，中队长升大队长，分队长还升中队长，普通战士都升分队长，简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不急，战士们还急呢。

    “哈哈，得了得了，咱们走……”叶飞大笑，笑到一半儿他突然隐隐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顿时一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别动，“你们听见没有，像打雷的声音！”

    装甲的外置拾音器十分灵敏，如果摘掉头盔，光凭耳朵根本听不见这样的声音。

    没等有人回答，声音的强度就达到清晰可闻的程度。叶飞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都同样的茫然。

    “是不是天鹰号开凿通道的声音？”兽医只想到了这一个可能。

    “应该不会，部队的分布情况和命令一起发回战舰，何建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失误？”白痴也知道不能在自己人的头顶开洞，何建又不是智商不足四十的白痴。

    仅仅说这一句话的工夫，雷鸣般的声音便由远而近，大到几乎掩盖了声音的地步。叶飞忽然发现骨冢模型上代表蜘蛛机械人的几个蓝点一个接一个地发出危险信号，接着它们的位置忽然变得飘乎不定，就像全部扔进了漩涡里乱搅。

    而这些蜘蛛机械人全部位于一中队刚刚经过不入的农场！

    叶飞试图联系这些出现异常情况的蜘蛛机械人，但是没有关点反应。很快那些蓝色光点就一个接一个地从模型里消失。

    部队与中、外层的通讯必须靠蜘蛛机械人的中转才能实现。这下好。从一中队目前的位置向外，所有的蜘蛛机械人都失去了联系。

    究竟出了什么事？叶飞下意识地回头望着微光中昏暗的通道口。

    “不对，水，是洪水！”一个战士突然惊恐地大叫起来。

    叶飞脑中骤然划过一道闪电：“快。全给我飞起来――”话音未落，奔涌的水流已经挟带着无数的泥砂和藤根冲入粮仓，那一排流水的小洞随即全部爆裂，狂暴的混浊水流将一摞摞整齐的藤根毫不留情地推倒，瞬间横扫粮仓中的一切。

    大多数战士及时飞了起来，可是粮仓实在没多大空间，即使飞起来也不能完全躲过洪水的冲击，至少一半儿的战士被卷入洪流，剩余的战士还是及时飞到空洞的最高点死死地扒住洞顶的岩石才幸免于难。

    在突击队肆虐了大半个骨冢之后。外骨人的反击终于来了，而且是如此的狂暴而决绝。任叶飞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外骨人竟然用水攻这种古老的办法。

    这些水想必来自于中层那些如同湖泊般充满水的空洞。

    紧贴洞顶的叶飞双掌牢牢地插入石缝，惊恐地极力回身望着水流的上游，突然他看到巨虫那巨大的身体仰面朝天地漂在水面上冲入粮仓。不断地与洞顶凸起的岩石撞来撞去，而且好死不死地竟然往这边飘过来，他心底登时一阵哀号，认命地松开攀住岩石的手，抱紧步枪一头扎进水里。

    钻进混乱的水流就像钻进了搅拌机，叶飞疯狂地随着水流旋，不辩前后左右也分不清上下，身上不知道和什么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撞个不停，所有的一切都乱了套，通讯也全断了，好像这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情况恶劣到队伍失散的程序，叶飞反而镇定下来。

    按说这条通道应该一直通进骨冢的核心区，外骨杂种这么不管不顾地放水冲击，水流将一口气冲进核心区，将高等外骨人所在的地方全部冲毁。

    可是外骨人再疯狂，敢把核心区冲毁么？

    任何一个白骨人，不，哪怕红骨人和深蓝的外骨人都不可能有这个勇气，只有那只黑骨人或许才有这样的权力。

    外骨人这种阶级如此分别的社会，怎么可能出现下级指挥官不顾全体高等成员死活，水淹三军的事情？

    除非外骨人有人类还不知道的远程通讯能力，可是以人类目前的技术，也只有共振通讯仪这一种方法能穿透厚实的地层，外骨杂种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先进的技术？

    除非以水攻敌是外骨人早就计划好的防御手段！

    叶飞马上开始研究骨冢的结构，由这个粮仓向下的几条通道全部看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从粮仓再向下有三处大型空洞，每个空洞的入口都很低，但出口却基本与洞顶平齐，典型的茶壶结构。

    水流进那些空洞就能存住，不会流向更低的位置，就是说，一中队很可能会分散到三这个空间……

    想到这儿里，叶飞发现身边的水流速度越来越急，马上意识到即将进入粮仓的出口。

    水流由狭窄的通道流入相对宽敞的粮仓，流速自然会因为空间的扩大而降低，流入出口的时候又会因为通道的狭窄而加速。

    叶飞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身边的情况，可是混浊的水流挟带了太多的泥沙，昏黄一片的水中什么也看不清，他不得不用双臂环抱双腿，将自己团成一个球，这个姿势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护他的安全。

    战斗装甲虽然坚固，可是装甲的强度并非无限，若手脚误入石缝，同样有可能因为疾速的水流冲击而折断四肢。

    厚重的装甲不是单薄的衣服，做出这样的团身动作十分困难，叶飞的双手不过将将扣住膝盖，根本不可能真的将身体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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