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子民

    二十七艘船组成的战队，在帕特里奇的指引下，进入了死亡之河。在星系图上，也标识出这条隐蔽航道的全部线路，并下令把其他船上关于这条线路的星系标识全部擦去。现在除了楚山的主舰外，没有任何船可以进入，除非楚山带着他们进来。帕特里奇手上的小型显标器也被楚山收去，现在就是他也不能进入了。当然，如果再给他几条船，他还是很有可能再花个十来年探出来的。楚山看着帕特里奇吃瘪的样子一阵偷笑。

    贵族的座舰是固定的那一艘，楚山现在所乘坐的是那艘最大的战舰，编了个号码，就是一号，也是主舰。依次往后推，二号就是那条座舰，一直排到十一号，简单明了。

    “主公，到了。”帕特里奇指着星系图，也是线路的终点说道。

    “减速缓慢靠近。”楚山说道，又调出关于锂本矿星的图象全貌看起来，这里离矿星已经很近，能够截图并显现图象了。

    一颗乌黑的星球，最近的恒星大肆放射光芒，使得它更加的乌黑油亮。没有水源，没有大气，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参差林立的险恶高峰和坑坑洼洼陨石撞击的坑洞，完全就是一颗死星。如果没有锂本矿，也就是宇宙中最普遍的那种无用陨石星，根本不就会有人来。

    “主公，这里就是登陆点。”帕特里奇指着一座巨大山峰的山脚，有一个散着灯光的大洞，大洞前有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平原，说道。

    “停船后怎么进去？你怎么在这里挖洞呢，难道是在洞里采矿吗？”楚山皱着眉问道，还是没有看出这里是怎么操作的。

    “我在洞里面修建的一个基地，把矿石和岩石挖出来，贴着山壁进行修建。这样可以集中利用资源，引力装置和空气设备都只需要几套就可以了，还可以让所有人在这里休息。还有，外面太危险，没有大气层的保护，有些散落的陨石会经常落到上面来。刚开始我也是在这平原上建的基地，竟然一晚上被陨石全部毁掉，死了一万多人。停船时要把船的尾部朝向洞口，从尾部进入基地。在洞口，我把一艘损坏的商船的装置装在那里，正好可以让船和基地相连。至于采矿，则都是在洞内进行，相对于在外面更安全。而且在外面采矿，不好运输，成本也太高。”

    每一艘船都先后把尾部朝向洞口，然后把人员和设备卸完后，就让开地方，停靠在平原上。主舰是最后一个，出于对这基地的不放心，楚山没有让巴库他们下来，自己要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安全的话，才会考虑让他们也进来转转。

    先是在洞口下的船，楚山带着小尾巴丽露，又带上那一千全副武装的格斗兵，跟在帕特里奇的身后进入。先是经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深入地下。楚山抖动几下，感觉了一下重力作用，还行，就是脚下有些轻飘飘，看来重力的强度不是很大。深深吸一口气，氧气倒还可以，只是味道不怎么好，很浑浊，夹杂着臭味，有点像垃圾星上的味道。走完甬道，就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竖立着十二台上百米长、直径几百米的仪器。

    “这是粗炼器，因为这里的锂本矿矿质很好，没有必要用上精炼器，三遍粗炼后就可以卖出了。”声音嘈杂，楚山的耳朵一阵难受，丽露忍不住用手按住耳朵。帕特里奇看来早已习惯，大声吼着说。

    楚山示意他快走。经过这里，进入了居住区。床是一张挨着一张，并且都是高架床，一张床上睡有两到三个人，四层，就可以睡下十来人。触眼之内，全都是人，床上睡的没有一个人是衣服完整的，破的比乞丐还不如。楚山目瞪口呆的愣在这儿。上万人一起睡觉，恶臭扑鼻，楚山终于知道刚才的臭味是从哪发出来的，这里的人和当时的丽露他们形象差不多，蓬头垢面的，很难看清长相。

    “老帕，你就是用这些人采矿的吗？！”楚山吼道。终于见识了奴隶主的真正面目，虽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但这一切自己都不知情啊。

