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百团

    真是丰收的一年啊，曹毅和仍然砸吧着嘴想着家里收的满囤满囤的高粱，那金灿灿的高粱米倒进谷仓里的声音真是，现在还在脑海中想起，可惜老是被隔壁铺位传来的打呼声打断。曹毅和是黑龙江五常县泗河镇曹家屯农民，今年二十二岁，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已经娶了媳妇，本来今年收完庄稼他爹是想给他说门亲的，没想到县里面一纸公文到了镇上，曹毅和还有同村二十几个年轻后生被选为五常县民兵，要求在十月三十日前到县里集合，准备进行冬训。没奈何，早在年初的时候，县里民政局在每村每户登记的时候就将曹毅和选进去了，镇长还有村老都嘱咐了各家好几遍这事儿啊是大帅主抓的，一定不能跑，跑就要抓去坐牢，他也不敢跑，再者说了，只是去县里训练几个月，到明年春耕前就能回家了。

    提前两天，同村选上的民兵一起走到县里，讲真，开始的时候，曹毅和真心不想去当什么民兵，民兵还不是兵吗，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要不是好吃懒做不愿干活，谁会去当兵啊！去当兵的都是村里的二赖子三痞子，当然这是他爹说的。不过真的开始训练了之后，曹毅和不这么想了。

    那天，他们被县里公安队长送到了县外的军营，由民兵团办理了交接登记，之后他们就算五常县民兵一团二营二连的一员了。他们一个村都被分到了二连，连长赵家骧一口河南官话有点儿难懂，不过身材高大很是威严，一张国字脸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不怒自威，腰侧挂着的盒子炮也让曹毅和他们有点儿害怕。按照连长的命令，曹家屯来的民兵一共五十四人编成四个班，先自行推选四个班长入住宿舍适应集体生活。按照连长的命令，每个班住一间大帐篷，在曹毅和看来还算宽敞，而且帐篷好像是双层的，走进去还有点儿暖和，帐篷里还有一个煤炉子，是用来取暖的。曹毅和身体素来强壮，和邻村打架一向冲在前面，所以被推举为班长。自此，曹毅和的民兵生涯就此开始了。

    民兵生涯的第一件事就是体检，他们二连三百多人已经提前两天到齐，所以被民兵团团长命令提前开始体检。就在阳光下，五名军医轮流为二连的每个人进行体检，第一检查身高体重，凡身高在165厘米以下矮小瘦弱着全部被淘汰；然后检查是否有传染病，即使只是皮肤病等一些小的传染病也不能留下；接着检查体能状况，这点倒是还好，来的都是二十岁的棒小伙儿常年干农活，再加上东北粮食还算够吃，所以都还算强壮；再来就是检查眼睛等，是否有近视，是否有夜盲；最后一项是检查所有人的文化程度，识字的上过学都要单列进行培养，接触过机械的、干过木工、铁匠的也要单列。这样一检查，有一百多人因为身体弱、有慢性病、传染病或者这样那样的毛病被赶走。经过这一道，曹毅和才明白，兵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二连淘汰了一百多人之后正好编成一个满编的连，原来征召民兵时考虑到了身体原因很多人会被淘汰，所以都是按照经验的比例增加征召数量的。含着复杂的心情送走了被淘汰的同村，曹家屯的民兵只剩下四十人，连长命令缩编一个班，曹毅和因为会修农具当过铁匠也当过木匠被抽去机枪班，不过好在还和村里人在一个排里。回到帐篷，大家都有些闷不做声，此时在算是知道，这民兵训练也是不简单啊！

    “和哥，你去了机枪班，我们怎么办啊？”

    “就是啊，要不你跟连长说说还是回我们班吧，大家伙儿在一块儿比什么都好！”

    曹毅和叹口气，想起刚才连长跟他说的话不禁有些气闷，看起来连长赵家骧年级轻轻，不过二十来岁跟自己差不多，却已经是有七年军龄的老兵了，而且还上过中学读过军校，在上月举行的毕业典礼上作为优秀毕业生接受张学良亲自授予的军刀，想想自己总觉得自己聪明能干，在村里同龄人中是顶尖的人物的，但是出了村跟外面人一比真是天上地下啊，年纪都让狗吃了。遂安慰大家反正离得也近。

    就这样安顿下来修整十来天之后，其余各村镇的应征民兵都到了进行了筛选，正式的训练就要开始了，众人开心的日子就要结束了。要说这两天下来，大家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都是同乡，好多还沾亲带故呢，聚在一块吹牛侃大山晒晒太阳不知道有多开心，而且这里的伙食好得出奇，每顿白面馒头大米饭管够，还有菜呢。这让一到农闲就全吃粗粮还不一定吃得饱的农家汉子来说真是天堂一般。

    十一月六号，晴空当照，万里无云，五常县民兵一团举行成立大会，曹毅和等所有民兵也终于穿上了盼望已久的新军服，不过可惜不是连长身上穿的漂亮的红色军服，而是粗布做的棉袄式作训服，就这样也让大家伙高兴不已，这军服又暖和又修身，穿在身上看起来就威武挺拔，大家都笑的合不拢嘴叽叽喳喳的在讨论要是没来参训的谁谁看到肯定羡慕死了。赵家骧听到后面的动静回头拿威严的目光扫视一圈，触到他目光的民兵瞬间都闭上嘴巴低下头。赵家骧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红色的军官礼服，在配上军大衣，这让他高大威武的身躯更显挺拔更显威严。

