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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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龄对轻幽的性子到底也算了解,不过自己听了这样的禀报,心里却隐约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当下舒展起身,语态轻缓道:“总归要走个过场,不然,你让皇家颜面何存?”

    轻幽自知皇家最少不的场面,但心里却着实总是厌恶这些事情,不禁冷哼一声,将茶盏饮尽,方才于斐龄一处往纯德宫去了。

    “是不是有些不对?”进了纯德门,二人脚步已随着宫监的引领踏上了正殿的阶梯之上,斐龄看着四周的环境,心里顿生一种不太平的预感,侧目看了看轻幽,低声问道,且看她亦是一副蛾眉紧蹙的样子,二人对视一眼,轻幽亦道:“安静若此,不是好兆头。”

    斐龄心中略一思量,向身边宫监问道:“抓来的刺客人数多少?”

    “回丞相大人的话,奴才奉命传旨,至于其他事,便无从知晓了。”宫人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答道,斐龄见他那副样子,说的大抵也是实话,便不再多问他什么汊。

    两人见此光景,心里大多也都有了各自的思量,故此当走进了殿门之中,见到正位之上的甘宁皇帝、一旁的皇后、太子,与那些个早已倒地不起的黑衣刺客之时,他们两个心里已然有所准备。

    “这是……?!”正殿之内,甘宁帝早已遣走了所有侍卫宫人,当下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轻幽到底是个女子,即便心里早有准备,但见了这么一副血腥的景象,也难以心情平静如初。

    斐龄当下也并未行礼,见到那一地的伏尸,他目光落在他们嘴里吐出的血渍来,无一例外的均是发黑的血液,之间他目光凝滞一瞬,道:“是服毒而死。朕”

    轻幽听罢,这才将注意转到他们的死因上,不由冷哼一句,“倒是忠心。”

    正位之上的甘宁帝道:“禁卫军追踪这些人到了一处废弃的校场,交手了大半夜方才将这些人制服擒获,怎料带到宫中来,才一解了他们口中的封,未及问话,一个个便都咬破毒囊而死,临死,那为首的还留下一句话。”

    轻幽嘴角苦苦一笑,轻描淡写道:“大概是说,誓死为荣王效命之类的罢。”

    宇文垂颔首,说话走至轻幽身边,低头深锁眉头看着地上伏尸,负手道:“不错,也就是此类言语,可见这来人的主家对北夏荣王殿下是如何的痛恨。”

    轻幽听他这样说,便知道他与自己和斐龄的想法并无二致,都是心中笃定了这些人不可能是夜栩派来的,又听那边皇后愤然解气道:“怎么都好,总之这些人入宫行刺,如今死了就是正好,我宋国兵强马足,安宁帝宫加派人手护卫定然万无一失,管他谁人有行刺之心,都是空谈妄想!”

    轻幽看着她说到后话时的眼神明显落到自己身上,加之那样的话语,也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自己如今却没那么多的心思与她去辩驳,连说话不想多说一句,却听斐龄那里有意无意道:“不知皇上是派了多少禁卫军去,才能抓得到这些人?”

    果然,此话一出,皇帝的脸上都是一片隐约的窘色。

    宇文垂见此,才终于开了口,解围道:“五百禁卫军出去,换了这是几个人的性命回来,是不值。”说着,他看向轻幽,“轻幽妹妹,你心里对来人受何人指使可是有了掂量?”

    “嗯。”轻幽点点头,说话向帝后二人行了礼,在众人正疑惑之时,只听她道:“皇上、皇后娘娘,此番由这些人扰了安宁宫中的安宁,说到底也是轻幽的不是,请皇上、娘娘责罚。”

    “幽儿,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甘宁帝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安抚她道:“若是这帮小人真伤了你,那是舅舅对你不起才是,哪里来的责罚你?”

    轻幽又见那边皇后略带愤然的瞟了自己一眼,加之又是因为自己才让宇文垂受了伤,她心里也多有不受用,想了一想道:“舅舅的心意轻幽明白,只是如今生出了此事,怎么都是由我而起,我心里……”

    甘宁帝摆手挥停了她的说话,道:“一家人,没来由的说起两家话,传出去到让人笑话,朕和太子还指着你来教导然儿呢,哪里用的着你将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这边话音才落,皇后听了却顿时大惊,脱口道:“什么?!陛下您竟还要轻幽来带然儿?”

