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是劫是缘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我一下子就陷入到恐慌中，我拼命挣扎，想要挣脱束缚。就听见耳边传来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是我。”他说。

    我挣扎的动作猛地停滞。

    “我松开你，你不要跑。咱们好好聊聊可以么？”

    我叹息一声。心底有个声音怒喊说不好，可到最后。我还是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禁锢我的手臂松开，重获自由后。我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以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

    转过身，我迎上许哲满是忧伤的目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警惕问。

    他出现在这里完全不合情理，他最敬重的人对他撒了弥天大谎。这个谎言刚刚被戳破，正常情况下。他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才对。

    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第一反应，我就想到是柳梅告诉他我在这里。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为了阿娇的事情。柳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她应该没多余的心思管许哲的事情。毕竟，她跟许哲并不算多好的朋友，说直白点也只是比泛泛之交强那么一点。

    “我跟踪你们来的！”

    许哲闷笑一声，没找任何其他借口，直截了当的回答。我略有惊讶的看着他，并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他是跟踪我和越城来的，那么他之前就应该一直等在餐厅……

    “你不是跑出了么？”我比之前更加警觉。因为我发现，眼前的这个许哲，跟我印象中的那个人有点对不上号，他更精明，更游刃有余。

    “我只是不像我母亲再在那里吵闹，不管那里的服务生多么恪尽职守，对你都不好。更何况……”

    许哲话没说完，停顿了下，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苦笑。

    “什么？”

    “你应该是跟他一起来吃饭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让他以后有借口找你麻烦。”

    许哲说的自然，丝毫都不隐藏语气中的关切，说完这番话，他目光灼灼，逼得我不敢与他对视。

    这样的许哲太让我陌生，如果换做以前，他大概不会这样理智的跟我说话，大概会直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大喊大叫，让我跟他一次机会，就像上一次那样……

    “这个你不必担心，他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况且，像我们这种身份人的过去，也不太会有人在意。相比过去，他们更看中现在，看中在合同存续期间，我们是否够忠诚，有没有出去偷腥……”

    跟初恋他谈这样的话题，是件很难的事情。但我还是逼迫自己不要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有些话尽管很难开口，也很伤人，但还是要说，暧昧不清对于我，就等同于自挖坟墓。

    听了我的话，许哲微微挑眉，大概他从未想过，我会这么直白的将一切摆在台面上。

    他轻声叹息下，说：“之之，你跟我说这些，想躲避我，不过是怕见我，因为你心里还是爱我的。离开那个男人，他给不了你未来，我调查过他，他有老婆，岳父是北城的大官，他们的婚姻属于强强联合，为了利益，哪怕再不幸，他们也不会分开，所以，离开他，我们重新开始，你失去的，受到的伤害，我都会加倍补偿，相信我好么？”

    许哲微不可察的勾起嘴角，他似乎很笃定我对他的感情。也对，如果不是情深，当初花样年华的我，又怎么肯被他金屋藏娇，又怎么肯甘愿被他母亲使唤多年，当个免费保姆。

    可惜，就如同他会变，我一样也会变。之前，越城跟我说，我现在对许哲的感情不是爱情的时候，我在心里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反驳，证明自己其实还挨着许哲，不能接受他，也只是现实所迫。

    但现在，当许哲说出那么多，越城不可能给我未来的证据，让我重回他身边，我心里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似乎，比我们上一次见面还平静。

    尽管我仍旧会被许哲不经意的举动搅的心烦意乱，但这种波动的影响正在慢慢减小。

    仔细想想，我对许哲的思念，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怜悯，将所有青春美貌放在他身上的一场豪赌，结果还没开局，就被现实踢出局。心中固执的认为，一切还没开始，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察觉到我情绪上的不对，许哲抢在我前面开口，他说：“不说这个了，说说别的，刚刚是怎么回事？”

    他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我不好在针锋相对，我仍旧没立刻表态，许哲又说：“之之，难道你连说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么？你遇到了难事，没有人可以说，不能发泄心中的苦闷，是容易憋出毛病的……”

