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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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庆门,一队铁盔铁甲的内禁卫迎面而来,为首的那个喊一声停,大步来到他面前歪头看着他:“看着面生得很,难不成这位就是镇国公?”眼睛看着他,却是向领路的那位内禁卫发问。那位忙说一声是,他绕着荣恪转了一圈,鼻子里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知道了,走吧走吧。”荣恪也歪头看着他,笑说声不忙,问道:“阁下就是张诚?内禁卫统领?卫国公徐泰的内侄?张统领这满头大汗,是刚举过石锁吗?如今能举到一百个了吗?”那日遭到太后敲打,徐泰出垂拱殿直奔张诚的值房,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鼻子劈头盖脸把他大骂一通,勒令他赶快减去一身肥肉。徐泰又怕他偷懒,每日太后召见议事后出来,亲自监督,头一日,张诚只举十几下就趴在地上了,后面被徐泰连打带骂有所长进,不过还是不到一百个就软倒下去。这石锁典故在京中疯传,妇孺皆知,有人就调侃说:“若宫中进了刺客,你们说是张统领追杀刺客呢?还是刺客追杀张统领?”荣恪这么一问,其余的内禁卫都低了头偷笑,虽然京中疯传,可没人敢当面嘲笑,张诚恼羞成怒,蹭一下拔出腰刀朝荣恪砍了过来,荣恪侧身躲过,低声笑道:“大内禁地对着一等公舞刀弄枪,张统领这差事,是不想要了。”张诚有徐泰做靠山,霸道惯了,又欺负镇国公在京中无权无势,持刀又砍,荣恪又躲,他再砍,荣恪再躲。三次都被他躲过,张诚更觉得在属下面前没脸,发了狠劲使出绝活,刀光闪过,一个饿虎扑食。这一次荣恪却没躲,而是正面相迎,闪电般伸手钳住了张诚举刀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掰,就听咔擦一声,张诚手中的刀落在地上,跳着脚杀猪一样嚎了起来:“我的手,我的手……”瞥他一眼大步向外,张诚在身后嘶喊:“等着,你等着……”荣恪没理他,径直出了宣德门。冯茂正等在宣德楼外,看到他身影,小跑步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荣恪一伸手,秦义忙递上帕子,他用力擦着手淡淡说道:“断了张诚的手腕,内禁卫统领可以换人了。”冯茂愣了愣:“你惹他做什么?”“他先惹我的。”荣恪扔开帕子边走边说,“以为传言夸张,今日亲眼一看,腆着肚子,走路都气喘,这样的人怎么保卫宫禁安全?”“宫禁安不安全,关你屁事啊。”冯茂骂道。“确实不关我事。”荣恪摇头一声低笑,“我没忍住。”“你是那不能忍的人吗?你不是说回京后做缩头乌龟吗?怎么刚见过皇上太后就出头了?惹了张诚不要紧,可你惹了他就是得罪徐泰。”冯茂苦口婆心。荣恪沉默片刻:“得罪就得罪,荣家和徐家四代恩怨,多这么一桩不算什么。”“不说了不说了。”冯茂瞪他一眼,认真问道,“你见了太后,觉得怎样?”“很有趣。”荣恪唇角翘了起来,“明明是个小姑娘,板着个脸老气横秋得说话,她私下里也这样?装的吧?”“我不是问这个。算了,改天再说。”冯茂冲他拱拱手:“你先回去,我进宫一趟。”他匆匆进了宣德门,秦义牵了马过来,荣恪翻身上马,风驰电掣从十里御街飞驰而过。一进燕子巷,秦义指着府门方向说道,“爷,大门外站着那几个人,像是官差。是工部派来修房子的吗?”“不会那么快。”荣恪笑笑,“估计是刑部派人拿我来的。”说着策马走到近前从马背上跃下,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过来毕恭毕敬见了礼,小心谨慎说道:“下官黄忠见过国公爷,下官乃是刑部主事,田尚书打发下官请国公爷去刑部衙门一趟,问一问内禁卫统领张诚的事。”黄忠不敢看荣恪的神色,低着头小心说着话,心里叫苦不迭,这样一桩苦差事,怎么又摊到我头上?怎么又是我?倒霉的怎么总是我?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只是说说而已,这些王公贵族一旦犯案,请到衙门问话难于登天,定罪下狱就更是难上加难。好在他只管将人请到,不管问案定罪。可是如果镇国公拒绝前往呢?