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关于对象特别会装可怜这件事

    艾萨克是一个聪明人，又不是一个聪明人。因为人们俗称的中二发作而掏了父母的钱包出门闯荡的他，遇见了跛脚的企鹅人。那个时候企鹅人还不是如今大名鼎鼎的企鹅人，当时的他还叫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为臭名昭著的黑帮头目菲什·穆尼工作，会因为自身有着长长的鹰钩鼻而被嘲笑为企鹅。

    艾萨克在企鹅人无权无势的时候给了他几张钱币。而后来，企鹅人发达了，艾萨克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有恩必报”的善良故事。

    表面上经营着餐厅、暗地里却在疯狂洗钱的企鹅人需要一些背景清白的平民来为他工作，而艾萨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企鹅人兴许也有考虑到艾萨克曾经给过他帮助吧。

    但是可能性不大。

    总之，在企鹅人收购了破产的繁星餐厅之后，艾萨克就被派到了这边担任经理。企鹅人主要是在他自己开设的冰山餐厅活动，对于繁星这种根本赚不了多少钱的老古董简直没有一点想法。

    艾萨克刚刚来到这里时，本以为自己会像企鹅人在冰山餐厅那么顺风顺水，但在接手的第一天他就受到了打击。繁星的上任主管是个独眼龙老头，对方一边在整理铺盖准备走人，一边在对艾萨克阴阳怪气。

    艾萨克只把这当做无能力者的哀嚎。

    独眼龙主管带着他不多的行礼离开时，对着艾萨克说了一句忠告似的话。

    “有一份菜单，只能给一个人用。如果你滥用那些冻在冷库里的食材，”说这话时，独眼龙主管刻意压低了嗓音，从而营造出恐怖的气氛来。大概是对方的模样太过瘆人，艾萨克倒真觉得有一些恐怖。

    独眼龙主管说：“如果那样子，你会完蛋的。”

    艾萨克对此嗤之以鼻。但在当天晚上，他就得到了一个具有惩罚性质的噩梦。他看见哥谭大桥哗然断裂，无数的炮火从对面向城市里袭击。由白脸小丑带领的恶徒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繁星的星树如泡沫般粉碎。

    那简短的梦境里存在着过多扭曲而奇诡的事物，它那难以描述的可怖气氛游虫般在艾萨克眼前扭动。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支配，无数潜藏在哥谭黑夜里的呓语纷纷跑出，嗡嗡地叫唤道。

    梦醒了，艾萨克出了一身冷汗。而同时，他也从噩梦里的呓语中听到一个不可直观描述的名字。

    ——拉莱耶。

    艾萨克想，那份特殊的菜单一定是为那位“拉莱耶”准备的。但是十年过去了，没有任何一个叫做拉莱耶的人走进繁星，去凝视那逐渐扩大的星树。然而冷库里的那些食材不知是用了什么保存方法，依旧肥美得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

    艾萨克以为拉莱耶不会来了，可那曾经响起在他耳畔的低语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不见，反而愈发强烈。而某一天，侍者找到他，告诉艾萨克：有一名叫做拉莱耶·阿蒙的客人，想要自己的那份菜单。

    唯一的，特殊的那份菜单。

    霎时间，艾萨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明的特殊敬意，他几乎是小跑着赶往前厅。

    拥有那个神奇的名字的客人是一个未成年女孩，脸相当好看，日后一定是那种受人追捧的漂亮姑娘。但是吸引艾萨克的并非是对方的那张脸，而是她身上的那股熟悉而诡异的气质。

    “经理，我的菜单。”拉莱耶说。

    在听到声音时，艾萨克恍然大悟。

    “请稍等。”他奔向自己的房间，将那份压在箱底的、从未有人知晓过的神奇餐单拿了上来。菜单上的菜品都非常奇怪，什么穴居人的肌肉、古鲨的耳骨……虽然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冷库里的那些东西都有好好地标着名字。

    艾萨克将菜单交给那名年幼且神秘的女孩。

    接下来的一切，只要交给厨师就好了。

    那些从未见过的菜品散发着让人着迷的芳香。诺兰没有经受住食欲的诱惑，用餐刀切下一小块类似于鱼肉一样的东西来。

    “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但是东西放久了，难免肉质差一些。”拉莱耶熟练地切割那些奇怪的菜品，心里则在想着康斯坦丁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哥谭，她比较想要新鲜的食材。

