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凛冬求生

    不知奔跑了多久，视野两侧那孤寂寒冷的苍白景致，令刘渊愈发心寒。这片被皑皑白雪所掩埋的枯败草场，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视野尽头。四面八方只剩下无比单调的冰雪之色。松软的雪地，干净的宛若一张白纸。周遭，亦只有北风那狂妄狰狞的呼啸之音。

    看来，不久前的一场大雪，不仅埋葬了那位女孩的遗体。也掩盖了附近所有生物的足迹。如果说自己的穿越是一场该死的生存游戏，那么这个开局难度绝对是地狱模式！

    “树林？”突然，一抹充满了希望的深绿之色，突兀出现在这单调苍白的世界内部。刘渊立刻转头向那里跑去。有了树林，才有了生存的希望！先不管里面有没有能吃的动物植物。能砍伐一些树枝，生火取暖也是好的啊。

    以苏赫巴那堪称世界顶级的奔跑速度。人马不一会就跑到了这苍翠遒劲的松林边缘。一只瘦弱的母鹿，也映入自己宛若深渊一般漆黑的双眸之中！

    肉！！！

    腹中已经开始发出悲鸣的刘渊。立刻刹住了四条奔跑中的修长马蹄。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吓跑自己的猎物。他学着记忆中狡猾掠食者的狩猎方法，先悄悄绕到母鹿的背后，在慢慢向其靠近。修长健壮的马蹄，轻轻落在这松软的雪地之上，安静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四十尺、三十尺、二十尺！

    屏气凝神，悄悄靠近母鹿的同时。刘渊的右手，也慢慢的从背后的兽皮矛袋之中，轻轻掏出了一根石质短矛。他极端热爱马匹。爱屋及乌之下，对骑马射箭、投矛、冲锋等古老的骑兵技艺，也有所涉猎。就算不是什么国际大师。好歹也有个熟练水平。

    很好，就用这柄短矛，刺穿承太郎······不，那匹母鹿的脑袋吧！

    刘渊右手斜抓着石矛的木柄中心。屈臂举矛于右肩之上。在标枪出手的瞬间，手腕与手指猛的一拧，另脱手而出的修长木柄，沿着纵轴以顺时针方向旋转开来！这极大保持了标枪在空中飞行的稳定性。另它在高速旋转的同时，亦在寒冷的空气中，撕裂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飞舞着、旋转着、呼啸着划过了母鹿的背部，高速旋转的两侧矛刃，伴随着触目惊心的血色漩涡，从它身上剜下好大一块血肉！

    “呦！”

    受伤的母鹿发出了一声哀鸣，撒腿就跑向了松林深处。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甩开身后的猎人！

    “见鬼，这石矛制作的有点粗糙！导致我准头偏了！”一击失手，刘渊连忙从背后抽出第二柄短矛，向前追赶自己的猎物。但就在他迈开双蹄的瞬间，一个念头，突兀冲入了他的脑海：等等，身为半人半马的自己，大概、也许、可能······跑的比它快吧？

    所以说，自己之前又是绕后、又是潜行、甚至还屏住呼吸、都是在浪费表情吗？！

    “呦！”

    可怜的母鹿，拖着负伤身躯，拼尽全力向前奔跑！它相信以自己的速度，一定能摆脱身后那位可怖的猎人！但是，过了一会，奔跑到一条小溪附近的母鹿，扭头看了看后面的情况：结果却发现，自己不但没有甩开那匹巨大的苍白人马，二者间的距离，反而还越来越近？！刘渊那四条优雅健美的白色马蹄，宛若本能一般奔驰在杂草丛生的松林之中，无论是脚下冰冷僵硬的荆棘藤蔓，还是附近高大密集的松柏毛榉，都无法减慢人马速度一分一毫！

    可怜的母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后那头面无表情的怪物，宛若一道象征着死亡的苍白风暴，轻而易举冲到了自己的身前，高高举起一柄锋利的短矛，顺着自己左眼，一路刺入了颅骨内部！

    很好，食物有着落了。

    对了，自己忙着保命、果腹。好像一直没有看那女孩包裹里装了些什么。想到这里，刘渊也从自己的马背上，拿出、并且打开了女骷髅背负的兽皮包裹：里面东西不多，一块颇为沉重的正方形铁器，十卷写满了怪异文字的布匹。以及三枚印花原始粗糙的昂贵金币。金币正面印着一个头戴桂冠，手持十字架的男人头像。背面，则是一个肋生双翼的人类图腾。圆形的金币周围，同样印有一些自己所看不懂的拉丁文字。

    刘渊无语的摇了摇头。自己只会一些著名、常用的拉丁文单词，这些以布匹为材料的书卷，太过晦涩难懂。对自己也没有任何意义。至于金币······好吧，起码这附近有着一个文明开化的社会。根据它上面的拉丁文，以及短剑上雕刻的SPQR，说不好是罗马帝国某个时期发行、流通的金币。至于最后的铁块。嗯······

    等等，燧石破裂后的断口，平整而锋利。因此，常常被原始氏族当成矛、斧等武器使用！自己背后石质短矛的矛尖也是燧石！而且，燧石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性：那就是当它剧烈摩擦铁器的时候，会迸射出火星！

    火！！！

    刘渊兴奋地拔出了腰间的罗马短剑，仗着自己高达两百三十多厘米的修长身躯，在树林里劈砍起一些低矮的树枝。很快，便收集起了一大堆柴火。

    接着，他清理着积雪，撕扯着荆棘，在小溪边清理出了一块空地。首先选出三根修长粗大的树枝，上面用金色的发辫绑紧，下端向外撑开，搭成一个简易但却结实的三脚架。下面则塞满枯枝败叶。刘渊一手拿着铁块，一手拿着燧石短矛，宛如划火柴般快速摩擦了几下之后，点点星火，便伴随着一缕青烟，在三脚架下面，静静的燃烧了起来。

