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陆军精英

    日本东京，第一师团军官俱乐部，四十名陆军军官在一起聚餐成立一夕会，由永田铁山发起，他们大都是佐级军官，来自陆军各个部门，都是陆军士官学校十五期到二十五期毕业的，所谓“以一当千”的佐级军官。一夕会是由双叶会和国策研究会合并而成。

    双叶会是一九二一年十月，在德国的巴登巴登，由有陆军三羽乌之称的永田铁山、小畑敏四郎和冈村宁次三人，在打倒陆军省内的长州军阀的口号下组成的，后来逐步吸收河本大作、板垣征四郎等陆军精英。国策研究会成立于一九二八年十一月，广泛的吸收陆军士官学校第二十到二十五期军官二十多人，广泛地讨论满蒙、国内政治等问题。此次，两个组织在被誉为日本陆军第一大脑的陆军省整备局课长永田铁山倡导下合二为一，今天第一次举行聚餐，说是聚餐以联络感情为目的，但是看看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永田铁山且不说，其他还有第十联队长小畑敏四郎大佐，第十四联队联队长冈村宁次中佐、陆航飞行第五联队联队长小笠原数夫大佐、教育总监部山冈重厚大佐、第七联队长矶谷廉介大佐、陆军大学教官东条英机大佐还有其他来自参谋本部、陆军省、教育总监部以及各师团中级军官，可谓是日本陆军的精华，未来十数年陆军的所有高层。

    “诸位，在座的可能有些人认识，有的人不认识，我来替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满洲张学良的军事顾问土肥原贤二大佐，他长期在中国担任情报工作，是我们的中国通，首先我们先请土肥原君介绍一下中国各势力的军情变化，尤其是张学良军，前次板垣君向军部汇报说张学良军的战力大大加强，快要超出关东军的控制了，请土肥原君详细介绍。”永田铁山作为主持人首先说道。永田铁山是十四岁考入陆军幼年学校，之后在陆军士官学校以第一名毕业，四年之后考入陆军大学受深造教育三年，又以第二名毕业。1913年去德国留学研习军事，1916年任驻丹麦瑞典武官，1923年进入参谋本部，1926年任陆军省整备局动员课长，推进军队装备现代化。永田是日本陆军中少有的具有国际视野的军官，主张在日本树立总动员体制，进行国民精神的总动员，推进日本武器装备的现代化，跟上欧陆强国的步伐，确保战略资源的供给等等。

    “诸君，我是土肥原，请大家多多关照。自从去年张作霖退出关外，中国就分成四大势力蒋介石、李宗仁、冯玉祥和阎锡山，其他刘湘等小势力就不去说他。蒋介石以黄埔学生为中下级军官组成的三个集团军十三个军三十多万人占据上海、浙江、江苏、江西和安徽五省市；李宗仁、白崇禧联合陈济棠以广西广东为大本营，占据湖南湖北以及河北东部，总兵力大概在二十多万；冯玉祥占据西北陕甘河南山东，拥兵40多万；阎锡山占据山西、绥远、河北，兵力十几万。蒋介石为达到统一中国之目的，于三月份首先通过政治军事攻势瓦解了李宗仁白崇禧集团，夺取了湖北省，目前正在筹备对付冯玉祥，冯玉祥兵力雄厚，其西北军将士英勇顽强，我预计会有一番大战，但是蒋介石占据长江下游财力远超其他势力，其一统中国的步伐将是无法阻挡的。对于帝国来说，一旦蒋介石完成统一，必将精力转到收回租借、收回治外法权以及抗衡帝国上，到时帝国被面对俄国，东面对美国，必将十分被动。至于张学良，其在退出关后，通过军队整编，大大加强了对东北军的控制，通过后勤部、装备部以及宣讲局，极大的加强了对各部队后勤、装备以及思想上的控制，同时加强炮兵、航空兵的发展，近期，东北军正在大范围的装备100毫米和150毫米的重炮，东北军的训练效仿我帝国陆军，其训练效果颇有可取之初，但还达不到威胁我皇军的地步。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张学良正在新建的钢铁厂规模非常宏大，年产钢铁超过千万吨，新建的汽车厂更是预备年产百万辆汽车，新建战车厂准备大规模制造战车装备部队，还有其他重工业工厂正在建设，待这些工厂全部竣工投产，板垣君和我预计至少在装备上，东北军将远远的超越帝国皇军，因此我们建议应当尽快对张学良采取断然措施，将满蒙掌握在帝国手中。”土肥原是一个长相很和蔼的人，总是笑嘻嘻的，在中国也是以够朋友而闻名，但在说这番话时，一脸的杀气腾腾，在座的诸人一时惊叹于土肥原的消息，都在静静思索。

