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 两女夺夫

    第一一零章

    我梦见我和妙心一起坐火车回家。考完试了，放寒假了，复印社也该关门回去过年了。妙心拿着清算完的工资回来，兴冲冲地对我说：“两千多元呢！”

    我直夸她真棒，我们收拾完行李，向看门大爷作别，然后就直奔北门去坐轻轨，到长春火车站坐车。

    今天最低气温零下二十六度，虽然在这个冬天不算最低，但仍然把我们冻得鼻青脸肿的。我想，只要不是零下三十多度，就是幸福的！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不也经历过吗？零下二十六度算得了什么呢？今天唯一不好的是风特别大，戴着帽子，刺骨的寒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往脸上、头上和脖子里钻。风卷着地上的积雪，打在身上，打在脸上，我们只得扭过头来，背对着风前进。风刮得我们几乎裹足不前，我想，太瘦小的女孩子一定会被风卷走的。这样挣扎着来到了吉大北门，我们都筋疲力尽，气喘如牛了。

    我问妙心：“咱们打一辆出租车吧，这儿距离轻轨站还有一段距离，路上都是雪，天这么冷，风这么大，行李这么多，咱们又一路从南五跋涉到了北门，等于从吉大南区的最南边跋涉到了最北边，我实在是累得不行了。”

    妙心问我：“从这儿到轻轨站打出租得多少钱？走路得走多长时间？”

    我说：“很便宜的，五块钱，加一块钱燃油附加费，六块就够了。走路的话得走二十分钟。”

    妙心说：“才二十分钟，我以为将近一个小时呢！咱们还是走路吧，六块钱能买一大碗手撕牛肉面了。我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怕累，不怕冷，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累的话咱们歇两分钟再走。”

    妙心的节俭和坚强让我彻底震惊了，我喘了一分钟的气，就跟着妙心出发了。妙心在前，我在后，我看她的背影，看着她在茫茫雪原上一步一步坚定向前走的样子，心中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感动。好不容易到了轻轨站，我们都冻得说不出话来了。买来了票，坐上了轻轨，不到半个小时，到了长春站。

    来到火车站，看着火车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熙熙攘攘、繁华喧嚣，看着行人提着大包小裹行色匆匆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上次在这儿见到慕姐的情景。我想起了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卖饮料的大妈，我想起了一边不停地跺脚一边扯着破嗓子大声吆喝着卖烤串的中年男子，想起了在酷寒的空气中匍匐在木板上播放着佛教音乐向过往的路人乞讨的高位截瘫的老汉，想起了我和慕姐在宾馆房间里云雨时的点点滴滴……这一切都好像是梦中一般，仿佛是刚刚发生过，就在昨天，就是刚才，又仿佛已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的模糊、久远，仿佛早已经被风吹散了一样……

    检完票，坐上了火车，漫长的旅途开始了。长春到郑州，普快列车，二十四五个小时的晃荡。幸运的是，我们两个都有座。有座就好，有座就好啊！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有座更幸福的事情呢？有多少人连座位都没有呢？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啊！

    我在火车的晃荡中陷入了无边的遐想，我想象着回家之后，我和妙心一起过年，穿着崭新的棉服，在萧索的河边约会的情景……我问妙心：“咱们这次应该把咱俩的事情告诉双方的父母吗？”没想到妙心没有正面回答我，却说：“听我妈说她已经给我找了一门亲事，就是村北头的帅虎。我说我先不找，我还小，但我妈说我已经不小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说我在这儿已经处了一个对象了，还是咱河南老乡，我妈说不行，要找就找离咱家近的，你爸身体不好，万一有个闪失，也好有个照应。我说我不喜欢帅虎，我妈说帅虎怎么了？高高大大的，脸长得也端正，浓眉大眼的，整天穿戴得干净整齐的，不抽烟，不赌博，木匠活做得又好，跟咱们家正是门当户对，这样的好女婿，你上哪儿去找？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想找一个大学生？你还想找一个北京人？上海人？广州人？做你的梦去吧！乖乖地回来给我结婚！帅虎已经来过咱家好几回了，送过好几回东西了！”

    我一下子被惊醒了，感觉出了一身的汗。我睁开眼看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并不是坐在火车上。我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了我是在梅姐家里。我看看墙上挂的钟表，十二点半了！我还没回去！该怎么跟妙心交代啊！

    我麻利地穿好衣服，走出去，想跟梅姐告辞，说我要赶紧回去，下午还有课呢，谁知还没等我开口，梅姐见我起来了，就赶紧问道：“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我说：“不晕了，感觉很好，出了一身的汗。”

    “那是姜汤发挥作用了，”梅姐说，“睡一觉会感觉好很多，你实在是太累了。”

    “梅姐我要回去了，”我说，“下午还要上课呢。”

    “一点半开始上课，对吧？”梅姐说，“现在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一起吃个午饭呢？我一个人，真的没心情吃饭，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还像掏火似的，这么着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下午的课不去上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课，我陪姐姐一起做饭吧，咱们的确是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我到卫生间哗啦啦啦撒了一泡尿，洗了手脸，顿觉神清气爽。梅姐说：“咱俩一起做饭好吗？”

    我说：“还是我来做吧，姐姐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今天就由我来为姐姐做一顿饭，也算是这么多天来没有来看姐姐的一种补偿吧。”

    “也不能全让你一个人做，”梅姐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咱们还是要分工明确，这样做得快一些。你掌勺，我给你打杂。”

    我只得应允，淘了一些米，分成两大碗，在高压锅里蒸着。梅姐坐在沙发上，剥葱，择菠菜和芹菜。看着梅姐家的厨房，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和妙心的小窝里我们简陋的“厨房”。我把剥好的葱和择好的芹菜洗净切成段，把择好的菠菜洗净撕开，听说菠菜不能过刀，只能用手撕，梅姐看我用手撕菠菜，直夸我真专业。我打了两个鸡蛋，切了一点五花肉，又把猪肝切成薄片。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米饭恰好蒸熟，我把高压锅一端，放上炒菜锅，开始做菜。二十分钟的时间，葱炒鸡蛋，芹菜炒肉，菠菜炒猪肝三个菜就做好了。梅姐高兴地从沙发上起来，帮着我把米饭和三个菜端到餐桌上。我们两个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梅姐轻轻地抱住了我，说：“小启子，你真是太棒了！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什么都会，我爱死你了！我真是无法想象离开你我该怎么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一见到你，我就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心里就充满了光明和希望。”梅姐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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