    “是的，主公，这些都是采矿人员。这里有两万人，这样的居住区原来有十个，原来只住一万人，我临时赶制了十五个，现在全部的人应该可以住得下。挤是挤了点，以后会再加。”帕特里奇不知道主公为什么发火，难道主公有什么不满意？帕特里奇没想明白，仍然恭敬的回答。

    楚山重重的喘了口气：“带路，到各处去看看。”

    一间一间的居民区，让楚山阵阵难受。丽露倒是无所觉，只是刚开始觉得有点吵，看到恶劣的环境，竟让她想到了自己二十多年生活过的地方，还有小许兴奋，跑前跑后的不亦乐乎。

    “丽露，别到处乱跑！”楚山沉声道，丽露马上过来搂住楚山，不解的看着他。“这也怪不得她。”楚山暗想。

    经过了居民区，就来到采矿地带。一个个挖的深深的洞穴，不时有人肩背手捧的从洞中把矿石弄出来。楚山吓了一跳：背矿出来的人不论男女，都是赤身裸体，见到有人来，马上跪下并抓起洞穴旁的一些破布披上。走了几十个洞穴，情况都是一样。楚山实在看不下去了：“老帕，你怎么会用这样原始的方式采矿？”

    “原始？”帕特里奇恍然大悟。原来主公是因为这个而生气：“主公，用高级的采矿仪器，造价太高。这样虽然慢一点，但成本非常低廉，除了一些简单工具的损耗，也就是每日两餐饭了。相对来说，这样做是最经济的。”

    “餐厅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到了餐厅，楚山一看，肺都快气炸了。整个餐厅除了长条板凳，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是要么蹲在地上，要么坐在地上进食，没有捞到板凳的，蜷缩在各个墙角，把食盒放在地上抓着吃。食盒嘛，楚山再一看，这哪是食盒，都是些废弃的垃圾包装袋，什么样的都有：有用软软的塑料袋装食物，还有人竟然用一大块岩石，在上面凿了个坑装食物。看了一眼他们盒中的食物，黑糊糊，硬是没分辨出是用什么做的。难道用食物机竟然也能造出这玩意？每人倒还有一杯水，只是水中的颜色和墨有得一比。这比自己在垃圾星上还不如啊。

    见到有人来，全部进食的人跪伏在那儿。身上倒是都穿有些破布，但很难掩住身，不是上面露就是下面露，还好没有裸体的。这么脏又不穿衣服，还吃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楚山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吐出来。

    “主公，这里有两万人一起进食。这里实行轮流制，餐厅基本上没有停歇时间。”

    “你给他们吃的什么？”

    “粮食啊，人口太多，用食物机划不来，反正现在有十六艘商船，运粮食很方便，随便掺点什么东西就能够让他们吃很久，很划得来。”

    “他们是人啊，老帕。”楚山语重心长的说道。

    “人？是人啊，可是，他们也是主公的奴隶啊，天生就应该为主人做事，这没什么啊。”帕特里奇非常不明白主公会有这种想法。自己的奴隶当然要为主人创造利润，不然买他们干什么。用这种方式虽然慢点，但成本很低啊。

    楚山一阵无语。奴役思想已经在帕特里奇心中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过来的。自己看着极为不合理的事，他却认为是理所当然，楚山终于明白帕特里奇所说的一吨矿有七千的利润。这样的剥削，肯定高啊，但产量，为什么只有这么多？原先有十万奴隶，就是一人一月产上一吨，两年多时间也不会只有一百万啊。

    楚山认识到自己和帕特里奇无法沟通。“老帕，这里现在是我管，我实行一些措施，没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主公，我一切听您的。”

    “好，带我去这里的通话室，这里有通话室吗？”楚山问道。

    “有，有，在餐厅旁边，并且我在每个居民区都弄了一大块的全息图像。”帕特里奇回答。

    “带我去，同时，让所有人回到居民区。”

    经过一大堆的磕头虫，楚山进入了保安严密的通话室。打开全息图，显现出整面墙壁二十五块的全息影像。看着慢慢增多的人头，不一会，整个墙壁都只能显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直到不能完全显示，只显示出处于正中的一千多个人头。人越来越多，都用着麻木的双眼看着楚山，在这么多的眼光下，王在也有些紧张。