    我开始动摇，无他，只因为我真的很想找一个好好说说话，一些我永远不能跟越城他们说的话。

    “别像是个刺猬一样处处提防我，我没那么可怕，说不定，今晚过后，我对你来说就只是个陌生人了。”

    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头。许哲并没邀请我去他车里坐，就在医院花园里的凉亭随便找了个地方做。

    幸好是在晚上，不会撞见散步的病人和其家属。否则，像许哲这样帅气的男人，足够引来许多人侧目。

    我们并排坐下，仿佛为了证明，他真的没什么其他想法，许哲特意坐在距离我大约十厘米远的地方。

    这是安全距离，可以让人不用担心会有亲密接触。这个时候是海城最好的季节，不冷不热，偶尔有些微风，带来些许的花香，很舒服。

    我双手撑着木质长椅，两腿放松，仰望星空，好半天没说话，许哲倒也不着急，微微侧头看我。

    “我希望，接下来我说的话，在你离开这里之后就忘掉，因为这关乎一个女孩的自尊，还有很多……”

    几分钟后，我长叹一声，率先打破沉默。

    “你知道，我从不是个喜欢乱说话的人。”许哲浅笑，故意说的轻描淡写。

    “嗯，那就好。”

    我点点头，许哲家是书香门第，他从小就性子寡淡，并不喜欢与人闲谈，就跟不会八卦是非。

    我缓缓将阿娇的事情说出，讲到刚刚在医生办公室发生的一幕，我险些失去控制，想要抱着许哲大哭一场。

    为了提醒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属于自己，我将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掐在肉中，微微的疼痛感，恰到好处的让我冷静下来。

    听完我的叙述，许哲也长时间的陷入到沉默中。

    “谢谢你听完我的话。”我再次率先打破沉默，起身准备走。

    许哲忽然伸手拉住我，我眉头微皱，警惕起来，尚未开口，他就松开手，略有尴尬的解释：“对不起，这个……是习惯。”

    说完，他浅笑一下，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恰到好出的挡住我的去路，他说：“这两年的时间，我出去游学了一段时间，偶然认识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觉得，你口中的那个女孩，可能有了一些心理障碍……”

    许哲并非是个多话的男人，话说得恰到好处，接下来如何选择，完全看我。

    我沉默不语。我完全不了解心理学，甚至有些排斥，但又觉得许哲说的有些道理。

    “你回去可以看看《素媛》这部电影，也许会对你的选择有帮助。”许哲并没在强势要求什么，只是淡淡说：“心理危机，还是早点解决的好。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这两天她恰好在海城……”

    “谢谢你。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如果真有问题……”

    “不要拒绝我的好意！”许哲往前小迈一步：“我只是想帮那个女孩。”

    他说完，忽然伸手抓住我手臂，在我措不及防时，将我揽入怀中，轻轻在我额头上问了一下。

    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道，还有淡淡的烟草香……

    我挣扎，愤怒的盯着许哲，他却柔声解释：“不要误会，这只是个goodnightkiss。”

    未的我做出反应，许哲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记得，有需要给我打电话，这世上能真心实意帮你的，只有我！”

    目送许哲离开，我并没急着回病房，而是拿出手机查找有关《素媛》的信息，想看看这到底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刚打开网页，越城的电话就打进来，我快速接通，他问：“在哪儿？”

    “医院。”我说。

    “今晚我有事情，就不过去了，你早点回去。”越城嘱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我下意识环顾了下四周，一辆白色的suv停在里花园不远的道路上，我心一紧，不确定那是否就是越城的车。

    我拿着手机向着停车的地方走，眼看要到地方时，车里的司机猛地把大灯打开，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伸手挡住灯光，车子发动，迅速离开，直到它消失，我也没看清坐在车里的那个人是否是越城。

    我恨自己没有记车牌的习惯，最终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那个人不是越城，否则后果不可预料。

    也许他会彻底结果了我，然后扔到海里喂鱼，又或者……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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