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一章：她的再见

    另一边，以棠正与谢璧、萧瓒，聚在谢逸的禅房里，寒暄叙旧。

    “阿爹，那位苏先生，他的眼睛怎么了？”

    斟酌良久，以棠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这个连日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被药物所伤。”谢逸略一捋仙风道骨的山羊胡，眼睛只管注视着笔下的字。

    得了这个回答，以棠犹然放心不下，眼波一转仍是忧心忡忡地追问着：“那，是什么药物所伤啊？还能治愈么？”

    谢逸尚未开口，一旁的谢璧却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笑着道：“我说小妹，你对那伪朝的人怎生这般感兴趣？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可是已经许配了人家，小心宁家那孩子回来打翻了醋坛子。”

    “你又胡说。”以棠不满地拂下他的手，一手支额，眼睛清亮亮地望着父亲。

    闻得女儿追问，谢逸搁了笔，淡淡补充道：“是鸩毒堆积所致。我闻得他曾中过鸩毒，当时为了保命，郎中将毒素全部引到了眼睛上，这才堪堪留得一条命在。不过这双眼睛，多半是难以医治了。”

    以棠全身一震，唇色一瞬褪至苍白。却是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尽力将发颤的声音敛得平缓：“那阿爹……有把握治好他么？”

    “尽力吧。”谢逸淡淡地道，顿一顿，“他是诀儿的远方侄子，阿爹不好拒绝。”

    “原来是这样么……”以棠勉强笑了笑，她几乎呆滞地微笑着说着：“原来是师父的亲友。年纪轻轻的，就眇了目，真是怪可怜的……”

    原来如此……

    难怪苏辙会寻到清徽观上来。难怪苏诀会知晓那么多琅琊苏氏的事。

    以棠一边想着过去的种种一边竭力抑制着心中肆意疯长的酸涩。她不知道的是，她此时的脸色，已经苍白得近乎没有血色了。谢逸与谢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不由暗暗诧异。

    找了个理由，从谢逸的禅房里出来，以棠终于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将那些支离破碎的哽咽捂在了喉中。她讷讷地仰起头来，以为这样，便可以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萧瓒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伤心地双肩微颤，眼中浮上一层忧虑。过了许久，她深深呼吸一口气，尽力语气平和地开口：“阿瓒，你方才欲言又止的，就是这件事吗？”

    萧瓒走过去，语中微有歉然：“阿瓒也是昨儿才知道的。谁会想到，苏先生竟然会是太傅的亲叔叔啊，阿棠你……”他递给她一块帕子，想要出言安慰她几句，却是力不从心，只得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以棠接过帕子，轻描淡写地擦了擦眼角的一点湿润，“那他知道你了么？”

    “知道。”略一停顿，又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傅他会在道观里住一段时间。”

    “嗯。就这样吧。”她紧紧攥着那方帕子，目中水纹流动若秋水之潋滟，“不要向他透露我的所在。”

    她已经害得他家破人亡了，又害得他眇了目，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非死不能解除。他最好，永远不要知道她的所在。

    “这些阿瓒都知晓。”萧瓒软软糯糯地说道，目光划过她头上戴着的海棠簪，倏然一凝。

    “总是见阿棠戴着头上的这支簪子，有什么来历么？”他微笑着问，软糯无害的笑容里暗含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这是宁府的订婚之物。”她漫不经心地别过了头看着堂下一蹙开得正艳的玉簪，已近初秋，玉簪花已彻底开放了，碧叶莹润，花色如玉，清香逸人。

    萧瓒眼中微滞，未置一词。又闻以棠轻轻地说道：“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同他，辅佐这位陛下。我要借陛下之力，踏平建康。你愿意帮我么？”

    萧瓒微微一怔，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却是点一点头，唇角牵出一抹温软笑意：“乐意之至。”

    她折断一朵玉簪花，碎花纷扬间眼中一抹冰冷笑意若将离之落叶，轻飘飘一拂袖朝庭中走去，“那便去看看吧。看看我们这位陛下，打算对他做些什么？”

    ……

    “先生可是琅琊苏氏的苏辙，苏先生？”

    这厢，庭院中的气氛却是不甚明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拔弩张的紧张。

    “正是。”苏辙的回答清清淡淡，温静如玉。岚曜目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永安却是霍地一把将马鞭拍碎于石桌之上，转身便走。岚怿起身欲-->>eeeeeee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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