    “主公，人已经全部到齐，都进入了各自的居民区。”

    楚山点点头，站起来，在五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说道：“我是你们的主人，楚山男爵。”刚说完，奴隶们就有气无力的喊道：“主人好，主人万岁。”并全部跪下来。虽然这样，也是不容小视，毕竟人多嘛，气势还是很庞大的。随眼看了一个喊话的人，那人一脸漠然，只是机械的跟着动。看来这也是经过训练的，不管谁是他们的法定主人，都会进行这样的欢迎。

    “都起来。”等所有人起来后，楚山道：“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就看你们会不会把握了。我是一名新晋贵族，我需要的不仅是奴隶，也需要平民。”见下面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又道：“我不想再去找治下的平民，你们，就是你们，将成为我治下的平民，这个应该明白了吧？！”

    刚才还是如一潭死水的人群，就在楚山话语刚落，立刻如开水般沸腾起来，嗡嗡声不绝，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楚山受不了只好关上声音，看着下面乱成一团的场景，满意的笑了。

    “主公，您不会说真的吧？！让这五十万奴隶成为平民？！这，这可是”，

    “怎么了，不行吗？帝国有规定不能让奴隶变成平民吗？”

    “这倒没有，只是从来都没有贵族这么做过，最多也就是为几个心腹的奴隶进阶成平民身份。而且，帝国进阶一个奴隶，收费可是极为高昂，五百万，五百万才能进阶一个啊。”

    变成奴隶欠钱一百万就行了，进阶一个奴隶到平民，收费则要五百万，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规定！楚山心中骂道。也知道宾塞这样做的目的，这是帝国防止奴隶全变成平民，让自己的剥削没了目的，而实行的一项保护措施。

    “为什么我要收取你的线路图，在这里，我说了算，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交这个钱，有这些钱，我还不如买些战舰，直接在这里辖据得了，怕个屁！”楚山毫不在意的说道，同时和丽露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丽露连忙回应。她一见到全息图，立刻就躲在桌子上，头也不敢露，虽然她还带着面纱。

    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依附上这样的主公是福还是祸，现在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不过，这个想法倒是有些新意，谁都知道，从奴隶进阶成平民的人对自己的主公最忠心。这块地方又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说不定这招还真的可以。

    帕特里奇还想再说，楚山见下面谈话的奴隶已经都停下来，都用热切的眼神望着自己，打开通话的声音：“你们可能会想，一个奴隶进阶，要交给帝国五百万，五十万人，就是25000亿。说实话，这钱我拿不出，拿得出也不拿，凭什么把钱给他们？”

    奴隶们的眼神黯淡下来，感情自己的主人是在耍着自己玩呢。

    “这不是耍我们吗？”

    “就是，虽然是奴隶，也不能这样做啊。”

    两个声音从七区和十五区传来，在静悄悄的居民区显得很突兀，楚山也清晰的捕捉到。到底还是有没丧失血性的人啊，等的就是你们：“是谁，是谁在说话？到全息图像前面来。”楚山等了一会没见人：“难道敢说不敢当吗？非得要我用控制器找？还是怕了？”楚山话语刚落，就看到人群一片恐惧。

    “我没怕！只是人太多，我挤不过来！”又等了一会，七区和十五区的人群内，踩着下面的头站着两人，褴褛的衣服也没遮盖住两人的气势。桀骜不训的气质，一个高大，一个瘦长，两人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双眼睛，不像下面的一群人，没有一些生气，他俩还带了些怒火。

    七区的一人骨骼高大，只能用这形容，在这样的饮食下能够剩点骨头架子，也算可以了。脸上因为常期没清理过，一脸乱糟糟的胡子。晃晃身，努力站稳后道：“是我说的，你不要怪其他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还有我，我也说了。”瘦长的男子，从脸上楚山实在无法看出年龄，只是听声音还较为年轻。努力想站稳，却不料一脚踩空，索性盘坐在身下一群人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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