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默默的付出

    最开始，大家谁都没注意到越城的存在，毕竟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谁该出安葬费上。因此。当越城说出这话时，房间众人的反映。先是大吃一惊，随即，为首的我大伯咳嗽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越城。

    “这位先生，我看你跟之之回来过。估计你是之之的男朋友。虽然你是之之的男朋友。但她本来就是个小丫头。没权力插手这事情，你嘛……”

    大伯的话说到这里。没在继续往下说，但他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白。我都没权力插手奶奶的事情。更不要说完全是外人的越城。

    我大伯跟二伯虽然是兄弟，不过，他们两个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就比如。我二伯和二婶子更看重钱，而我大伯更看重面子。

    大伯的话还没说完，二婶子立马跳了出来：“二哥，你说什么呢？这事情本来应该让之之爸来操办的，可那个混蛋现在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多少年不回来看妈一次。回来了。就是往这边送个傻儿子，我们又替他照顾妈，又替他照顾儿子，让他姑娘出钱给老妈办葬礼怎么了？！”

    二婶子是典型的农村媳妇，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不能自己吃亏，往家里拿钱行，往出掏钱绝对不行。

    听她这么说，大伯脸面上有点挂不住了，眼前的情景，让我想起上次参加杨新安葬礼的事情，原以为只有大家族才会那样，没想到，我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一样。

    我被他们吵的烦躁不已，忍不住大吼一声：“都滚，奶奶的葬礼你们谁都不用插手！”

    听我这话，二婶子撇了撇嘴角，露出个相当满意的笑容，大伯想了想说：“这个事情先放下，今天得先安排给老人守灵……”

    按照我们老家的规矩，老人过世后，得在家里停放一天，所以需要人守夜，大概是觉得我奶奶不是善终，死因或多或少又都跟他们有关系，所以一提到守灵，更是没人搭话。

    我对这帮人是真的死心了，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越城更是一句话都没说，他扶着我走到门口，从村里老人手中接过白孝穿戴上，然后又陪着我往阴森森的厅堂走。

    我那些伯伯婶婶，每个人就那么看着我，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更不会有人主动提出要替我们守灵。

    白天的时候还好一点，一入夜，门外的冷风吹的奶奶尸体上方的长明蜡烛摇摇曳曳，我跪在地上，越城也陪着我跪在一旁。

    “城哥，你别这样，你是要跟林淼订婚的，万一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对你……”我声音沙哑说。

    白天我和伯伯他们理论时，宋祈恩一直咋咋呼呼，说要如何如何，越城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他主动披麻戴孝，帮着我将奶奶的尸体停放好，还有烧纸钱，以及村里来吊唁的人，也都是他接待的。

    一开始宋祈恩见越城这样，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他想明白了，要抢着做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村里的人都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说我找了个好男人，将来会有福气。

    我原本是想跟村里人解释的，可却被越城拦住了，他对我说：“之之，我说过，无论你发生什么事情，都由我给你抗！”

    越城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异常的凝重，从他坚定的目光中，我看出他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了奶奶的孙女婿。

    见我旧事重提，越城不满的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他说：“当着奶奶的面，你胡说什么？你难道要奶奶上路都不安心？”

    越城这话，彻底击中我心中的软肋。他说的没错，奶奶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和易小杰，她对易小杰，那是因为易小杰是他唯一的亲孙子。她对我，更多的是觉得亏欠，她脑子还清醒的时候，总会跟我念叨说：“之之呀，是我没教育好儿子，让他做出那种对不起你妈的事情。你这么小就吃苦，将来长大了，一定要找个真心对你好的，等你找到这样的人家呀，奶奶也就能放心闭眼了……”

    越城跟我来看过几次奶奶，奶奶对他的印象特别的好，相比宋祈恩，她更将越城当作孙女婿，她脑子虽然糊里糊涂，可还会不自觉的跟我唠叨：这个孩子好，这个孩子好。

    想到奶奶当时的笑容，我没在跟越城争辩。

    幽幽的烛光，随着夜风摇曳着，我都害怕蜡烛随时会灭掉。尽管二婶子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但大伯他们还是留下来守夜了。

    他们没进屋，而是坐在门口抽烟，黑暗中，烟火忽明忽暗，想想他们也都六十多岁了，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对于死亡已经是相当麻木，毕竟，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也就死了，况且，俗话说的好，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他们不是我奶奶亲生的。

