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强军之道（二）

    “关于工兵部队，我们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编列这么多的工兵部队，确不让他们干工兵该干的事情呢？据我们了解，东北军目前十六个工兵团，全部在从事建设港口、机场、兵营等应该建筑公司从事的工作，而工兵应该做的布雷、排雷、修整道路、架设桥梁、修筑工事确很少训练，而且除了少数几个师拥有工兵营之外，大部分师旅都没有工兵部队，这是很不正常的。”魏采儿从德军的角度来看东北军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张学良看来工兵部队在平时闲置是很浪费的，帮助政府从事一些建筑工程既省钱效率又高，同时也能训练部队的施工能力，何乐而不为呢！工兵部队总司令柏桂林想要解释两句，张学良阻止他直接讲道：“顾问先生说的有道理，我也在考虑成立专门的工程兵部队，原有的工兵部队按照营分散到各师旅，这个工兵和工程兵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辅帅，柏司令，你们考虑一下在保证现有重点工程进度的情况下怎么进行分拆，编练新的工兵营，写个报告上来下次政委会和司令部会议讨论尽快实施。”

    “以上是我们对东北军的作战部队的调研报告，对于其他业务部门，例如各总部我们认为都存在着相通的问题，主要是军官队伍素质差，规程条例缺失，记录档案程序不足，各部门缺少预案，事后也没有总结，这个我们会专门向你呈交一份报告。”

    “谢谢顾问团这两个月的努力，十分感谢，你们的工作对我们的帮助很大。魏采儿将军，从一个职业军人的角度，你认为东北军的战斗力相比于日军如何？从防御、进攻的角度一个标准东北军旅相当于多少日军？如有不足还需要在那些方面改进提高？”一众军官都互相交头接耳，德国人倒是神色如常，对周边军事力量进行评估，编订作战预案本来就是一个职业军人的本职工作。

    几个德国人讨论了一番，然后由担任过驻日本武官的布特伦堡介绍道：“日本陆军目前常备军只有十七个师团，每个师团满编的话驮马制师团万人，挽马制师团万人，东北军每个步兵团与日军每个联队相比，编制几乎一样，武器装备更佳，但是日军作战意志更为顽强，军官素质优异，我个人判断，如果在其他条件一致情况下，进攻作战，一个日军联队能够抵御东北军三个步兵团的进攻，防御作战，一个东北军步兵团能够抵御一个日军联队的进攻。东北军还是需要加强军官队伍的素质，提高作战能力，军官是一支军队的灵魂。”确实是这样，后来的纳粹德国陆军六年之内从十万人扩充到两百万人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靠得就是一支素质优异的军官团队伍。

    说完了作战部队，魏采儿又继续说到东北军的军事院校。东北军的军事院校陆军方面主要是东北讲武堂，海军方面主要是葫芦岛航警学校和商船学校。航警学校的规模不大，最近两年招生都在两百多人，今年为应对海军规模的扩大，特意将招生数额提高到五百人。相比之下，东北讲武堂的规模就相当大了，除了在校的第九期第十期总共近四千学员外，吸收高级军学教育班，步兵研究班、炮兵研究班、步兵教导队、炮兵教导队、技术训练班、航空兵学校等多个军队教育机构，使讲武堂膨胀成为在校学员五千多人，教员教官六百多人世界最大的军事教育机构，仅仅教学用火炮就超过一百门。东北讲武堂基本理论知识和演习实践分为两大类，一是在课堂上讲理论课程，二是在野外演习和作业。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教育方法，颇得学员们称赞。在讲堂上讲有战史学、军制学、兵器学、筑城学、马术学、通讯学、卫生常识、内务规则、军事惩罚令、陆军礼节；在野外演习和作业，有马术基本操作、武术基本操作、筑城实施作业、战壕设计和挖土方法、交通壕、指挥所掩蔽部使用和作业、地形的测量和绘图；骑兵班、排、连、团攻防演习、骑兵操典的应用、野外骑兵侦察和搜索、阵中勤务的实施、机关枪、步骑枪的射击演习、射击教范的应用、乘马袭击和徒步战的交替使用时机和运用等。讲武堂主要负责人、教官、教练绝大部分都是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甚至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所用教材及训练大纲全部翻译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教材。从总体上来看讲武堂规模虽大，想法虽好，但是一方面教官长期脱离基层部队，所学内容仍是十几年前在日本所学的那一套，早已落后于经过一战洗礼的列强军队；另一方面，在校学员规模太大，来源复杂，既有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兵，也有经过中学教育的青年，由于部队缩编，学员毕业后也没有单位可以接收，前途渺茫，学员的学习热情也不高。所以德国顾问建议成立重新成立一批专门的军事院校以分流部分学员，成立陆军大学专门招收中高级军官进行精英军官养成培养，招收将官班进行合成战术教育以及高级战役战略培养；成立专门的炮兵学校、工兵学校、航空兵学校招收初级军官进行军兵种专业教育；讲武堂则瘦身成为专门的初级军官养成军校，同时加强基层部队与军事院校的人才交流，使军事院校所教授的军事知识处于时代前沿。为此，张学良决定辞去一直由自己兼任的东北讲武堂监督之职，由留学日本、德国，担任过保定军校校长的蒋百里担任讲武堂监督，杨正治担任教育长，同时按照德国顾问的建议另外成立了东北军炮兵学院、骑兵学院和工兵学院，抽调一大批师旅中的实职军官担任各校教官，当然也聘请了不少德国教官，原有院校的教官则按照资历和个人意愿要么分配到基层部队中，要么干脆转业到政府部门任职。

