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七章：万家灯火（下）

    “你许了什么愿？”

    宁澈再度伸手揽过她，凝视着她的面庞语气微微含笑，眼波不自觉温软无比。

    以棠刚想开口，又猛然醒悟过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灵不灵又如何。”宁澈一哂，伸手拂去她耳边垂落的碎发，“我不信神，我不信佛，我只相信，一切皆要靠自己去争取，与神佛毫无关系。”

    以棠望着他，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从前她也是这般想的。但后来她才知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眼中划过了一丝苦楚，她抬起头来，仰望着灯火升空，河汉清浅。夜空中皓月澄澈，星汉潜行，盏盏明灯凭风升完青云，消失不见，唯有南斗明亮，高悬夜空。以棠心头忽地生出一股怅然。

    她有多少年，没有这般心平气和地抬头仰望过星空了？

    南宸的星空是美的。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幼时居于姑苏东山上，夏夜纳凉之时，她也常同苏辙和兄长泛舟湖上，仰望星空。

    阿兄会通她讲那古老的《观象赋》、《天文大象赋》，还有周易。垂万象乎列星，仰四览乎中极。星象之中蕴藏了太多奇妙的东西，据说，更是潜藏着世间万物的命运，千变万化，不离其中。幼时她不懂，阿兄也没有讲得太明白，只告诉她长大后就能看得懂了。

    可，后来陷于争斗，无有一刻得以喘息，终日局限于尔虞我诈之中，无有机会仰望星空。

    此时久别重逢，却是在千里外的并州了。而她身边也没了那两个会同她讲解星象的人。

    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她喃喃吟道：“遥凭南斗望京华，忘却满身清露在天涯。”

    “想家了？”见她神色郁郁，宁澈凝声问道。

    她勉强笑了一下，将头靠在他怀中。宁澈将她揽得更紧，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家。”

    “你会离开我么？”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仰头极认真地将他望着，风露浸染在她秀额两盘垂下来的发丝之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宁澈叹了口气，眼神怜惜中略有几分无奈，“你不觉得，该是我问这个问题么？”

    他不会离开。可她呢，事到如今宁澈心中仍是没几分把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重。

    “唔。”以棠低垂了眉眼，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他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重新抬起来，让她重新看向了自己，温柔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真诚而郑重地许诺道：“我不会离开。”

    “上次我便说过了，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放过你了。”

    以棠眼中的郁色终于褪去，温柔笑意从眼中荡漾开来，她反手拥住了他。

    ……

    这边岸上的芦苇丛里，宁渊同九黎却是累得够呛。好容易放完了所有的灯，二人坐在棵歪脖子树上歇气。九黎喘了口气道：“看不出来，你家主子还挺会哄女孩子开心的啊。”

    说着，又凑到他身边，不怀好意地八卦道：“你家主子之前有过几个女人？”

    “没有过。”宁渊皱了皱眉，抬头望着升空的孔明灯，双眸亦耀如星辰，“很美不是么？这么好看的灯你不看要问这些浪费时间的问题，可真是浪费了。”

    九黎愣了一下，愣怔地抬起头来同他一道仰望着碧空中冉冉升起的千盏百盏孔明灯。确乎很美，火光星光熠熠流泻，映照得这方天阙如梦似幻。更重要的是带着一股人间的温暖烟火气，会让人心生温暖，心中不自觉便温柔了起来，眷恋人世。

    这样的灯火，真好啊……

    见她抬头认真地看着天空，宁渊便大胆了起来，目光细致认真地在她清艳的脸庞上一寸寸游走。他早就发现了，未来的侯爷夫人身边的那个暗卫姑娘生得很好看，虽则老是穿着黑衣服，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他一定要把她搞到手才是。奈何两个人始终没多少机会近距离接触，如今有机会了，他反倒打起了退堂鼓。

    宁渊太过专注的目光没有逃过九黎的眼角余光，她眸光猛地一转，神情古怪地看着他，“你看着我做什么？”

    外人面前永远神情冷漠的汉子此时涨红了脸，所幸月色之下，并看得不太清楚。宁渊回忆着往日里偷听过的自家主子说的那些情话，或是以往在西北军营中筒那些兵油子厮混听过的浑话，忐忑了半天，吞吞吐吐道：“小-->>eeeeeee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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