他决定用老招数,先装可怜博取同情,他一遍一遍打着腹稿,您老人家要不去的话,上锋怪罪下来,轻则罚俸重则丢官,下官家里上有八十岁高堂老母,下有襁褓中孩儿嗷嗷待哺,一家老小全仗着下官那点微薄的俸禄……正思忖着,头顶传来一声痛快的回答:“好啊,那就随黄主事走一趟。”黄忠喜出望外,恨不得亲手为国公爷牵马坠蹬,荣恪却不上马,牵马缓步而行,正想找人问些事,就有人送上门来。黄忠此人,听其言观其行,必是老手,在刑部专管请达官贵人过堂,他这样的人自然最能看清眉眼高低,对京中情势定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当下微笑道:“我刚回京城,许多事不懂,想要向黄大人请教一二。”黄忠因此次办差太过顺利,正有心回报几分,当下拱手说道:“国公爷尽管问,下官知无不答言无不尽。”一路闲谈,荣恪专问各位大学士和六部大员的内宅,谁家夫妻恩爱谁家妻妾成群谁家儿女争气谁家尽出纨绔,黄忠心里大感诧异,为何要问这些?难不成国公爷兴趣独特?心里疑惑,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后面跟着的差人听到这些,也跟着兴趣高涨,不时凑趣补充几句。到了刑部衙门,黄忠松一口气,对进来的魏主事瞧瞧竖一下大拇指,意思是镇国公好说话,这差事好办,魏主事脸上愁苦去了大半,两眼有了神采。杂役上了茶水,魏主事与荣恪客套几句开始文案,他态度谦恭,问话却滴水不漏,显然也是老手。照例问过他姓名,核对了身份。问道:“内禁卫统领张诚,可是被镇国公所伤?”荣恪说是,他又问道:“可是握住其手腕用力向下?”荣恪说是,他循循善诱:“镇国公出身将门,自然知道那样可能会导致其手腕折断。”“没错。”荣恪大言不惭回答,“准确得说,我就是想断了他的手腕。”魏主事点点头,将供状递了过来:“那就请镇国公签字画押。”荣恪仔细看着供状,问道:“签字画押后,就该将我收监了吧?”魏主事问案顺利,表情更加轻松,听到荣恪此问,斟酌片刻,谨慎点了点头。“然后呢?关押?罚俸?削爵?”荣恪微微笑了起来。魏主事轻咳一声:“国有国法,不过也要看对方追究的程度,张统领乃是卫国公徐泰的内侄,没吃过这么大亏,照卫国公的说法,张统领乃是武人,武人断了手也就相当于没了命。”“那是要我抵命?”荣恪两条长腿伸展开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坐姿惬意逍遥,“当时张诚提刀扑过来要杀我,我躲开了,他砍了三次我躲了三次,然后又提刀来扑,一副拼命的架势,我眼看躲不过,为了保命只好反抗自卫,不得已折断了他的手,我说的这些话,在场的内禁卫都可作证。”魏主事愣了愣,荣恪笑了起来:“所以,我要反告张诚一状。当然了,内禁卫是张诚的属下,也许会偏袒他,我记得,远处还有几位洒扫的小黄门,紫宸门下阴影内站着看热闹的中官,人证很多,魏大人可以一个一个去问。”魏主事叹了口气,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只好客气恭送镇国公,在刑部衙门外,镇国公上马回身,冲他客气拱手,道一声辛苦,然后策马扬长而去。苦笑着回头看向出来看热闹的黄忠,黄忠也苦笑:“走吧,一起去禀报丁大人,就说这案子我们管不了,挨打受骂还是罚俸,我们认了。”“也只能如此了。”魏主事叹一口气,“镇国公回京前,朝中偶有议论,说是较其祖辈相差太远,庸碌无能,这一看才知,心机深沉,难以对付。”黄忠摇头:“来路上,镇国公对我极其客气,问了些杂七杂八的事,魏兄听听,他为何要问这些?”魏主事沉吟片刻,大步往里走着说道:“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位公爷太是个人物了。”“魏兄,我没明白。”黄忠追了上去,魏主事摇头轻笑,“他想打听这些朝堂大员的才干和人品,可是不能直接问,直接问了,你也不敢说,他问些家宅闲话,你自然肯说,跟着的人再一起哄,这一路行来,他知道了很多,不虚此行啊。”黄忠用力拍一下额头:“原来如此,还是魏兄高明。”镇国公荣恪殴打内禁卫统领张诚一案,双方各执一词,众多人证说辞不一,起先张诚有徐泰做靠山,镇国公荣恪爵位虽高,在京城没有人脉,方太师与其父虽是故交,却气呼呼表态不管,刑部尚书李德敬在卫国公威逼之下,正想借着张诚的伤势偏袒他,大长公主驸马冯茂跳了出来,为镇国公荣恪作保,李德敬被两头夹击,跑到相国府找孙相讨主意。于是,此案闹到了太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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