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柔情蜜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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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便听说清徽道长的女儿谢四小姐生得美，如今一见，才知世人所言非虚。眉长口小，眼如点漆，眉眼之间自有一股山水清灵之气，让他想起一个久违的故人，一个已经碧落黄泉无相见的故人。
说来奇怪，分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容颜，却总能让他想起那个让人不那么愉快的人来。
以棠自他摘下绷带的那一瞬便一直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此时被人盯着看也无半点反应。她知道他生得很好看，即使用绷带将眼睛蒙上，也是风神秀彻，举世无双。但那终究不是她所熟悉的他。唯有此时重新见了这双眼睛，才终于有了一点“他还活着”的意识。她眼中潋滟一闪，略略低了眉去，将眼中那一瞬而生的黯然与神伤都掩盖在睫羽的阴翳中。宁澈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惊觉她的冰冷，轻轻一握。
众人却不是很确定他究竟能看见与否，容恪紧张地喊：“怎么样怎么样？公子能看见了吗？”
苏辙回过神，将脸转向他温润一笑：“你说我能看见了吗？”
容恪茫然地“啊”了一声，挠头道：“到底是能看见了还是不能看见啊？”苏诀拉下他，伸手在苏辙眼前比划了个数字：“这是几？”
“五。”
“这呢？”
“一。”
苏诀见状终于完全地放下心来，眉开眼笑：“总算是好了。不枉道长这一多月以来的悉心医治。”
苏辙起身一掸下襟，在谢逸跟前跪下了，“苏某多谢道长救治之恩。”
“要谢就连宫里那位贵人一块谢。”谢逸捋着胡须悠悠说道，“若不是他三天两头地找人送药材和医术来，与贫道信中探讨你的病情，贫道也无法那么短时间内就找到医治你眼睛的良药。”
苏辙神色闪了闪，没有说话。一旁的容恪却嚷起来：“可他是北帝！无缘无故干嘛对我家公子那么好！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恪儿，不得无礼。”苏辙眼中微愠，容恪于是噤了声，一脸委屈地缩了回去。苏辙道：“多谢道长提醒，苏某会记得向岚公子转达谢意的。”
谢逸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才同女儿上山来的未来女婿，“你不是还在孝里么，怎么舍得上山来看我这老头子。”
宁澈回过神来，老丈人面前表现得异常乖顺：“太后召我进宫说了几句话，恰巧阿棠也在，她老人家就叫我送她过来一道看看您。”
这个称呼令苏辙微微失神了一瞬，垂敛了眼眸。谢逸心知选官事尘埃落定这个女儿大概是要一直住在宫中恐怕没多少时间上山陪他了，点点头，“难得你有心。”
又转向以棠，剑眉微皱，“棠儿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你又欺负她了？”
“小婿哪敢。”宁澈喊冤。以棠这才惊觉自己又失了神，忙笑了笑道：“棠儿没事的。只是走神罢了。”
谢逸只当她是为昨天殿试的事闷闷不乐，不再追问，旁敲侧击地宽慰了她几句。此时天色渐晚，宁澈不欲在山上久留，同谢逸道过别又带着她下山去。
回程的马车上，见她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宁澈倒有些后悔叫她上山来了。他扳过她的脸，柔声劝道：“好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现在你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吧。”
他心知她之前的始终不能放下多多少少有愧疚作祟，现在苏辙一切都好了起来，她再没理由沉耽于过去之中。
以棠眼中欲落不落的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呜咽了声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前几日我老是做噩梦……老是梦见他……”
“是我害得他这样……是我害得他这样……我会遭报应的阿澈。”
宁澈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大概天底下，能如他这般心平气静地听着自己的未婚妻倾诉别的男人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可他亦明白，除了他，她再没有发泄的地方了。便于心中自嘲地苦笑了声，伸手抚着她柔顺的鬓发，“好了好了，他没死，眼睛也没坏，何况你的报应早就来了，否则老天爷怎能让你遇见我？嗯？”
以棠满腹的心酸在听到这一句时皆化作眼泪若倾，她眼中闪着泪光似怨非怨地看着他，瘪了瘪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倒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
披星戴月而归，以棠哭的累了，便倒在他怀中沉沉睡了去。宁澈低头看着她宁静的-->>睡颜，心中如同慰了酒一般暖，他隔帘唤宁渊：“回宁家。”
宁渊“诺”了声打马朝宁远侯府跑去，可怜车中某人，还对即将到来的困境一无所知，均匀宁和的呼吸吐在他怀中，唇边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微蜷眼睫盖在脸颊上，像树荫下漏下的几缕阳光，静谧柔婉。
“梦见什么了这么高兴。”宁澈奇道，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要是梦见那姓苏的我可不饶了你！”
他话音才落，便闻见梦中的她轻轻的一声“阿澈”，温柔至极。宁澈微微一怔，伸手拂去她耳边垂落的碎发，漆黑眼眸荡开汤汤春水的笑，缱绻温柔，“这还差不多。”
以棠醒来时便身在宁澈的房间内，屋中烛海荡漾，像是空江明月云水苍茫。她并没有进过他的卧室，眼前一片陌生，慌忙从床上坐起身来，“这是哪？”
宁澈正在一旁的书案前温读兵书，见她醒了，起身走了过来，“你醒了？”
“饿不饿，要不要让下人煮点吃的？”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以棠闷哼了一声，恹恹拂下他的手：“你怎么不送我回我家。”又惊觉自己此时仅着一身雪白寝衣，头上半点钗环不剩，惊道：“谁给我脱的衣服？”
