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桂系

    叶琪和张学良谈得不顺利，张学良不愿意在掺和关内的事儿，以前倚为奥援的杨宇霆也被逼出国，叶琪没办法只好只身回到冀东唐山，于珍等人相送，临别将收音机送给了他。

    见到白崇禧，未等叶琪开口，白崇禧问道：“不顺利？也是，那个小子都被吓破了胆，哪敢再进关。”

    叶琪略有些疑惑，说道：“确实是不顺利，张汉卿不想在入关，杨邻葛又被逼出国考察，于济川在这些事儿上又说不上话，我这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站起身给白崇禧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健生兄，以我之所见，这张汉卿可不像你说的那样是吓破了胆，据我看他是在卧薪尝胆伺机以待啊。”遂将这次赴东北的所见所闻一一讲了出来。

    白崇禧听了有些疑惑的问：“亚洲最大之铁厂，年产百万的汽车厂，吹牛倒是厉害，一打仗就拉稀。不过你说的大练兵大比武、军官俱乐部我们倒是可以借鉴借鉴。”随即喝了口茶站起身来，说道：“暂且不说他东北了，翠微，你赶紧回十军去，最近军心有些不稳。我这也在焦头烂额呢！”

    “健生兄，粮饷还没有着落吗？这没钱我去了也没用啊，我走之前军中就在纷传唐生智要重新出山，他们要迎接老军长回军，再加上这寒冬腊月的我们又没棉衣发。欠饷也有好几个月了，这能维持到现在不兵变已经很不错了。”

    “哎！德邻也很难啊！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克服克服。”

    “健生兄，上次杨邻葛说的我看很是正确，我们不能在这么耗下去了，这冀东前是东北军，后是阎锡山的晋军，中间隔着河北河南，离湖南两千多公里，离我们的大本营更是五千多公里，孤悬于外毫无借力。健生兄，以我之见还是赶紧撤回湖南吧，把这块地让给阎锡山。这三个军都是湘军，远征河北已经快一年了，听说能回家军心肯定大振。”

    “可是，军委会一直不答应啊！”

    “哎呀，我的健生兄，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怎么还管这些！我越想越觉得杨邻葛分析的对，蒋介石一直在图谋我们，上次我们联合何应钦逼他下野，他就恨我们入骨。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对付我们，现在德邻兄在南京与他周旋，你远在冀东，我们的主力大军在湖北无人主持，老家广西又是俞作柏当家，这万一蒋介石想动手了，只要将你和德邻隔绝在外，主力进攻湖北，再派唐生智来冀东，则大事休矣！”叶琪急得满头是汗，坐下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健生兄，以我之间，最好是你潜行回汉，我则统帅这三个军慢慢撤向湖北，即时真的被唐生智夺回去了，好歹保住我们桂系的根本。其次就是你统军尽快回军湖北，但恐怕动作太大，蒋介石会提前发动。最差就是现在这样耗死。”

    白崇禧默不作声，良久吩咐参谋进来将意见拟成密电发南京李宗仁。叶琪知道这是要征求李宗仁的意见虽不在多说。叶琪令将于珍送的收音机拿进来笑着介绍说：“人家张汉卿的钢铁厂、汽车能不能造出来我不知道，这收音机可是实实在在的已经造出来了，我听了声音清晰明亮，而且这小盒子也不大，携带方便。电台的节目也很不错比中央广播电台的强多了，咱俩一边吃饭一边听听？”白崇禧也暂时放下心事。

    摆上饭菜，拧开收音机，边吃饭边听。

    “奉天广播电台，奉天广播电台，现在为你播报。东北政务委员会主席张学良今天视察东北大学并主持开学典礼，教育部总长刘哲陪同视察。张主席代表东北政务委员会，向来自五湖四海的两千名新大学生表示热烈的欢迎。他强调，核心价值观承载着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精神追求，是最持久、最深层的力量。广大青年要从现在做起，从自己做起，勤学、修德、明辨、笃实。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期望同学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努力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张主席亲切接见了东大的教授们，并提出要努力做好老师们的后勤工作，让老师们在东大愉快的生活做学问。”

    白崇禧冷笑一声：“还当自己是安国军大元帅啊，还张主席！当初就应该继续进兵把东北给打下来，不然哪让这小子这么猖狂。”叶琪苦笑一声。

    “下面是商业新闻，辽阳水泥制品厂总经理宋昌炳表示将扩建水泥厂以应对当前东北大规模基建浪潮，我台分析，宋经理是受到当前东北工商业大发展的大好形势鼓舞，目前，虽然随着国营奉天水泥厂的逐渐投产，东北水泥价格已经下降两成，每袋50公斤3元，但是由于诸多工程的上马，水泥的需求大增，受此鼓舞，上海水泥厂、中国水泥厂纷纷在奉天设立分公司并降价销售，唐山的启新水泥也准备在奉天设厂强占市场。本台经济专家认为，由于我东北张主席一力改旗易帜，中国统一永熄战火，东北乃至中国都将迎来经济大发展，现在发展实业正当时也。……”

