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殿试（下）

    承明殿中大而宽阔，墙壁柱梁焕彩生辉。以棠与庾珺进去时太后与群臣正闲谈着方才一组的情况，闻得她们行礼，眉目和善地唤了“平身”视线匆匆掠过便转过去了。以棠偷偷抬眼觑了一眼赤金九龙宝座上的岚曜，他头戴白玉冠冕，正微笑着侧耳倾听太后与群臣的对话，鲜少插言。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眸朝她看来，俊朗容颜上露出安抚的笑容，示意她安心。

    岚曜的笑容多多少少给了以棠些许心理安慰，毕竟，萧瓒可一早就告诉她了，太后并不乐意她进入殿试，只怕会有意为难。这时太后转过了视线，落在她与庾珺身上，先是一愣，继而对庾珺微笑道：“庾小姐这身新衣很是艳丽，当真花朵一般的闺女儿，倒衬得哀家的琅嬛如同披麻戴孝了一般。”

    庾珺闻言一阵欣喜，忙清声道：“谢太后夸赞。”

    以棠于心中暗叹一声不好，披麻戴孝地面圣可是死罪。她正欲谢罪，却听太后眼神一沉，话音漠然转冷：“可这是科考殿试又不是选秀，庾小姐这身未必有失妥当，还是说，你想入宫为妃？”

    庾珺一瞬慌了神，慌忙跪下来谢罪，“太后恕罪！太后恕罪！”面色煞白，战战兢兢。群臣闻见声音都敛了笑容，纷纷转过视线来，她的叔父庾谅亦在其中，见状深恼，这孩子穿的如此艳丽的前来家中竟无一人提醒！

    “起来吧。动不动就跪成什么体统。”太后神色喜怒难辨地道，又转向庾谅，笑道：“听说这孩子前日被卷入琅嬛的案子里，在刑部待了一日，怕是吓傻了。你这做叔父的，怎么也不提点提点。”

    众人皆听出太后重提琅嬛郡主中毒一事是有意提点庾谅，借此打压庾家，心思各异。庾谅忙起身请罪，“太后教训得是。微臣记住了。”一面又同庾珺使眼色，让她起来。

    庾珺汗涔涔地谢了恩，惶然站起身来，心思仍有些恍惚。谢太后这才移开了眼神，示意岚曜，“皇帝，可以开始了。”

    因以棠亦在场，岚曜并不打算过多为难二人，随便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二人俱是对答如流，众臣看了，频频点头。正欲谢恩退下时，谢太后却开了口：“慢着。”

    以棠心里咯噔地一声，来了，就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只听太后问道：“庾家小姐和琅嬛的卷子，哀家都过了目了，确非旁人所能比拟，以哀家猜测，这起居注的位子，大抵就在你们二人之间了。所以想亲自考考你们。”

    “召对之前，哀家想先问一句，你们是否了解这起居注的职责呢？”

    庾珺才得了一顿训斥，畏惧太后，不敢进言。以棠只好道：“左史记事，右史记言，所以防过失，而示后王。记注之职，其来尙矣，是起居注之职。”

    “嗯。答得不错。”太后微微点头，“日后陛下的一言一行都需要你们来记载，作为编撰国史的材料，因此，日后调你们去太史局修史也不是不可能。哀家老了，怕是没几年活头了，还真是好奇你们这些小辈日后会如何记载哀家呢。”

    “不知……是会视哀家为吕后误国之流，还是东汉马明德一样的贤后。”

    谢太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笑的，慈眉善目，看上去和蔼的如同一位慈爱的长辈。庾珺和以棠却是后背一寒，一个恍惚慌乱，一个很快反应了过来，屈膝禀道：“太后千岁，当寿比南山，吾等不敢妄言。”

    岚曜亦是笑着劝道：“母后何出此不祥之言，看把琅嬛与庾小姐吓得。”

    “你们只管回答哀家的问题便是。”谢太后没有理会岚曜，幽幽注目于以棠，狭长凤眸中神情难辨。

    以棠深吸一口气，抬头答道：“太后方才说吕后误国，臣女斗胆，想为吕后伸冤。”

    “哦？琅嬛何出此言？”太后凤眸微眯，眼中一瞬流转过危险的光。

    在封建社会中，吕雉的形象不是那么好的。毕竟她最为人广知的事件便是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后来又大肆分封吕家屠戮汉室，导致七王之乱。因此，众臣一听到以棠这句话，皆是纷纷摇头。

    以棠在心中斟酌一晌，缓缓地答：“吕后虽为人阴险狠辣，犯下许多恶事。但其废除始皇焚书坑儒时所指定的挟书律，与民休息，恢复秦末以来因战乱而深受破坏的经济，给人民以喘息之机。外则修筑长城，和亲匈奴。臣女私以为，她在政治上还是有许多值得肯定之处的。”

    “但吕后到底过于毒辣，在肯定其贡献的同时，亦不同推崇其个人私德。而东汉马明德虽以贤良-->>eeeeeee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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