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想转身离开。但已经来不及，许哲见到我很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他的母亲。

    一向以任何场合都会举止优雅得体著称的她。竟然有片刻的愣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微笑着跟她问好：“许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我很庆幸今天越城带我出来逛街。使得我换了一套符合上流社会审美标准的着装。

    黑色仿西裤的裤子、白衬衫、明黄色小西服外套，八厘米的高跟鞋。既显得洋气，又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一身装扮，简约而不简单，大气而不失优雅。我不喜欢戴珠宝。配饰永远都是一块伯爵手表，这是我跟越城第一年时。他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珍惜。

    大概在许哲母亲的印象中，我应该还是之前那样。穿牛仔裤，t恤衫。帆布鞋，每天没事儿傻乎乎的追着许哲乱跑。

    “怎么会是你？”良久，许哲母亲惊讶出声。

    我侧头，佯装不太明白她这个问题。许哲母亲对物质要求很苛刻，穿衣戴帽一向都是做到最好，而且，她向来鄙夷那种胡乱将名牌往身上堆砌的女生。

    等她反应过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下打量我，质疑的目光丝毫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阅过无数名牌的许哲母亲，自然能看出我身上这些不起眼的衣服价格不菲，也许是出于报复的心里，我故意将那块伯爵手表露出来。

    短暂的惊讶过后，许哲母亲恢复她往日的高傲，即便如今我的生活能与之匹敌，但她仍旧习惯性将我看作尘埃。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现在活得这么……”许哲母亲轻笑，停顿一下，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更加准确。

    我被她赶出家门的时候，是身无分文，唯一属于我的，只有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如今再相见，我的生活好像比她还富有，短短两年时间，不要说她，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这是凭我努力奋斗得来的。

    既然她已经猜到，我也无疑隐瞒，当然，我也不会傻到说自己在给人做二奶，只说：“许夫人，我能有现在生活，还多亏你的狠绝。若是当初我委屈求全，多半也就是你的免费保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所以，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都要说一句，如今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还得多谢你当年将我敢出家门之恩。”

    我说着，微微将目光偏向许哲，他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显然，他母亲在解释他未婚妻为何会突然离开时，有另外一番说辞。

    许哲的母亲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将真相挑明，她有点手足无措，她下意识整理下衣服，以掩饰自己的慌张，但许哲并不在意他母亲此时的窘迫，他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明白在自己母亲那里得不到答案，于是，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我。

    我一直将那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暗自发誓，不会将它说给任何人听，即便是再与许哲相遇，我也不曾为以往的事情辨白半分，可今天看到许哲母亲的那一刹那，我突然就有一种将全部真相都说出来的冲动。

    此刻，我终于明白，我从来不曾放下过去的仇恨，我一直记得，全部。

    “你真的想知道么？也许那些真相会影响你母亲在你心中的地位。”我笑问，声音戏虐。

    许哲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他情绪很激动，尽管这样，他还是再努力克制，他说：“之之，我想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侧头看向许哲的母亲，我在给她反对的时间，骄傲如她，一定不想让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知道她所做过的卑鄙事情。

    她拉住许哲的手，说：“我们换家餐厅。”

    “不！”许哲皱眉，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越是这样，就让人越怀疑当年的事情：“妈，你在怕什么？”

    “我会怕什么？！”许哲母亲强装镇定，深呼吸，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既然说不听自己的儿子，那就只能从我这里下手，她说：“易之之，你已经破坏过一次许哲的人生，因此，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他！不要说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懂不懂？”

    “不存在的事情指什么呢？”我仰头，假装思索：“是指你找人合成我和别人的床照，还是你跟许哲故意隐瞒我怀孕的事实？”

    我挑眉，许哲母亲的脸色变得铁青，我不在意，继续说：“又或是你偷偷将流产药放在牛奶里让我喝？还是你将刚做完流产手术的我，赶出许家？如果我没记错，那天还下着大雪，南城十多年来第一场雪……”