    诺兰倒吃不出什么，只是说：“很美味。”

    面对一个疑似阔佬女儿的女孩，诺兰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罗伯茨起先的建议是聊聊脸、腿和打球什么的兴趣，但是她觉得女孩可能不会对此产生兴趣。

    好难办，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来。

    拉莱耶原本柔和的眉眼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刀叉，从口袋里摸出了她的钥匙扣。

    轻微的电流声打扰着她。

    讨厌的蝙蝠。拉莱耶想。

    她一把拧碎了钥匙扣上的那个定位器。

    诺兰敏感地感觉到女孩情绪的变化。

    “怎么了？”

    被黑蝙蝠一搅和，拉莱耶突然失去了吃饭的欲望。

    “突然感觉不是和舒服罢了。”她的手指尖叠在一起，双眸所投出的视线落在玻璃上，“很不好意思，也许我现在得回去了。”

    诺兰的眉毛动了一下，“不舒服的话还是回家好好休息吧。”她忸怩了一刻，“阿蒙小姐，感谢你的款待。”这个姑娘觉得如果是她自己，有生之年都不会来到这种规格的餐厅的。

    “这没关系。”拉莱耶的手指动了动，手的动作改为撑着脸，“因为我很喜欢你，所以没关系。”

    诺兰没少被人表白，但被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告白还是第一次。

    她看上去非常含羞。

    拉莱耶起身欲走。

    在这里，她是不用为自己买单的。

    然而，她尚未离开自己的位子，门口便传来爆破般的声音。一阵狂笑震得周围的灯柱度哐哐作响，女人尖锐的娃娃叫声几乎刺穿旁人的耳膜。

    “是有人在做坏事吗？”诺兰出身在很特殊的地方，因此对这些事情格外熟悉。她首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硝烟的味道，然后耳边传来了人们的尖叫声和咚咚咚的砸门声。

    大厅被直接爆破了。用来支撑的柱子损毁了大半，整个大厅都看起来摇摇欲坠。

    “小布丁！我喜欢这里！”染着发尾的金发女人几乎是跳了进来，她戴着眼罩，红黑色的暴露衣服显出她的好身材来。

    小丑女。

    当看见打扮得相当花枝招展的双马尾女人走过来的时候，拉莱耶就知道那个讨厌鬼——小丑也到了。

    小丑与小丑女，犯罪界的最佳拍档，夺命情侣。而在小丑女成为小丑女之前，她是小丑的心理医生。

    拉莱耶脸黑了。俗话说，麻烦总是接踵而来的，现在她总算体会到了这一点。自从那天遇到了小丑以后，拉莱耶平生最讨厌的两个市民——蝙蝠与小丑开始天天在她身边晃荡了。

    今天这一天，她先是发现了蝙蝠放的监视器，然后又被打扰到了和喜欢的漂亮姑娘用餐的时间。

    拉莱耶：等纽约退会了我就把你们全鲨了.JPG

    拉莱耶收回了自己刚刚想迈出去的腿，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诺兰看到了朝她们走来的打扮相当夸张的一男一女，“是小丑和小丑女！”

    要知道，这两个超级罪犯简直是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敬而远之的存在。

    在听到警报后，艾萨克匆匆忙忙地往外赶。他刚才遇见拉莱耶的心情尚未恢复，马上又被警报告知有人炸了他们的大厅。

    以前从没有人对繁星出手。

    因为这里是超级罪犯企鹅人的产业。

    但当艾萨克看清闯入者后，他便有些绝望了。因为闯入者不是别人，而是疯子小丑。

    谁都不想招惹上小丑，就连企鹅人也不愿意。要知道，当年对方出阿卡姆的时候，直接把企鹅人绑架了。

    不过……不是前段时间才进的阿卡姆吗？小丑他怎么又跑出来了！

    身为一名普通的小市民，艾萨克真希望阿卡姆疯人院的武装力量能够再强一些。否则天天有人越狱这算什么啊。

    小丑今天刚刚从阿卡姆疯人院跑出来了。

    不对，是走出来。他钉穿了护工的脑袋，然后在两个楼层放了火。为了拯救那些被困在火灾里的精神病患者们，几乎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救火了。

    而小丑，则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首先去了酒吧，找到了早就出狱的哈莉，然后又带着对方偷了蝙蝠侠的蝙蝠车，在马路上飞驰。