    “下面我们来轻松一刻，休息一下，本台为听众朋友们找到了一首新歌，这首歌是张总司令的好朋友杨琨先生演唱的《爱拼才会赢》，请大家欣赏。

    一时失志不免怨叹

    一时落魄不免胆寒

    那时失去希望

    每日醉茫茫

    失魂落魄像个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

    有时起有时落

    好运歹运

    总嘛要起来工作才行

    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爱拼才会赢

    ……”

    乓的一声，白崇禧丢掉了手中的酒杯，“丢他老母，爱拼才会赢，不等了，翠微，你代理我的职务，以我的名义统帅冀东的三个军缓缓撤向湖北，我马上就走回武汉。长参谋，记录命令。”白崇禧逐一给李宗仁、胡宗铎等人发去密电，有命令警卫团挑选一批精干队伍化妆准备经北平走平汉线回武汉。然后才对叶琪说：“翠微，我走之后，你一切小心，当真控不住了，你就想办法回湖南，实在回不去找个地方先躲一阵子。万事小心，我在湖南等你。”说完就回后院换衣服潜行去北平。

    叶琪见白崇禧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很开心，也不急着走了，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喝着汾酒，这酒还是阎锡山送的陈酿。听着收音机的歌声随即哼了出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爱拼才会赢！”是啊，爱拼才会赢啊，当年李白黄叶四人都是陆荣廷陆大帅麾下的营连长，因看不上陆荣廷的军阀做派又反对中山先生，所以四人毅然举起反旗，靠着不怕死敢拼命推翻了如天一样的陆大帅主政广西。接下来响应中山先生的号召全军北伐，每战都为先锋，硬是靠着不怕死敢拼命摧枯拉朽一般打垮了吴佩孚、孙传芳和张作霖，获得了钢七军的美誉。北伐路上哪一场决定性的胜仗不是我们桂系打的，从广西到冀东上万里征程多少八桂子弟血染疆场。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管你什么钢铁厂汽车，在我们桂军面前都是渣，爱拼才会赢。

    就在白崇禧刚刚到达北平，长沙事变爆发。驻长沙的第三十五军军长何健秘密来到汉口，向胡宗铎、陶钧、夏威等桂系高层报告说蒋介石通过江西陆路运送大批武器给湖南省主席鲁涤平，并且积极备战，意图截断湖北与广西方面的陆路通道。这三人当时就火冒三丈。认为与其让蒋介石先动手，不如先发制人，掌握先手。2月20日，他们以武汉政治分会的名义免去鲁涤平湖南省主席的职务，以何健继任。同时派出夏威第七军南下入湘，解决鲁涤平部。鲁涤平遭到突然袭击，仓皇撤离长沙，退入江西。桂系顺利控制了湖南。白崇禧、李宗仁接报大惊失色，因为此举严重违反了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不得以政治分会的名义对外发表命令及任免特定区域内人员”的决议，又违反了编遣会议关于“不得擅自移动军队”的规定。各界纷纷声讨。李宗仁惊恐中逃离南京准备从上海走海路回广西。而蒋介石以此为借口，下令讨伐，亲率3个军指向武汉，暗地收买桂系将领阵前倒戈，同时派出唐生智携巨款到冀东。武汉两湖人心惶惶，胡宗铎想迎战蒋介石，陶钧想要撤向湖南，互相不服气。前线一夕数惊。危急时刻，白崇禧到达武汉，当即召集主要将领开会，自此人心大安。3月2日，白崇禧留胡宗铎留守武汉，清空府库筹集军饷三十万全部发给第七军，第七军将士人人振奋，大呼钢军钢军，白崇禧遂亲帅第七军沿长江快速推进，发起突袭一举打垮蒋军前锋夏斗寅师，其余各师畏惧第七军威名停军修筑工事。奈何形式仍然不乐观，蒋军第一军刘峙走江北，第二军朱绍良走江西，第三军朱培德走南昌长沙线直攻长沙意图截断桂军的归路。无可奈何，白崇禧下令总撤退，全军退往湖南。也幸亏及时撤退，3月20日，冯玉祥发通电反桂，令韩复渠率军从河南进攻武汉。4月1日，湖南省主席何键通电拥蒋，脱离桂系。白崇禧一面令陶钧缠住何健所部掩护其他各部撤退，一面发通电自认罪责严重，将率军撤回广西云云，欢迎冯玉祥将军接管湖北。经各军奋战，桂军大部撤到湖南衡阳，以衡水为依托狙击追击而来的何健、张发奎部队，黄绍竑也率援军从广西赶来，双方渐成对峙局面。蒋介石还不罢休，意图一举消灭桂系，命令陈济棠从广东攻广西，命令韩复渠增援何健，并发五十万军饷，命令朱培德第三军走赣州攻白崇禧侧后。韩复渠接到巨额军饷大为兴奋，有感激蒋介石一口一个向方兄的尊敬，遂立下军令状一定拿下白崇禧。奈何冯玉祥密令占据武汉不得南下，而陈济棠麾下诸军不愿两广子弟自相残杀按兵不动，何健顾虑鲁涤平不肯出力，张发奎倒是想进攻以接心头只恨，奈何只有一个第四师万余人，势单力薄。而蒋军各部害怕深入湖南后路不稳。自此，在林森、张静江等人的调停下，两方讲和，解除对李宗仁、白崇禧等人的通缉令。不过此时桂系也是元气大伤，主力仅剩第七军、第十五军、十八军以及十九军四个军十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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