    “土肥原君，你的意思是待这些工厂完工为张学良的东北军提供装备，就能打败我大日本帝国皇军？这也太荒谬了！虽然我不是中国通，但是中国军人什么德行我们还不知道吗？以我之见，不如等张学良这些工厂都完工了我们再干，正好将这些工厂都抢过来。”说话的是矶谷廉介，他也长期在中国从事特务工作，在孙传芳处担任过军事顾问，对中国也是非常了解的，十分鄙视中国军队的战斗力。

    “矶谷君，不能大意啊，满蒙是帝国的生命线，是帝国耗去20亿资财，伤亡20余万将士所获得的，东北军获得装备的加强，不说打败大日本皇军，即使只是与我们陷入僵持，美国、英国都会反对帝国的军事行动，我们必须要顾虑这一点，获取满洲必须是坚决的、快速的。”矶谷廉介还想在争辩，永田阻止了。

    “板垣君，现在就解决张学良是不现实的，且不说目前他和帝国合作的很好，满蒙五路刚刚开建，政府还有军部不少人认为帝国可以扶持他与蒋介石对抗组织中国的进一步统一，再者国际形式也迫使帝国不能采取断然行动，帝国在华盛顿会议上签署的九国公约保证中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如果我们违反这一公约必将遭到全世界的孤立，这对我们的经济的打击是致命的，而帝国目前是没有做好准备的。当然帝国迟早是要占领满蒙的，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好占领并统治的准备，第一，武力解决满蒙问题不能引起国际间大的反对，所以我们不能直接统治满蒙，最好扶持一个傀儡，第二如果引起国际间特别是美国的反对，我们也得准备对抗。我们绝不能像去年出兵、1919年出兵西伯利亚一样，取得了成功但是面对压力和困难又撤兵，徒劳无功。满蒙是日本的生命线，解决满蒙问题是全日本的共识，区别只是什么时候？什么方式？我跟陆相还有其他高层讨论过，大致认为解决满蒙的目标应放在一九三五年，到时候帝国在各项技术上、经济上对欧美国家的依赖将会降低很多，在这以前我们应进行国政改革——建立国防国家体制和扩张军备，向国内、国际宣传解决满蒙问题的必要性和正义性。”一众军官还第一次从这么高的角度来看待满蒙问题，不少军官随即问道为什么是1935年，要那么久？

    “这是基于下一次世界大战的设想来做准备的，说到这里我想介绍来自关东军的石原莞尔中佐，他对下一次世界大战有着独特的看法。”

