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张老师

    奉天南郊吴家屯，这里本是偏郊小镇，但是由于东塔机场以及飞机制造厂新建，当地拆迁居民都被安置到吴家屯，所以这个小镇也逐渐拥挤起来，原有的小学校只有三四间教室，六七个老师，不仅原本地儿童容纳不下，大部分儿童都失学，新迁来的儿童更是无学可上了，所以在筹建第二批的新民小学时候，在吴家屯安排建设一所，年初三月份开工，采用钢筋混凝土框架，大尺寸预制块装配式建造方式，所以进展非常快，六月份就基本上完工了，简单的装修后，就动员周边的居民将适龄儿童送来学校，六月下旬举行开学典礼。

    学校合并了周边好几个乡镇小学校，设置五年级两个班，四年级三个班，三年级三个班，二年纪五个班，一年级也就是新入学的最多三十个班，每个班五十到六十人，全校总计容纳小学生两千多人，校长卢百庭，乃是前清举人出身，取消科举之后不愿出仕，就一直教书为业，虽说思想相对保守，不过对学生的学业十分严厉但是对学生生活很是爱护，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已是桃李满天下。自被任命为新民小学校长之后，面对两千多学生，深感责任重大，从教育局领取桌椅、教具、宿舍床等用具，安排新来的老师安顿下来，找熟识的人负责食堂供应全校两千多人的伙食，大大小小的事情让卢校长忙的脚不沾地，多亏奉天市长李德新非常关心新民小学，时时查问进展，帮忙解决问题，再加上资金相对充足，新学校的筹备进展其他都还算顺利，最大的问题是师资力量不足，不仅仅是这里老师不够，整个东北都面对这一问题，东北同一时间建设上马的学校太多，教育部到处找人也只是凑够了校长、教育长将各个学校的框架给搭起来，根本没有能力为每一所学校配备足够的教师，只能校长到任之后找当地县政府帮忙解决。

    所以建有新民小学的县政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县长交游广阔从省城甚至关内招聘老师，有的县长年高德劭请本县遗老重新出山，有的县长脑洞大开组织中学生去小学代课，就是这样学校的老师缺口还是很大，尤其是数学、自然老师。大部分新开设小学只能请到读书人教授国文，有的校长请到账房先生教授数学，自然老师就没办法了，没读过洋人的书是教不了的，只好先空着。有的校长去请周边驻军的军官来教体育课，组织孩子们进行军事体育训练。张学良听闻之后倒是大开眼界，小学生就开始搞军训，这也太军国化了。其实，自清末以来，新式学堂以日本为师，就很重视学生的体育教育，明确提出:凡中小学堂各种教科书，必寓军国民主义，幼稚者以游戏体操发育其身体，稍长则以兵式体操严整其纪律。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是唯恐国力太弱，哪还管是不是军国。

    各地情况汇总上来之后，教育部报到了政委会，经过讨论，给出了几点办法。首先就是关闭一些规模较小的学校，将这些学校的老师职员和学生全部合并到新建的新民小学，以提高效率。其次教育部组织到上海、武汉等地举行招聘会，这些地方不少的大学生、知识分子由于战乱失业，正好可以到东北来发挥所长。然后在各级学校进行系统性的军事训练，抽调大批军官到邻近的学校兼职体育老师，对年纪小的小学生组织队列训练其纪律，教授足球、篮球等集体游戏强健其体魄培养其集体意识，对高年级的小学生及中学生就要进行田径、武术、对抗性球类比赛等项目强健体魄，同时着手进行野营、射击、拼刺等军事化科目训练。依照学校其他课目师资力量是否充足，低年级学生每周体育课时间最少十个小时最多三十个小时，高年级每周最少十五个小时最多三十个小时，待以后国文、数学和自然老师足够之后再酌情减少。最后，张学良提出各级官员可以就近去附近的学校兼职授课，并主动提出自己每周可以抽出半天到学校授课，自己可以教授国文、数学，自然也可以教。

    当时，会上王树翰想起张学良每天忙得恨不得劈成两半来用，劝阻说道：“总司令每天事务繁忙，这些事情就交给我们下属来做就行了！”其他人也全都劝阻。

    张学良摆摆手，说道：“时间嘛，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总是有的！有些工作挪到晚上做不久可以挤出来半天时间了嘛，能够让更多的孩子们学习文化知识，将来为国家效力岂不是更有意义。我去看看孩子们能够茁壮成长能够按时入学，我也觉得平日里没有瞎忙不是，哈哈哈！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而在张学良的带动下，各级官员都向教育部报名要兼职老师。

    而今天，就是张学良第一次来奉天新民小学上课。除了大队大队的卫队外，教育总长刘哲，奉天市长李德新陪同前来，赵缇听说张学良要来当老师也吵着要过来看看，众人站在教室后面，旁听张学良的讲课了。教室外还有东北广播电台、《环球时报》等媒体的记者跟踪报道。

