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一章：山雨欲来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已步入仲秋，并州城无边落木萧萧下，一派秋之萧衰。

    世事却是同季节的落寞萧瑟截然相反，八月初一，太后以昭帝旨意颁下了新的诏令，将在朝中开展考试挑选录取一批内廷官员，不同于过往，男女悉可参加，择优录取，各取前三甲，魁首将成为朝廷新任的两名起居注。此消息乍一传出，便立即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谓起居注，则是记录帝王言行的官员，此官位分虽不高，却因其需要伴驾而成为一个重要的位置所在，历来是各种政治势力的角逐所在。但此消息之所以引发如此之大的关注却不是因为这个位置的特殊性，而是在于不区分男女的选人方式——这在历朝历代，可都是绝无仅有。

    谢太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引起了以宗室为首的库勒贵族的强烈反对。而汉族世家们，却在此事上表现出难得的统一的缄默。所幸一切都抵不过太后的强势手腕，在她的坚持下，考试时间定在了八月十五，一切皆成定局。

    于是，远在洛阳的白鹿书院的世家学子开始陆陆续续地返回京师，为即将到来的秋闺未雨绸缪。茶坊酒肆，人们茶余饭后便讨论起未来的魁首。男子那边因为各竞争激烈而久无定论，女子这边，则达成了统一——普遍认为庾家大房嫡女、京城第一才女庾珺庾青璎将会夺魁。

    二甲三甲的名字也都纷纷被另外几大世家的小姐所占领，太原王氏的王婧、弘农杨氏的杨琬，都是二甲三甲的热门人选。更有好事者在赌坊开设了赌局，压下重金相赌，却就是没人提过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淮安王府——秣陵谢氏一门。而那位盛名在外的未来魁首庾小姐，也不孚众望地从白鹿书院回了京，似乎对此次考试表现出莫大的热忱。

    不同于京中的山雨欲来，淮安王府近日却是风雨大作。白姨娘以谢琰酒后失礼、冒犯了蔺湘君为由，硬要逼他抬了蔺湘君过门。而另一边，谢琰也被裴家送来的和离书弄的心灰意冷，日日将自己锁在书房中，借酒消愁，却就是不肯签那封和离书。更有谢以珂，每日郁郁伤神，呕血不止，把白姨娘同郁夫人急得团团乱转。宫中，太后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工夫管这些闲事。如此机会千载难逢，以棠便趁此机会，由二哥谢璧出面，将谢以珂送往城外山庙中静养。郁夫人身体不好，白姨娘势必得跟去，一时之间，蔺湘君没了靠山，也只好跟了过去。

    摆平了这一切，以棠终于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她不再拘泥于淮安王府这些破事，而是专心致志地关注起选官之事来。京中的闲言碎语也曾听得一些，听闻众人心向庾珺等人却从头到尾不曾提及自己名字，也只是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这一日她在窗前诵读着的《典论·文论》，溪行、兰亭侍读在侧。院子里有小丫鬟们提及今日京中的赌注，言语间流露出对庾家小姐的无限崇拜和对自家小姐的怀疑，偶有几句被风吹落于以棠的耳中，她翻书的手微微一滞。溪行神色一变，欲出去教训那两个饶舌的小丫头，却被以棠轻声止住，“不在京中的京城第一才女么？庾小姐可真是盛名在外。”

    溪行担忧地凝眸于她，讷讷地道：“小姐，您真的不打算参加么？”

    选官之事公布以来，京中各大才名在外的世家小姐也都多多少少表过态。唯独淮安王府的四位小姐至始至终不曾流露出将会参加的想法，京中已有了谢氏女绣花枕头一包草的传言。又因以棠曾在丹凤阁宴会上以《文王梦虎图》出过风头，那些流言纷纷将她数为靶子，直言她名不副实，乃是怕了即将回京的庾珺才拒绝参加。

    以棠不明白为什么流言就将她和那京城第一才女庾珺强行捆在了一起，微微拧眉，顺手折下了窗前一枝怒放的墨菊，却是道：“也就是珮儿有婚约在身太后无意让她参加，否则，以她的才学，定会夺魁。”全然不在意小丫鬟、或者说京中众人对她的轻视。

    心中自是无奈，即虽之前很自信太后一定会让她参加此次考试，但自诏令颁布以来，太后和谢家兄弟那边，却无任何消息。她也曾偷偷问过二哥谢璧，一向疼爱她的哥哥却对她三缄其口，言语更是模棱两可。以棠心知肚明，多半太后是不打算让她参加了，也就由一开始的踌躇满怀，渐渐收了心思。

    至于流言对谢氏的轻视，以棠多多少少知晓些个中缘由。这牵扯到谢家的归属问题，虽然谢太后是汉人，但谢家根基很浅，同那些在北方扎根百年的汉族世家不是一个派系，也从来不受待见。世家的圈子是极难融入的，即虽谢氏现阶段权-->>eeeeeee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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