    十点，军政部兵役局局长周濂在五常县县长、民兵一团团长朱传武、宣讲处长赵启刚、宪兵队长曾锡珪等人的陪同下走上礼台，成立大会正式开始，首先由军政部兵役局局长周濂宣读了军政部的正式命令，在五常县成立两个民兵团，由朱传武担任团长等等，然后要求所有民兵要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好好训练，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民兵。接下来是团长训话，看着台下面站着的浩浩荡荡近四千人的民兵团，朱传武不禁踌躇满志，现在我也是团长了，这就是我的团。铁岭事件之后，作为参战有功人员，朱传武获得一枚鹰击长空勋章，在参加完总参召开的总结检讨会之后，朱传武没有回到第二十七师，而是在军政部的命令下到五常带领一个民兵团，副师长王瑞华告诉他，民兵训练是大帅非常重视的一件事，如果朱传武能够表现出色，将民兵团带好，到明年将会直接升任团长，正规军的团长。赵启刚是在第三旅表现出色，和连长王三明搭档将这个连带成了全军优秀连，尤其是政治教育精神面貌获得了一致肯定，赵启刚也晋升为营宣讲队长，这次民兵训练，张学良要求张作相的军政部安排精兵强将，所以赵启刚也被抽调出来担任民兵团宣讲处长。而宪兵队长曾锡珪更是不得了，他从小是学霸，1922年毕业于清华大学，以其品学兼优获官费留美诺威奇大学习军事，又转人弗吉尼亚州军官学校，1925年毕业后又去美国长岛学习飞机驾驶技术，获美国初级驾驶证书。同年秋，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专攻历史，主修近代战史，翌年6月毕业，获硕士学位。毕业后去欧洲，在比利时、法国考察国防、部队编制、武器装备和两国政治历史等。前年秋回国后在冯玉祥处任职不得意，今年年初在东北军中站稳脚跟的留美同学王庚、温应星等人邀请下到东北任职宪兵处，要说现在留美军官在东北军中越来越多了，已经形成了一座不小的山头，尤其是在宪兵系统里面，王庚已经是少将军衔担任宪兵总队副总队长仅次于陈兴亚，温应星担任军政部军法局局长，其他陈廷甲、王成志等留美军官都在宪兵及军法单位任职，留美军官学识过人，正直敢为，所以其执法在全军广受好评。而已经转到野战系统的孙立人、齐学启、赵君迈等人更是进步神速，孙立人更是在高级将领培训班毕业后成为总司令副官，让一众青年军官眼热不已。曾锡珪来的较晚，才任宪兵营长，这次编练民兵，考虑到会有较多的军纪问题，所以每个民兵团都配备一个宪兵连，由宪兵队长带队。不过，空军参谋长徐世英听说了曾锡珪留学美国还会开飞机准备打报告掉他去空军担任作战处长。

    曹毅和当然不知道他的长官们都这么厉害，但是大会会场上庄严肃穆的气氛还是感染了所有人，尤其是县长致辞，讲到日本人、俄国人在东北的横行霸道，中国人屡遭欺辱的时候，大家都感同身受义愤填膺，当讲到团长朱传武在刚刚过去的铁岭事件中英勇抗击日本人的侵略时，会场响起热烈、经久不息的掌声，赵启刚、曾锡珪等一众军官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朱传武胸前的鹰击长空勋章，这可是真正的军功章啊！县长同时保证，将尽量配合民兵团的训练，解决供应问题，让大家伙儿吃饱穿暖。

    大会结束，民兵在各连排长的带引下返回营房吃饭，准备下午开始正式训练，而一众军官则在军官餐厅内吃饭，当然是三菜一汤的标准而且没有酒，军内虽然没有廉政公署，但是总监察部也是愈来愈严厉了。“传武啊！军政部把你调来民兵团，你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周濂长期担任讲武堂教育长，说起来算是朱传武的老师。

    “不会不会，俺能当个营长都已经很满足了，若非教育长还有大帅厚爱，传武一个农家小子，既不能文也不能武哪能有今天。”朱传武当年跟着郭松龄反奉差点儿连命都丢掉了，也是张学良不计前嫌才让他继续从军。

    “嗯，有这份心意就好，传武啊，你的优点是敢打敢拼，但是缺点呢还欠点儿方法，虽说也上过讲武堂，但是你基础太差，正好，启刚啊是冯庸大学毕业生，锡珪呢更厉害了，是清华大学毕业然后去美国军校留学回来的，你啊，跟他们多多请教，补一补文化，以后路还远着呢。”朱传武连忙点头答应。

    “启刚呢，你在第三旅干的很好，这个不仅宣讲总局赫赫有名，连我们军政部都知道你，关于宣讲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你都已经干的足够好了，只是希望你啊，在部队宣讲上再下些功夫，多做些探索研究，大帅写的《对军队政治工作的几点看法》相必你也在学习了，大帅对你们的工作期望很深，希望通过你们的工作让我们东北军每一名将士教导成为保家卫国的勇士，启刚啊，你们任重道远啊！”

    “锡珪啊，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在这儿只能待几个月，明年过完春节你就要去空军报道了，徐参谋长亲自向大帅要人，你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有最好的基础，但是你毕竟从未经阵仗，这几个月，你也正好向传武多加请教，别看传武是个老粗，但是他从军也快十年了，大仗小仗打了不知凡几，上月还跟日本人干过一仗，军事经验在我奉军中是最丰富的，你们俩相互取长补短相互提高，东北军的明天就看你们了。”一众军官最高的朱传武也才是中校营长，跟周濂这中将局长差的太远，所以基本上都是周濂教导众人，众人听训的份，不过周濂是奉军的老资格，长期担任讲武堂教育长，学生遍及东北军中，别的不说，教育军官他最有发言权，他的教诲众人都是悉心听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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