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话 佛魔因果

    几近崩塌的水晶门传出一阵剧烈的波动，两人承受不住力量，双手趴在地上，头上的血条也一点点的倒退。

    我有些焦急地正想开口，突然一阵金过乍起，身后仿佛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将我往水晶门方向带去。慌忙一看，原来是头顶上的金球卷起一阵金色能量，一把把我卷到两人趴倒的地方。

    我还来不及查看两人的情况，金球的光芒越来越炽烈，厚重的佛光一圈圈袭向水晶门。

    我扯着嗓门朝两人说道：“补满血，如果情况不对就捏碎回城符。”

    把手里的回城符塞到两人手里，但愿这里还能够使用回城符。

    两人有些歉疚的看向我，朝我摇了摇头。

    我轻轻一笑，也朝他们微微摇了摇头。做出一个回的口型，两人才稍稍有些释然，却任是固执的摇摇头。

    无奈，却又有些温暖。

    这种事情怪不得他们，谁没个一点半点的好奇心。如果我当时的注意力不在金球和赤染身上，说不定触动机关的就是我了。

    认识他们两兄弟也不过两日，如果刚刚他们选择回去，我也不会表示什么。生死关头，没有什么好抱怨。但他们留下了，无论是出于内疚还是什么，至少他们留下了。

    对于我这样一个执拗的人，既然他们留下了，那么他们已经被纳入了我的范围圈。就如娃娃鱼和招财猫他们一样。

    放下一时的感性想法，我抬起头看着金球越演越烈的举动，不禁有些疑惑。如果我没猜错，水晶门必定有着什么妖魔鬼怪，不然也不会引发金球的剧烈反应。

    而此时的水晶门似乎也到了它最后的临界点，一阵巨大的响声后，宽厚的水晶门瞬间轰塌在地上。

    而原本水晶门的位置，则出现了一片深黑色的雾气，雾气有序地逆时针运动形成一个平面的黑色漩涡。

    不断起伏的黑色漩涡中，仿佛能听到尖叫声，咒骂声，哭泣声……几乎是一瞬间的，所有负面情绪瞬间从漩涡中逃逸出来。

    金球的佛偈荡漾开，在漩涡面前形成了一道淡金色的光幕，阻挡着黑暗气息的侵袭。

    受到金幕阻止的漩涡高速运转，而金球却缓缓地停止运动，慢慢落地。

    我有些不安地注视着金球，难道是金球的能量用完了。

    看着两者之间的争斗，一正一邪，心底不由有些无奈和苦笑。毕竟还是太弱了点，这种时候，除了旁观等死，我也做不了其他事情。

    一阵低沉却冰冷的笑声，自高速旋转的漩涡中传出。黑色的漩涡慢慢隆起，仿佛有只大手将它一点点推开。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修长的手从漩涡中伸出，然后是一只穿着黑色白纹靴的脚踏出。低低的笑声带着一阵苍凉与恨意，随着不断起伏的漩涡，黑衣黑帽人缓缓从中走出来。

    穿过金色的佛偈结界，空旷的九幽大殿只剩下沉闷地脚步声。

    两兄弟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然后瞬间将我拉到了他们身后，微一皱眉，心下没来由一暖。

    我们三个几乎被那浓郁到实质的黑气逼到了方柱背后，那种令人恶心的沉闷感随着黑衣人的脚步声不断对我们施加压力。

    但是两兄弟却牢牢地将我档在身后，三双手互相紧握，一丝丝温暖抵御着那令人痛苦的压力。

    几乎是在黑衣人走到金球前的瞬间，一股磅礴到荡涤人心的佛气从中爆发出来。肉眼能够看到的金光不断幻化，金色的经由深到淡逐渐消散，而笼罩在其中的竟然是一个白衣白帽与黑衣人几近相同的人。

    黑衣人再一次低笑：“呵呵，圣尊者。”

    “你……袭灭天来。”

    “身怀大慈大悲之心的一步莲华，可是要渡化我？”黑衣人依旧是低低的笑着，可是笑声中充满了淡淡的悲哀。

    “万物皆同源，吾愿能渡一切苦厄恶孽之障回归吾佛。”白衣的一步莲华平静地开口。

    ——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不止，只是笑里的苍凉，就连我们几个都听着有些不忍。那种万物皆弃，无人能信的悲哀与荒凉，此时的黑衣人除去一身魔气怕是只余下令人颤然的孤寂。

    “好！好！实在是好极力了！如此也不枉我在九幽魔界遭受十苦十戒之刑，修成阿兰圣印。今日我便要杀了你这个大慈之佛！”

    低低的帽檐压过一步莲华，白衣金纹弥漫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清冷。

    “世间善恶出同源，吾肉身未脱，皆因汝之恶体未渡。”