    “呼——不用钻木取火真是太好了。那方法不仅效率低的要死，还能把手掌心磨破皮。”做了一系列体力劳动之后，刘渊已经是饥渴交加。他走到已经被冰封的溪水之中。抬了自己的上半身，将全身上下近乎于2100磅的恐怖重量，尽数集中于高高扬起的两条前蹄之中，狠狠践踏在那脆弱的冰面之上！

    “咔擦！”

    脆弱的寒冰哪里承受的了如此恐怖的践踏攻击。立刻崩裂出一道道宛若蜘蛛网般狰狞可怖的细小裂隙。继而彻底崩碎开来，露出冰面下，尚未被冻结的潺潺溪水。

    不过，野外的生水一定要烧开了再喝。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里面究竟躲藏着多少可以慢慢夺走你生命的可怖细菌！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身边有火，有水，但就是没有盛水的器皿！

    身为无神论者、实用主义者的刘渊，冥思苦想了片刻之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利用自己半人半马的恐怖的怪力，与锋利的罗马短剑，将母鹿头盖骨整个掀了下来。作为烧水煮饭的器皿，用小溪冲洗掉上面残存的脑浆与鲜血之后，立刻盛出一碗清澈凛冽的溪水，放在火堆上的三脚架中，慢慢烧煮了起来。

    眼看这水还得在烧一会，刘渊驾轻就熟的放掉了母鹿体内，开始凝固的殷红鲜血，娴熟的剖解着鹿尸。比起城市的繁华喧嚣。他更喜欢自然的宁静清幽。荒野求生什么的，大概是他仅此于策马奔驰、看历史书籍（尤其是骑兵战争）的第三大爱好。

    很快，那头大约220磅的母鹿就被锋利的罗马短剑肢解成一张完整的鹿皮，无数内脏、骨头。以及大量切成块状的肥美鹿肉，刘渊迅速把那些肉块串在削尖的木棍上，放在三脚架上烘烤了起来。

    说真的。虽然经过了放血处理。但是这种不加调料的烤肉是真的难吃。但为了生存，刘渊也顾不得许多。变成半人马后，他的力量，速度，负重得到了恐怖的提升。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他对食物的需求也呈几何态势增长。一顿饭硬是吃掉了半头母鹿！这在以前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吃饱喝足，刘渊又挥舞着短剑的剑柄，敲断了母鹿的四条腿骨。竖着排列整齐后，用地上随处可见的荆棘、藤蔓紧紧绑在了右手小臂之上作为臂甲。接着，他又如法炮制的敲断了母鹿脊椎上的数根肋骨，把它们竖着排列整齐，紧紧绑在了自己的前蹄末端，作为较为坚固的骷髅腿甲，防止中小型野兽的啃咬。那女孩骨头上的齿痕不是很大。杀死她的，应该是草原狼或者鬣狗等中小型掠食者。而不是什么一口能咬在自己离地两米脖颈上的大型野兽。

    妈耶，在这天寒地冻的荒原，要是腿部受创导致自己无法移动，挥剑自杀可能就是最为舒服的结局了。如果有可能，刘渊也想给后蹄绑上自制的白骨护甲。但是···还是那句话：自己双手够！不！到！

    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低挂于南方天穹的昏沉暗日，也慢慢沉入了西方的白雪之中。愈发昏暗的光线，衬的这团温暖的篝火，愈发明亮夺目。

    “这开局不仅仅是寒冷彻骨的冬季，还是个黑夜降临前的昏暗傍晚？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过······哪怕是在如此昏暗的地方，我的视觉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这也是人马的特征吗？”吃饱喝足的刘渊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给自己整一个能睡觉的地方。睡觉时，人类的体温会迅速下降，要是你冬天还在寒冷的野外露宿，双眼真的会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

    这附近一马平川没有山洞。狂风大作，搭建一个树叶棚屋也不太现实。嗯，那么学习爱斯基摩人搭个雪屋吧！

    说干就干，曾经跑到北极圈内冒险过半个月的刘渊，也亲手搭建过两座这种简单却又坚固的临时小屋。正好，地上的积雪也足够厚实。于是，他先在溪水边又选中一块平坦向阳的空地。接着，用剩余的金色发辫，在手掌上绑了两块鹿皮，权当手套御寒。然后，揉捏起脚下这厚实的苍白积雪。母鹿那平坦修长的肋骨。也被他当做雪刀，将一块块厚实的积雪，切削成各种规格的雪砖。每叠加一圈，就往内部缩小一点，渐渐的，雪砖堆砌的越来越高，圆圈也越来越小，最后在大约两米六的高度彻底封闭起来，远远望去，好似一个扣在地上的苍白大碗。

    最后，刘渊在背风处，给这个简陋雪屋开了一个大口。跪下自己修长健壮的双蹄，低头慢慢挪了进去，然后将一大块雪砖当做门扉，低掩在了雪屋面向南方的缺口处。

    虽说，真正的雪屋还要搞窗户，通气口，高台之类的玩意。但奔跑了几乎半个下午，吃饱喝足，又花了一个小时搭建雪屋的刘渊，已经挡不住袭来的困意。他随意将鹿皮垫在地上，四蹄跪地，慢慢倾斜、放倒自己的苍白身躯，在温暖的雪屋内，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虽说，已经变成了半人马。但刘渊还是习惯于人类的睡觉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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