    我说完，安静的看着许哲和他母亲的反应。许哲脸色苍白，许哲母亲则脸色铁青，她所有的丑事都被曝光，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高傲如她，当然受不了这份刺激，猛地冲到我身旁，抬手就要打我。

    我伸手抓住她手腕，冷冷说：“许夫人，你还是认不清现实么？我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你打骂的易之之了！”

    “你松开我，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你以为你穿身名牌，就是人上人了？”许哲母亲终于怒了，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从来不想做人上人，我只想做个普通的人。你有时间管别人闲事，不如好好考虑下，怎么跟你亲爱的儿子解释吧。”

    我甩开许哲母亲的手，没了去补妆的兴致，转身往回走，上楼梯时，我看见葛青仓皇走开的背影。

    我那段不堪的过往被她知道了，她大概不会好心的替我保守秘密，至少不会对宋祈恩。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无奈苦笑。

    幸亏这家餐厅是会员制，不会有太多闲杂人来吃饭，又很幸运现在不是饭口，因此，尽管刚才那一幕很刺激，但并没引起围观。

    这里的店规很严格，客人与客人之间发生的争吵，对那些服务人员来说，就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我甩开许哲母亲手的同时，许哲已经狂奔出去，老太太在没力气跟我纠缠不清，相比我这个可恶的的蛇蝎女人，她的宝贝儿子才是头等大事。

    我站楼梯口站了片刻，才回包间，聚会已接近尾声，宋祈恩到是谈兴颇浓，我进去的时候，他正跟越城说什么。

    越城面色带微笑，时不时点下头，看见我，他忍住问：“怎么去了这么久？葛小姐在你之后去，都比你先回来的。”

    越城语气中透出的些许不满，任谁都能听出来。我未开口，宋祈恩说：“越总，易小姐只是离开片刻，你就想得发慌，还真是浓情蜜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这话里隐藏的寓意，宋祈恩的肆无忌惮，让我原本就不太自然的笑容更加僵硬。

    越城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声制止：“宋总，有些玩笑还是不要在女士面前开的好！”

    越城说话时，我用余光看他，他眼中带着一点薄怒。

    宋祈恩嘿嘿的笑了下说：“知道越总心疼，不说了！”言罢，他做了个无趣的表情。

    一顿饭吃下来，我心情几经变化。我真的很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却无法开口说走，好在最后创世有急事要越城回去，一场并不愉快的聚会才算结束。

    “宋总，来日方长。葛小姐，周末我和之之会如约前往。”越城说了两句场面话，算是道别。

    “我也很期待跟之之的下次见面。”宋祈恩没说话，葛青替他说。

    对于葛青别有深意的话，我只能微笑回答。上了车，我沉默地系好安全带，拿出手机玩，刚打开游戏界面，一条信息进来。

    号码是一串数字。

    我犹豫下，并没打开，下意识里我觉得这个短信是许哲发过来，他大概是想了解当年事情的更多真相。

    但我已经不想再去说，伤疤揭开一次就好，总是揭开，就不会有愈合的那天。

    我没搭理那条短信，继续玩游戏。游戏还在倒数，又一条短信进来，还是之前的发信人。

    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看。

    开车的越城目视前方，像是很随意的问：“为什么不看？”

    他这样问，我不敢不看，打开，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越总是否知道易小姐还跟前男友纠缠不清？

    从问话的口吻，很轻松就能猜出发信人是宋祈恩，我料到葛青会跟他说刚才发生的一切，但却没料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的直白追问。

    越城并没问我是谁发来的短信，收敛心神，我点开第二条信息：易小姐，开个价吧，多少钱能包下你？或者睡你一晚也行！既然可以跟前男友纠缠不清，就不要跟我装纯洁烈|女！

    我手心沁出汗，有点慌乱，我怕越城问我是谁给我发的短信，什么内容，匆忙将短信删了，却在没心思打游戏，收好手机，将头撇向窗外。

    “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越城微微侧头问：“不要骗我说没什么，我比你还要熟悉你自己，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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