    试想一下蝙蝠侠看见自己的车不见了时的表情，简直棒呆啦！

    哈莉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说今天晚上想要吃豪华大餐。

    小丑心目中的豪华大餐＝最贵的饭。

    在路上随意抓了个人带车上当人形指南后，他们欢笑着来到了此处——“繁星”。

    “为什么这里没有月亮？”小丑张开双臂，脸上的表情无比夸张，“还是因为大家都不敢？”

    他的嗓子压出婴儿般的尖叫，“因为月亮使人疯狂！”

    小丑女非常配合地鼓了鼓掌，“不愧是小布丁！”

    他们把那个抓来问路的人锁在蝙蝠车上，还顺便在对方身上绑了个超级炸弹。然后，两个人爆破了繁星拥有华美装饰的大门。

    爆炸就是艺术！

    ……

    艾萨克已经想着要逃跑了。虽然被企鹅人发现自己渎职的话有可能要给对方打一辈子白工，但是遇上小丑的话说不定会生不如死。

    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诺兰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小礼服配的高跟鞋鞋跟一点也不高，拿来跑路最好。

    而且她裙子里用来束腰的那根钢圈刚好可以拿出来打人。

    但是拉莱耶一点也不着急。

    “给我上一瓶酒。”

    “阿蒙小姐！”诺兰猛地站了起来，她的双手撑在桌面上，脸上充满了不解。

    她甚至想要扯着对方跑。

    拉莱耶拂开了她的手，“好姑娘，你先走。”

    她今天非常生气，生气到甚至想要违背城市意志相关条例。

    拉莱耶示意艾萨克和诺兰先走。

    “剩下的事情我可以处理。”

    诺兰无法理解，但是艾萨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鞠了一个小小的躬后，便拉着这位最新出炉的歌哥谭小姐往后门跑了。

    拉莱耶：……

    这样子一来就没人给她拿酒了。

    拉莱耶叹气，一股无形的引力推开装酒的那个地下室的门，推开酒柜的玻璃门。然后，一瓶干红和一个干净的酒杯跑到了她的桌子上。

    就好像有个无形的侍者为她拧开这瓶来自木桐酒庄的红酒，酒液滑入酒杯之中。巧克力、覆盆子和香料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酒液在灯光下显得略微粘稠。

    “哇哦哇哦，居然还有人没走吗？”哈莉提起她的球棍，脚上的钉靴啪啦啪啦地响。

    拉莱耶转动自己坐着的那把椅子，“哈莉，闭嘴。”

    哈莉·奎恩无法说话了。

    其实拉莱耶对这个超级罪犯的感观还好，因为对方并没有怎么惹怒她。小丑的疯狂传染和蝙蝠侠的绝对控制是拉莱耶无法忍受的，至于小丑女……噢，拉莱耶知道她马上就要被小丑给甩了。

    希望毒藤女能让哈莉少喜欢一些这个病原体男人。

    小丑歪过脑袋，然后又嘎吱嘎吱笑了起来。他先是说了一个超没品的笑话，因为太过没品导致拉莱耶甚至想泼对面一脸的水。

    “你果然很神奇！你是超能力者，还是变种人？我听说变种人都要被关进笼子里，但是我觉得至少还要关一条鲨鱼进去哈哈哈哈哈哈！特别是那种融合了蚯蚓基因的超级鲨鱼！”小丑等着哈莉的附和，却没和往常一样得到相应的应和声。

    小丑转过脑袋，看见了在猛抠自己的嗓子眼的小丑女。

    哈莉：呜呜呜呜呜（泪眼汪汪）

    突然失去了为他鼓掌的人的小丑瘪下脸，“超能力者真讨厌。嗯，如果今晚成功了的话，那你就是我杀掉的第二十三个超能力者。”他刚刚严肃了一会儿的脸又马上破功，“你快猜猜小蝙蝠能不能在我杀掉你之前赶过来？”

    “那你怎么不猜猜，我能不能在蝙蝠来之前把你杀掉呢？”拉莱耶把模样精巧的酒吧放在桌子上。

    “你知道吗？”她压低了嗓音，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巫婆那样子说话。

    小丑露出一些欢喜的疯狂的又无辜的眼神。

    拉莱耶正在吐露一个只有历经过所有历史跟老人才讲的出的秘密。这个秘密，从过去来，到现在，依旧存在。

    女孩薄薄的嘴唇微微动弹。

    “小丑。”她并没有在念面前男人的名字。

    拉莱耶说：“哥谭从不缺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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