    金光乍现，两人身形已经跃入空中。

    不断变化的金光与黑气，震荡着原本已经停止晃动的九幽大殿。

    我担心的推了推金手指，见他们两人虽然脸色苍白，好在头顶的血条在这种激烈的情况下，一直在慢慢恢复。

    我抱着一瓶大红，不断地往肚子里灌，头顶两人的战斗陷入胶着，金光黑气互不相让。处于下方的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之间的战况。

    只听一声孤冷的大喊！

    ——阿兰圣印

    一瞬间，天地铺开一片无望的黑色，失落，伤心，颤栗，恐惧，绝望，一切你畏惧的思想纷纷涌入脑袋。一股黏稠到令人恶心的压力，从头顶一直往下蔓延。脑袋犹如被打了几拳，闷疼到胸前泛起一片恶心。

    脑中完全没有任何思绪，呆愣愣地看着黑暗的魔气渐渐退散。

    而这时，一身白衣的一步莲华，身影渐渐淡化。我仍然无法看清他帽子下的情绪，似乎是解脱，又似乎是遗憾。

    “你可觉得我傻？”清冷的声音，有些恍惚。

    “傻，傻得让我想流泪。”一袭黑衣，带着永世不得消除的魔障与恶孽，低沉又荒凉地声音，却让我想流泪。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顿，随之，瞬间消融袭灭天来的身体。

    置身事外的我们，不由心中一顿，似乎有些痛？

    两个几乎如出一辙的人，一黑一白，仿佛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对立面。是善是恶，是对是错？佛也好，魔也好，同出一体却要互相毁灭。

    如今是一方灭了一方，还是双方都已经毁灭？是一步莲华渡化了袭灭天来，还是袭灭天来吞噬了善体。是悲悯还是绝望？

    似乎，都不重要了。

    眼角有些干涩地看向独自默立在大殿中的袭灭天来，仿佛天地间的所有孤寂都环绕在这个被称为魔的男子身上。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我扯开两人抓着不放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自佛体而分离出的恶孽魔障。

    “你可曾后悔？”我静静的站在双眼空洞的黑衣男子面前。

    低低一笑，“后悔？”

    “十苦十戒，只为见他一面？”我有些颤抖地问道。

    袭灭天来微微一顿，十苦十戒，只为见他一面？是啊，就只为见他一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傻还是我傻？

    一世的怨与恨，突然停止，是笑他执着，还是心疼他痴傻。

    我们都陷入了沉思，岂止是他傻？难道我就不傻，几乎用尽生命的力量去怨，去恨，只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袭灭天来的自诘，一道淡金色的光环绕着我和袭灭天来。

    “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

    有别于平时灿烂的笑容，我淡淡的笑开了，原来，他并没有消失。

    “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我低喃，“天上天下，惟我独尊……”

    心中忽然豁然开朗，三千世界，三千婆娑。生不为生而生，死不为死而死。何曾是谁渡化了谁，只是一场因果轮回罢了。

    世界只有一个我，我不为人活，只为自己而活。

    我抬起头，“你不再是你，却还是你，我叫你袭莲可好？”

    站在面前的黑衣人微微一怔，淡淡的点头，“天上天下，惟我独尊……”

    “叮！发现九幽魔界之门，完成世界任务：九幽现世。获得九州荣誉3000点，魔界之书一本。”

    系统声响起，我们三个才觉得仿佛经历了生死劫难，即使是在虚拟的游戏里，回头任是心有余悸。

    “叮，完成佛魔因果，玩家纳兰冷香获得袭莲认同，是否接受其追随？或堕入六道轮回。”

    我动了动眼皮，看像袭莲，“你可愿意？与我缔结追随契约，能力必然降低到和我一样。”

    袭莲平静的点头，“轮回之后，又是不相见与思念，不如与你这样惟我独尊的人一同。”

    我浅浅一笑，静静地点了点头，摘下面具。

    袭莲单指点触在我的额头。

    “我，纳兰冷香愿守护袭莲，永不相离。”

    “我，袭莲愿追随纳兰冷香，永不相弃。”

    淡红色的莲花印纹从我们脚下升起，逐渐缩小，最后刻印在我和袭莲的额头之上。

    当很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幕。我曾问过袭莲，为何会如此草率的就与我缔结了追随契约，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容里有着那个白衣男子的清冷与不相符的温和。

    “因为，我们很像。一样孤寂，一样无助。”

    似乎是在那一刻，袭莲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命运，而不再是为了所谓的善与恶，佛与魔。我想，一步莲华也是这样想的吧。而我呢？那时的我，真的明晓了惟我独尊的意义了吗？

    看了看两个有些不再状况的刺客兄弟，对着他们说道：“回城吧！”

    两人摇摇头道：“你先回。”

    心中一暖，“你们先回雪域城吧！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加入雪域佣兵团。我看一下我的母亲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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