    天快亮的时候，我那些婶子又来哭灵了。一个一个哭得比唱好听多了，什么我的亲妈哎你怎么能这样走了，你在生的日子对我多好，我还没对你好够。二婶子哭得最好听，跟唱歌似得，我的亲妈哎，你这样走了，我怎么活下去哟，以后床头前再也见不到你，我怎么吃得好睡得着。

    这时候，我已经跪了一晚上，双腿早就跪得没了知觉，越城虽然也陪我跪了一晚上，但他情况比我好很多，没有带多的疲态，还很有精神的样子。

    他扶着我起来，我看了眼躺在木床上的奶奶，忍不住叹了口气，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他们这种哭法，会不会把奶奶弄诈尸了。

    越城昨晚上了奶奶家邻居二百块钱，让他们帮着做三顿饭，越城扶着我走到天井时，邻居就来叫我们：“之之呀，过来吃点饭吧……”

    我一点胃口都没，可又不想薄了越城的心意，最后还是去邻居家吃了早饭。有钱能使柜台推磨，这话真的是一点都没错，平时并不怎么来往的邻居，看在那二百块钱的份上，居然一大早就包了包子。

    “之之，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送你奶奶上路。”吃早饭的时候，邻居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拿了越城的钱，就得替越城说好话，一顿饭下来，他一直都在夸赞越城。

    我知道越城好，可邻居这样絮絮叨叨的说，让我心里不免有些厌烦，趁越城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我想阻止邻居的唠叨，没想到他却感叹说：“之之，你别以为我说这些话，是因为我收了他那二百块钱？我承认我是收了他的钱，不过，我说这话，可不是因为他给我钱……”

    邻居神秘兮兮的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讲了一遍，昨天突然消失的宋祈恩，实际上是回南城替越城办事去了，越城在南城不但给奶奶定了上好的棺木，还让人置办了最好的丧葬用品，用邻居的话说，越城是想让我奶奶走的风风光光。

    老人一辈子活的窝囊，死后风光虽然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可到底也算是一种慰藉。邻居这话说完，越城就挂了电话往回走，邻居怕我说漏嘴，特意叮嘱我：“他不让我说这些，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

    越城心疼我一夜没睡，非要我去休息睡一觉，原本他是想让我在邻居家睡的，可谁家都对死人忌讳，他能让我过来吃饭，就已经很不错，如果说在这里睡一觉，估计他是不会同意。

    越城拗不过我，就让我回了奶奶家，进到奶奶的卧室，我被眼前场景震惊住了，昏黄的灯光下，房间被翻得一片凌乱。我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们觉得我跟有钱人好上了，一定给奶奶不少钱。

    人死的太突然，连句话都没留下，钱怎么分没说明白，那就谁找到算谁的吧。

    我心灰意冷的爬上奶奶的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大概是担心我做恶梦，越城搬了个椅子坐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他握着我的手，有一股很温热的暖意，那暖意一点点的融化着我心中的冷意。我醒来时，已经快中午，宋祈恩回来了，带了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还有一大堆丧葬用品。

    我那几个婶婶，看见宋祈恩带回来的东西，眼睛都开始放光，她们不知道详情，以为这都是宋祈恩准备的，都围着他说：你真是个好人哦，人有钱心有善，比屋里那个只会动嘴巴，不肯出钱的人强多了。

    宋祈恩看大家误会了，也不解释，欣然接受着众人的赞扬，跟过分的，他甚至还跑到我这里邀功。

    “易之之，你看我选得东西怎么样？我敢保证，你奶奶的葬礼，是你们村里最风光的！”

    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真相，我真的会被宋祈恩感动的不行，可惜，我已经知道这些都是越城安排的，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冷说：“真是麻烦宋总跑腿了！”

    宋祈恩一开始没听明白我这话，但很快，他就听明白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说话。

    好半天，他忽然开口：“易之之，你恨我么？”

    我皱眉，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斟酌半天，我也没开口。

    “人总是有一死的，节哀。”宋祈恩说，他停顿下，才又继续说：“你奶奶出殡的事情，让我来吧，这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弄出这么大动静，林淼那边很容易就得到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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