    “怎么?难不成论人品才学,皇后还有更好的人选?”甘宁帝毫不留情的问道,时而声音收敛了温润,直是一派的严肃。

    “皇上!”皇后几近咬牙一喝,如今心中对皇帝夫君的不理解远不止一二,说话抬手指着轻幽,对甘宁帝道:“臣妾并非不知步大小姐人品才识世间罕有,只是皇上您不能回避,她不仅仅是长公主的女儿,她也是北夏的王妃,她是敌国的王妃,她是北夏荣王的王妃!”皇后毫不避讳的提及轻幽的身世,她的身世,如今在大殿里的这五个人无一不知,只是众口不宣而已,但却也从未有人这样放在明面儿上说过,当下被皇后这么一说,众人虽惊了一惊,随即却也均是释然。

    “正因为我是北夏的王妃,”皇后一语话毕,轻幽心里却有些许的变化,不等旁人开口,她却抬眼看向皇后,眸色清冷,恰如往年的自己,毫无一丝笑意,更无片分惧意,只是冷的让人心悸,一时之间,原本帝后之间的争论,却成了她们两人之间的对峙。且听轻幽冷静沉凝道:“故此无论对于安宁宫中哪一个人来说,我留在这里,留在临安城、留在安宁宫都是好的。若今两国开战,就因为有我在这里,宋国便是拿住了北夏的软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连此等简单道理都不明白?还是说我的这张像极了故人的脸,就让您即便时隔多年,也仍旧坐立难安吗?”

    今日,不知是因为什么,众人似乎都是商量好了一般的不留余地,无所顾忌,帝如是,后如是,轻幽如今,亦是丝毫不留余地。不留余地的,将宋国皇后如此排斥自己的缘由挑出来。

    “轻幽!”她一连说完自己想说的话,随即而来的,却是斐龄这意料之内的一声轻喝。

    随着他的声音,轻幽将目光移到斐龄身上,“哥哥放心,我不会说的……”她一双美眸一一在帝后二人脸上扫过,将甘宁皇帝的惊诧与皇后的愕然尽收眼底,旋即拂袖一甩,背对了众人走向殿门之处,“他们……每个人,甚至他……都没有资格提到那个名字、听到那个名字,没有人有这个资格……没有……”她边说边摇着头,随后将殿门一推,如此离去,不顾身后自己这一石激起的千层浪。

    大殿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接下去要如何说话,但斐龄很清楚,宋国皇帝也很清楚,轻幽那一番不清不楚的言辞之中所指的,那些人是谁。

    他们,他们每个人,是在说面前的一国帝后。

    或者难以辨别的,只是后一个‘他’。

    ‘甚至他。’

    斐龄很明白,她所指的是千面王侯,在轻幽心里甚至是他们的师父,都不能、不该、不值得的说那个名字。

    真不知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竟是谁的悲剧。

    “陛下、娘娘,”半晌的沉寂之后,斐龄拱手行礼道:“若无旁事,臣下告退。”

    斐龄说罢,循礼告退,只是却未去看帝后的脸,没有去顾及他们的颜色。

    “哼,闻名当世的无极相国竟也会被激怒,”看着斐龄踏出大门逐渐消失的身影,皇后冷哼一声,看向一言未发的皇帝,道:“荣王妃的能耐果真不是一般的高,皇上这还是要留下她?还是要将然儿送去给她教导?”

    “汪斐龄不会被激怒,”这一次说话的却是宇文垂,他看着自己的母后,言中的神情更像是一种同情,“斐龄淡若湖水的心,他是绝不会被激怒的,何况他在乎轻幽,更不会被她这样一句反戈一击的话而激怒,至于轻幽和然儿,”话到此处,他看向父皇,“儿臣私心所为,亦是为了整个宋国考虑,一者绝不会让轻幽妹妹离开安宁帝宫,二者,轻幽妹妹远离家国,亦是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然儿在轻幽身边成长,依赖教化必然得当,二来也可算作对轻幽妹妹的慰藉,还请父皇允准。”

    这一番思虑周全的话语说下来,换来的是自己母亲的怒目而视和父亲的眸色深黯不可测,许久沉寂之后,方听皇帝气若游丝的言了一句,“准。”说罢,转身一步一挪的往暖阁里走去。

    “父皇身子时一日不如一日,母后心里便是有十分的不痛快,怎就不能忍字为上,顺着父皇的气性来呢?”看着父皇因着病痛而越加孤单清寥的背影,恍若与九五之尊的名位早已分道扬镳一般,宇文垂心里竟禁不住一疼,压低了声音对一旁的母后言道:“这一辈子不管父皇的心究竟在谁身上,但终究母后才是陪了他一生的人,若是两安无事,便如此陪伴下去,不也是一桩幸事吗?”

    说罢,他目光回落到母后的脸上,见到如今她的脸上,是诧然的神情,或者是有些意外于自己儿子的话,皇后一时间反应不出什么来,又见宇文垂退后一步,道:“刺客之事,一切就交由儿臣处置罢,言尽于此,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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