    针对东北的兵工制造业，德国顾问认为绝大部分的武器制造都集中在奉天，甚至是集中在兵工厂一个地方，风险太大，如遇敌军的轰炸和破坏后果不堪设想，建议将兵工厂分拆成几个厂，同时分流一部分到东北其他地方。而张学良则考虑到东北管理人才匮乏，兵工厂集中，便于管理，效率更高，当然也要兼顾安全，所以除了要加强防空和安全保卫工作外，张学良也要求李宜春将部分军民两用的制造业部门分拆出去卖掉，例如枪托制造车间可以单独卖掉，这样扩大规模后即造枪托又可以造家具，热处理车间分拆后可以接更多的民用订单，而兵工厂一方面可以专注于关键零部件的制造提高产量，又降低了管理成本，同时兵工厂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理念也可以广泛的应用到整个东北工业中去。

    而对于东北正在建设的电厂、汽车厂、拖拉机厂等超级大厂，魏采儿甚为赞叹，这样的超级大厂，这样的大工业生产，即使是德国也是没有的，如果全部建成，东北将成为中国的鲁尔区，中国立时成为世界前列的工业国。但是存在的问题也让张学良冷汗直流，那就是所有的项目缺少整体规划，这些项目有很多是环环相扣的，例如铁矿、煤矿挖掘出来的铁矿石和煤用于钢铁厂炼钢，煤同时被供应于发电厂发电，钢铁厂生产出来的钢铁用于造船、汽车、拖拉机还有坦克，而发电厂提供的电能是所有这些工厂的动力之源，而建设所有这些工厂都需要水泥厂提供的水泥和钢材。目前拖拉机厂已经小规模投产，水泥厂也快了，但是发电厂需要到明年八月份才能投产，钢铁厂按照规划第一座高炉也要在年底才能点火，坦克厂甚至连坦克都没有设计也没有引进国外的坦克（虎式和t34对德国人保密），飞机厂要到后年才能投产，可是配套的电解铝工厂到年底就能投产。所有的这些工厂进度非常不协调，快慢不一，到了明年就有可能陷入有些工厂已经建成投产，可是上游工厂还没有完工，下游工厂还在建设，基础设施也没有到位的窘境。这个问题也要怪张学良，投产的每个工厂都是杨琨直接引进后世的过剩产能，但是在这个时代确是超级工厂，每个项目工厂的负责人都是千挑万选，都是独立向张学良汇报进度，但是张学良也不可能一个人能精确的协调各项目的进度。对此，张学良马上拍板，马上组件实业部，由丁文江担任总长，全权负责协调再建的工厂建设和进度，考虑到丁文江也没有后世计划经济的经验，张学良委托魏采儿从德国请来曾经德国在一战时总参谋部统制兵工生产企业的莱赫曼博士担任实业部顾问。从1916年起德国就进入了总体战状态，所有的经济部门都受到管控为战争服务，战后德国对总体战战略也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

    顾问团的报告会一共开了三天，对于其他的辎重、补给、兵站、军医院等各个方面，德国顾问团都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建议，而东北军的将军们也对世界先进军队的认知更深刻了，以前出国留学、考察都是流于表面，聘请的顾问都是中级甚至低级军官，所能讲述的也只是战术方面的。像德国顾问团这样从整个军队的编制、建设、训练和使用的理念让所有的东北军将军耳目一新，也从一个更高的高度来认识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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