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老马识途

    博兰雅尔披头散发，虚弱的骑在一匹炼狱俊马的背部，带领大军，仓皇向西方战略转进。

    被那两条修长、圆润的大腿，紧紧夹在胯下的炼狱战马，比几日前消瘦了不少，干瘪的肚皮向下塌陷，勾勒出一根根狰狞的浮肋，瘦弱的四蹄，无力的踏在大地之上，漆黑的嘴唇，甚至吐出零星的白色泡沫。

    在他们抵达迈拉之时，魔裔便只剩下了一天的口粮，大军还没来得及洗劫这座小渔村，获取足够的粮食，又被迫与罗马军团交战，接着又仓皇撤退。

    连续数日的追踪、反追踪、伏击、反伏击，这支远征军早已耗光了最后的粮食，甚至屠宰起备用的马匹、史古格，坐在疾驰的马背上，生啖其肉——那些来去如风的半人半马，根本不给他们足够的喘息时间，一面面猩红可怖的罗马鹰旗，伴随着宛若梦魇一般狰狞骇人的帝国战歌，宛若跗骨之蛆一般，死死咬住自己不放。

    萨珊波斯的王女，抬起愈发憔悴的美艳面容，仰天长叹，这种艰苦的作战环境，泰夫林大贵族尚且能够克制，忍受，而纪律严明的血斧兽人，也在战争酋长的盛怒的狂吼下，勉强服从着自己的命令，但是——那些狮身人已经闹起来了，那些半人半狮的野兽，甚至被饥饿闹红了双眼，公然啃咬起波斯人的备用骏马，甚至出现了一次小规模的兵变！

    但是，自己必须得有这些野兽的协助。如果没有这些熟悉小亚细亚地形的“向导”，自己，可走不出安纳托利亚的群山。

    “该死！必须获取足够的食物，不然，大军迟早会崩溃——早知道，就不跟那些罗马人打了，趁他们登陆的时候直接逃跑！等等，那些军团长之中，有一些人相当感情用事，我们折磨平民的时候，他们甚至愿意下来救援······”

    博兰雅尔眼珠一转，立刻向前散出大量斥候，寻找着下一个倒霉的村庄。

    在她的盘算之下，只要自己抓到足够的平民作为俘虏，逼迫军团士兵停手，就能争取一定的时间，掠夺大量给养，维持整支军队的消耗——佩图拉博的坚壁清野政策，只在与万王之王的正面战场，实行开来，依然处于帝国腹地的村庄，对即将到来的灾祸，依旧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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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

    震耳欲聋的嗜血战吼，来回传响。高昂凄厉的号角之音，直冲云霄！

    劳作中的半精灵们，惊骇的直起了弯曲的腰肢，伴随着不断颤抖的大地，成千上万名骑乘着红色肉球的绿皮怪物、半人半狮的恐怖造物、还有那些来自炼狱的猩红魔鬼，依靠自己恐怖的速度，迅速包抄了整个村庄！

    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兵，在几轮磅礴的箭雨之下纷纷崩溃，他们哀嚎着，凄吼着，惨叫着，被饥饿的史古格与狮身人，大口撕扯，吞咽着鲜活的血肉！

    “让你的人留一些俘虏！作为人质！罗马人随时都会出现！”

    饥饿的王女，在几名随从的保护下，跳下饿坏了的高大战马，一头冲入简陋的茅屋之中，直接抓起农夫们吃剩下的粗粮，米糠，大口大口的咽下肚中。

    饿坏了的大贵族们，此刻也不再挑食，跳过拔毛，放血等一切步骤，迅速屠宰着村庄里的牲畜，并且利用地狱的烈焰与黑烟，熏烤着一块块熟肉，让他们能在简单的熏制之下，保存更长的时间。

    至于那些半人半狮的怪物？他们宛若野兽一般，直接割开了鸡鸭的咽喉，渴饮着它们的鲜血，将内脏连同羽毛一起，咽下肚中，填补饥饿多时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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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在十名灰鬃老兵，还有一些第四军团黑袍卫的引领之下，佩因赫斯也带着麾下两万多名骑兵，穿梭于帝国的腹地，紧紧咬在了对方的身后。

    作为被东罗马帝国，雇佣了数十年的老兵，这些灰鬃人马，对小亚细亚群山的熟悉程度，甚至胜于北方的草原，在博兰雅尔突袭村庄的两个小时之后，阿布霍斯便亲自率领着自己的枯骨德鲁伊，化作一头头棕色的猎鹰，顺着大量杂乱的马蹄印记，以及远方的渺渺炊烟，杀到了这座无名小村的附近。

    魔裔斥候们，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身旁的幽暗密林之中，有一千双眼睛，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受到阿布霍斯的情报之后，佩因赫斯和克里斯蒂娜各带一支军队，兵分两路，团团包围了整个村庄，一匹匹神俊的人马，灵活的穿梭在丛林之中，一条条健壮的马蹄，轻易躲开了地上的荆棘藤蔓，宛若呼吸一般理所当然。

    等那些饥肠辘辘，根本提不起干劲的斥候，发现森林中恐怖的变化之时，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

    “退后！半人半马的怪物！退后！不然，我们就撕开这些豆芽的喉咙！”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马，从林海深处涌现，绿皮小子们连忙咽下了吃到一半的食物，躲在被五花大绑的俘虏身后，依照统帅的命令，胁迫身后的追兵，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其他军团，早就被佩图拉博，调回了奇里乞亚，现在追赶他们的，只有佩因赫斯的怪物诸部。

    人马们将一柄柄复合长弓拉成一道道危险的满月，骑在座狼上的大地精们，呲牙咧嘴，高高举起手中的投矛器械，半人半羊的萨特，将一枚枚精致的牧笛，放到了柔嫩的唇边，时刻准备奏响迷幻的笛音。

    而两百来自潘提卡彭的精灵法师，已经脱离精灵的文明，在海外殖民了太长的时间，他们宛若活化石一般，依然保持着继业者时代，甚至是古希腊时期的文化传统，对这些早已被罗马人征服，同化，甚至认为自己也是罗马人的同胞，不屑一顾。

    为什么这些泰夫林，觉得自己能用人类，精灵的俘虏，让来自北方草海的嗜血怪物们，束手束脚呢？

    “尊敬的黑袍卫士。”

    佩因赫斯对留在自己身旁，写作协助，读作监视的第四军团特使，轻轻点了点头。

    “您家军团长，是想要几百个平民的生命，还是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所带来的的无上荣耀？我们是佣兵，只要钱给到位，我愿意把歼灭这支军队的荣誉，向您的主人，双手奉上。”

    面庞宛若坚冰一般寒冷的黑袍卫士，在思索了片刻之后，调头离开——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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