    “诸位，我是石原，目前担任关东军作战参谋，我认为一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规模战争，正在一天天地逼近。这场战争将是人类最后战争的形态，是完全彻底的歼灭战，是一个国家完全灭亡另一个国家，是一个民族完全彻底消灭另一个民族；战争体制也由以往的线和面向立体转化，战斗单位变为个体，要求每一个国民都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去。到那时，帝国将陷入僵局，人口、粮食以及其他重要物资都将无法解决。帝国只有通过占有满蒙，并在那里像在朝鲜、台湾一样建立起总督制，通过日、华、满三个民族的自由竞争得到发展。结果是日本人开办大型企业和智能事业；朝鲜人开拓水田；中国人从事小规模的商业和劳动，各自发挥所长，以实现其共存共荣之目的。将满蒙打造成帝国支持长期战争的基地，然后逐步将这样的共荣圈扩大到整个中国，日本应在封锁亚洲的前提下，占领中国内地的战略要点。并给中国人民的经济生活赋予充满朝气的新生命，确立东亚自给自足的道路，以利于指导长期战争。这样，日本完全成了东洋文明的中心；而美国一定会成为西洋文明的中心，日本将和美国为世界的霸权而作最后的战争。帝国必胜！”石原莞尔完整的阐述世界战争的想法。

    “那么俄国怎么办？还有，石原中佐，如果按你的设想，最终战争在帝国与美国之间展开，战场是广阔的太平洋，那么到时候战争的主力必将是海军那帮吃面包的，我们陆军有什么用？难道只是对付一个区区中国？”自从甲午战争击败清国后，帝国陆军的第一敌人一直是俄国，即使日俄战争的胜利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冈村宁次很敏锐的发现如果按照石原的设想，帝国陆军的战略将发生重大的转移。

    “远东是苏俄关注的末端，远远及不上波罗地海、波兰、黑海和中亚方向，而苏俄的滨海、西伯利亚寒冷荒凉对帝国也没有太大的作用，日俄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若非沙皇严重轻视帝国以及英国人的跳动，根本就不会发生日俄战争。所以我认为帝国应该放弃对俄国的敌视和对俄国远东领土的觊觎，将目光投向富庶的中国和东南亚。所以对于俄国我认为有四个师团警戒就够了，俄国人是不会在远东同我们再打一仗的。至于冈村大佐对于对美战争的问题，如果战争马上就发生确实是这样的，帝国海军将成为主力；但是冈村大佐忽视了飞机，二十年前飞机刚刚投入战争的时候只能够携带几枚手榴弹靠着飞行员丢出驾驶舱，但是经过欧战，经过最近十年技术的飞速发展，苏联、帝国还有其他列强最新研制的轰炸机都能载着一吨炸弹轰炸两千公里外的目标，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飞机将会越早越大，航程越来越远，而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能跨越大洋的洲际轰炸机，日后的战争将是空中的战争，轰炸机就是陆军的战列舰。海军的战舰将完全成为仰视诸神打仗的乌龟。”

    “乌龟？哈哈哈，石原的比喻相当贴切呀！”

    “是啊，飞机性能的进步就像本世纪初的战舰一样，飞机取代战舰不是没有可能。帝国目前的飞机还需要借鉴西洋人的设计，还需要多多努力呀！”

    “诸位，石原的设想很大胆，但是眼光可以看那么远，步子得一步步的迈。目前的帝国陆军是担负不起这么大责任的，愚蠢的陆军高层仍然死抱着日俄战争肉弹攻击那一套，完全看不到陆军战术的发展，他们只想着保住长州派系对陆军的控制，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打破他们的控制，拥戴荒木贞夫、真崎甚三郎这样的非长州派的将领来领导陆军，革新陆军人事、装备和战术，做好战争准备。”这才是永田举办一夕会的真正目的。

    在东京呆了半个多月，板垣、石原还有土肥原到处拜访政府以及陆军各界人士，希望促成政府军部尽快对张学良动武，一举囊括满蒙。奈何陆军主流看法是过两年再说，而政府方面随着田中内阁陷入风雨飘摇，也没人理会他们，即使搭理他们的也认为随着张学良进一步的对日本释放善意，对日本资本的进一步开放，完全没必要冒着得罪欧美的风险去发动武力，完全可以采用经济控制和政治讹诈相结合的办法一步步将张学良政权变成日本的傀儡，带着失望和将信将疑回到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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