    说实话，张学良还真没有当过老师，当年他成绩虽然非常不错，但是对指导成绩差的学生很不耐烦，大学期间当家教也很不成功，所以现在张学良还有些紧张，底下的孩子们穿的很整齐，都穿着统一的红色中山装脚上穿着布鞋，不过脸上都有些黝黑瘦弱，刚刚入学的孩子营养还没有调过来。所有的孩子都扑闪着求知的眼光看着张学良，手放在桌上一动不敢动显然受到了其他老师的严令。张学良呼口气，面对那么多的历史上的强人大佬都不紧张了，现在面对孩子反而紧张了？摊开书和备课本，张学良在黑板上写下蒸汽机三个大字。

    没错，张学良今天是来上自然课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自然课老师，我叫张学良，你们可以叫我张老师。那么今天呢，我来向大家介绍这个蒸汽机。在讲解之前我先给大家做个实验，大家可以到前面来看一看。”说着让同学们都拥到前面，顾及着校长就在后面，这群孩子还算遵守纪律。

    刘哲和卢校长疑惑张总司令要做什么实验，一起走到前面。只见张学良将造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炭炉放在讲台上，炉内木炭已经烧得通红通红的，炭炉上放着一个小铜水壶，铜水壶的嘴很小，在火热的炭炉上很快就喘着大气。然后张学良拿起一个玩具小风车放在壶嘴前，蒸汽很快吹着风车转的飞快，引起了孩子们一阵阵惊叹。

    张学良将风车拿开，风车就停了下来，凑近壶嘴，风车就转，让孩子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张老师指着一个小男孩儿让他来试试，小男孩在张老师的鼓励下怯生生的接过风车小心翼翼的凑近壶嘴，然后惊喜的看着风车转起来。让更多的孩子自己试过之后，张学良才详细的解释了蒸汽机的大概原理。

    “那么同学们，谁知道这个蒸汽机有什么用呢？”孩子们都茫然的看着张老师。

    “同学们看到这个风车在旋转，难道没有想到什么吗？”

    好久，一个孩子才怯生生的说道：“汽车的轮子。”

    “很好，还有呢？”

    “火车的轮子。”

    “对的，火车，大家谁看过火车吗？”

    “我看过，我看过，我以前经常到铁路旁边看火车。”

    “我也看过，我也看过！”

    “我还坐过呢！”

    张学良止住孩子们，然后循循善诱道：“好，那同学们有没有注意到火车有没有也像这水壶一样喘大气儿呢？”孩子们猛点头，“明白了吧，火车其实就是一台大蒸汽机，火车上的大水壶啊烧出来的气带着轮子转，然后就能拉动好几节的车厢跑了。”

    “老师，我爸爸在火车上上工，他说火车要烧煤的，是不是就是用来烧水的。”

    “对啊，我爸爸还说火车还要加水。”

    “我也看见了，又一次我看见火车喘很大很大的气呢！”

    孩子们完全忘记了上课前校长和其他老师们一遍遍强调的要遵守课堂纪律，要把双手摆在桌上，要听老师的话，现在他们完全沉浸在科学和机械的世界里。

    “那么蒸汽机还能干什么呢？”

    “老师，蒸汽机是不是可以拉磨，俺们村有个大水车，水车转就带动石磨转，俺看着风车就想起俺们村的水车。”

    “这位同学很聪明，观察的也很仔细，很好，不错，蒸汽机还可以拉磨。”张学良特地的表扬让这个孩子又骄傲又羞涩。

    “老师，老师，我也知道，蒸汽机可以拉煤，我舅舅在煤矿工作，他讲他们用蒸汽机把煤从矿井里拉上来。”

    “老师，我也知道…”

    “老师，我知道…”

    张学良待孩子们都说完，才笑着说道：“同学们，你们说的都对，蒸汽机的用途非常广泛，凡是我们做着费劲的事情，都可以用蒸汽机帮忙。”看着底下兴致勃勃的孩子们，张学良就像看到了中国的希望，“同学们，我们中国现在贫穷落后，就是因为洋人用了很多蒸汽机，一个人能够干我们几个人干的活，同学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之后为国家制造更多更先进的蒸汽机，是中国尽快摆脱贫穷落后的面貌！”此时正好下课铃响，张学良喊下课，孩子们起立齐声喊道：“老师辛苦了，再见！”然后鞠躬。这是所有学校标准礼仪。

    张学良说道：“同学们再见！”然后提着炭炉走出教室，准备下一节课。

    卢校长惊叹道：“总司令文韬武略为我夙知，没想到做起老师来也是如此的有板有眼生动活泼，你们看这些孩子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即学到了知识，有增长了学习的兴趣。”

    谭海赶上来帮张学良提过炭炉，然后小声说道：“总司令，辅帅打来电话，说请你尽快回府，吴铁城又赶过来了，说蒋介石完全同意你的要求。”

    张学良不动声色，快要进教室了，才说道：“不急，你给辅帅回个电话，就说晚上我去他府上吃饭，我们在讨论这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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