宁澈心虚地红了脸，摸了摸鼻子，“这个……自然是为夫……”
“为夫你个头啊！”以棠气结地伸手推他，“还没成亲呢就想对我动手动脚！你还在孝里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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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分明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容颜，却总能让他想起那个让人不那么愉快的人来。
以棠自他摘下绷带的那一瞬便一直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此时被人盯着看也无半点反应。她知道他生得很好看，即使用绷带将眼睛蒙上，也是风神秀彻，举世无双。但那终究不是她所熟悉的他。唯有此时重新见了这双眼睛，才终于有了一点“他还活着”的意识。她眼中潋滟一闪，略略低了眉去，将眼中那一瞬而生的黯然与神伤都掩盖在睫羽的阴翳中。宁澈不动声色地牵过她的手，惊觉她的冰冷，轻轻一握。
众人却不是很确定他究竟能看见与否，容恪紧张地喊：“怎么样怎么样？公子能看见了吗？”
苏辙回过神，将脸转向他温润一笑：“你说我能看见了吗？”
容恪茫然地“啊”了一声，挠头道：“到底是能看见了还是不能看见啊？”苏诀拉下他，伸手在苏辙眼前比划了个数字：“这是几？”
“五。”
“这呢？”
“一。”
苏诀见状终于完全地放下心来，眉开眼笑：“总算是好了。不枉道长这一多月以来的悉心医治。”
苏辙起身一掸下襟，在谢逸跟前跪下了，“苏某多谢道长救治之恩。”
“要谢就连宫里那位贵人一块谢。”谢逸捋着胡须悠悠说道，“若不是他三天两头地找人送药材和医术来，与贫道信中探讨你的病情，贫道也无法那么短时间内就找到医治你眼睛的良药。”
苏辙神色闪了闪，没有说话。一旁的容恪却嚷起来：“可他是北帝！无缘无故干嘛对我家公子那么好！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恪儿，不得无礼。”苏辙眼中微愠，容恪于是噤了声，一脸委屈地缩了回去。苏辙道：“多谢道长提醒，苏某会记得向岚公子转达谢意的。”
谢逸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才同女儿上山来的未来女婿，“你不是还在孝里么，怎么舍得上山来看我这老头子。”
宁澈回过神来，老丈人面前表现得异常乖顺：“太后召我进宫说了几句话，恰巧阿棠也在，她老人家就叫我送她过来一道看看您。”
这个称呼令苏辙微微失神了一瞬，垂敛了眼眸。谢逸心知选官事尘埃落定这个女儿大概是要一直住在宫中恐怕没多少时间上山陪他了，点点头，“难得你有心。”
又转向以棠，剑眉微皱，“棠儿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你又欺负她了？”
“小婿哪敢。”宁澈喊冤。以棠这才惊觉自己又失了神，忙笑了笑道：“棠儿没事的。只是走神罢了。”
谢逸只当她是为昨天殿试的事闷闷不乐，不再追问，旁敲侧击地宽慰了她几句。此时天色渐晚，宁澈不欲在山上久留，同谢逸道过别又带着她下山去。
回程的马车上，见她仍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宁澈倒有些后悔叫她上山来了。他扳过她的脸，柔声劝道：“好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么？现在你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吧。”
他心知她之前的始终不能放下多多少少有愧疚作祟，现在苏辙一切都好了起来，她再没理由沉耽于过去之中。
以棠眼中欲落不落的泪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呜咽了声扑进他怀里，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怕……前几日我老是做噩梦……老是梦见他……”
“是我害得他这样……是我害得他这样……我会遭报应的阿澈。”
宁澈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大概天底下，能如他这般心平气静地听着自己的未婚妻倾诉别的男人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吧。可他亦明白，除了他，她再没有发泄的地方了。便于心中自嘲地苦笑了声，伸手抚着她柔顺的鬓发，“好了好了，他没死，眼睛也没坏，何况你的报应早就来了，否则老天爷怎能让你遇见我？嗯？”
以棠满腹的心酸在听到这一句时皆化作眼泪若倾，她眼中闪着泪光似怨非怨地看着他，瘪了瘪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哇”地一声扑进他怀里倒哭得更厉害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
披星戴月而归，以棠哭的累了，便倒在他怀中沉沉睡了去。宁澈低头看着她宁静的-->>睡颜，心中如同慰了酒一般暖，他隔帘唤宁渊：“回宁家。”
宁渊“诺”了声打马朝宁远侯府跑去，可怜车中某人，还对即将到来的困境一无所知，均匀宁和的呼吸吐在他怀中，唇边淡淡盈起恬静的微笑。微蜷眼睫盖在脸颊上，像树荫下漏下的几缕阳光，静谧柔婉。
“梦见什么了这么高兴。”宁澈奇道，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要是梦见那姓苏的我可不饶了你！”
他话音才落，便闻见梦中的她轻轻的一声“阿澈”，温柔至极。宁澈微微一怔，伸手拂去她耳边垂落的碎发，漆黑眼眸荡开汤汤春水的笑，缱绻温柔，“这还差不多。”
以棠醒来时便身在宁澈的房间内，屋中烛海荡漾，像是空江明月云水苍茫。她并没有进过他的卧室，眼前一片陌生，慌忙从床上坐起身来，“这是哪？”
宁澈正在一旁的书案前温读兵书，见她醒了，起身走了过来，“你醒了？”
“饿不饿，要不要让下人煮点吃的？”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以棠闷哼了一声，恹恹拂下他的手：“你怎么不送我回我家。”又惊觉自己此时仅着一身雪白寝衣，头上半点钗环不剩，惊道：“谁给我脱的衣服？”
宁澈心虚地红了脸，摸了摸鼻子，“这个……自然是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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