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收编

    南下车队跟随流民涉水而去，顺利地寻到了一处已经没有人的村庄。岚曜下令军队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因为人数众多，唯恐引起哗变，宁澈强行压下了岚曜开仓放粮的命令，只命军士架灶煮粥，分发给流民，自己则去往中军帐里，亲自向岚曜说明情况。

    “……我们的粮食虽然足够救济这一批流民，但治标不治本，若是将粮食放出去了，只怕也会在流民的迁徙途中白白损失。依臣之见，与其要放粮，不若将这批流民收编入队，由方才那个青年人统率，与御驾一起去往府衙。一是不让流民成灾，继续在荥阳境内流窜，也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二是将来固守河堤还急需人手，这些流民也能派上用场。”

    岚曜正与周致远等州府官员商议着救灾事宜，闻得此语，深以为然，“是朕糊涂了，便按爱卿说的去做吧。”周致远心惊胆战，“陛下，这，这可万万不妥啊。穷山恶水多刁民，现在又是多事之秋，留那些流民在军中生出哗变了怎么办？”

    宁澈冷笑了一声，“周大人多虑了，若本侯连收编入伍、练兵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也就没什么脸面能为陛下效劳了。”

    周致远涨红了脸，见他误会，忙摆手道：“宁侯爷！下官并非此意……”

    岚曜哑然失笑，这个周致远为官尚可，心地也良善，就是凡事太过谨慎了，瞻前顾后。遂道：“行了，宁爱卿去吧。你做事朕放心。”宁澈这才行了一礼退下，收编流民去了。

    以棠提着装满热粥的食盒进入帐中，恰与宁澈打了个照面，相视静默一笑，擦肩而过。她将食盒里的粥取出来，与帐中侍立的宫人一道分发给诸位大臣，“陛下说贸然多了那么多流民，存粮不多，一切从简，诸位大人还请将就将就。”又亲自端过一碗稀稀拉拉的白粥，呈与岚曜，“陛下，该用午膳了。”

    这一餐吃的极尽简单，甚至可以用寒酸潦倒来形容。煮粥的米是最粗糙的粟米，大半碗水，一小撮米，其上漂浮着几根孤零零的菜叶，让人一看便没有食欲。几位州府官员平素吃的不说是山珍海味也是富人的水平，从跟随御驾以来，也没忘带上点心干粮，如今一见了这粥便有些难以下咽，不免心怀怨言，但看到岚曜毫不犹豫地接过那碗与他们的餐食无异的粥，面面相觑了一阵，皆自惭愧地接下了。

    岚曜接过粥吹了吹，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道：“辛苦你了。”因为带了大臣，以莼便不再方便照顾他的饮食，这些日子一直是男装打扮的她在照料饮食这一块儿。以棠看着他面无异色地喝着那碗看上去明显不怎么样的稀粥，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想不到他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也能放下身段与军民同甘共苦，同食一锅粥，同分一瓢水。原本以为他南下是趋于政治的功利性，主要还是为的是摆脱谢太后束缚，在洛阳建立自己的小朝廷。但这一个月以来，她发现他是真的心系灾民，宁愿自己节省，形销骨立，也要先满足灾民。这样的心胸，让以棠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跟错人。

    岚曜尚不知她脑中那些弯弯拐拐，于他而言，这碗稀粥也不算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早些年他登基被废、与她同被拘在南宫过幽禁生活时，吃的可不见得比这干干净净的白粥还好。彼时，还要靠她做一点针线秘密托人送出去换取食物，他早已习惯了节衣缩食的日子。

    岚曜喝完粥，将碗交给她，一抬眼看见她沉眉凝思的模样不由微微一愣，“怎么了？”

    以棠忙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接过了碗放进了食盒里，“没，没什么的。”

    岚曜笑了一下，再开口眼波蓦地温柔了许多，他放柔声音道：“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些天多亏你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棠不免有些赧颜，答了一声“臣还得去给苏先生他们送粥呢”便收拾了食盒跑掉了。一干大臣面面相视，皆自疑惑，这个面皮白净的小跟班怎么看起来同陛下交情匪浅？陛下看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只是看一个普通臣子的样子。

    倒像是……普通人和自己妻子说话一般。

    几人正胡思乱想着，岚曜的目光又扫了过来，“辛苦诸位了，等到了郡府，逮朕扒了郑平的皮，再将今日的午膳补上！”

    他是打定主意了，不是说没有粮了么？他倒要去荥阳郡府里看看，到底还有多少粮！

    ……

    这厢营帐里，苏辙正与随军出征的工部侍郎崔玉衡谈论着荥阳全境的灾情。那崔玉衡正是崔望舒与崔羲和的兄长，精通-->>eeeeeeee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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