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季下的飞鸟

    天空不见了鸟的踪迹，而我，早已飞过。

    赤沙之蝎终究走出了按原本轨迹或许能把他吞噬掉的黑暗。

    遍布荒凉的沙隐村，由远及近此起彼伏一样无尽的沙丘上，完全由黄沙组成的极其平整地毯上，突然多了不和谐的一个又一个玻璃球大小的凹坑。

    紧接着，凹坑有一个变成两个像遭受了极其密集的手里剑雨一样，沙丘眨眼间面目全非，有飞沙不甘心的溅起，之后再没了丝毫声息。

    “是雨季来了啊。“一滴雨水在滴落下来之前，就被蝎像刺猬一般炸起的长发，鞭子一般抽的粉碎。

    真的是下雨了，不是上原的水遁攻击。

    “喂，上原，我们要躲避一下吗？”蝎皱了皱眉头，四周无人回应他。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在脸上太疼了，蝎颇有些狼狈的抱着脑袋快速离开训练场。

    “不过，”抬头尽是雨幕，雨季莫名奇妙的就来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蝎心想。

    有意义的时间，当然会过得很快。

    蜷缩在屋子里的阴影里，一遍又一遍回忆那些惨痛的过往，仿佛那已是生命意义的全部，连窗外的风景都不曾看上一眼的时光，对蝎而言，那才是痛苦而又漫长的几乎让人窒息。

    几乎就是在瞬间，在蝎，千代，上原，以及蝎自己所有人的不经意间，蝎就长大了。

    几乎以瞬身速一般的速度奔跑，蝎飞快的跑出训练场，才不要管上原了，他愿意在训练场淋着就随他去好了。想起了捉弄上原的好主意，蝎不由得开心了起来。

    越发开心的蝎一路冲到了冷饮店，然后，他表情凝结了。不可能啊，某个家伙应该在淋雨才对啊…

    “混蛋上原，你怎么在这里？！”蝎走到上原背后，狠狠地拍了上原肩膀。蝎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他变得气呼呼的，全然忘了他刚刚同样想戏耍上原来着。

    “奥，”上原示意蝎坐下，把自己的冷饮推到了他的面前，“突然下雨了，我才不要再呆在训练场了。“

    “所以我就离开了。”

    “既然要终止训练，为什么不告诉我？”蝎抢过上原的冷饮拿掉盖子，像大叔们喝啤酒那样顿顿顿狠狠地灌了几口，“你肯定想偷偷的溜掉，让我一个人淋雨，混蛋上原！”

    张口混蛋，闭口混蛋，这小鬼越来越没礼貌了。话说，蝎从什么时候变成小混蛋的？上原皱眉思索，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也许是训练太累了，之后，上原和蝎都没说话，四周只剩下蝎牙齿吱吱咯咯跟冰块较劲的声音。

    （不，不对。）长久修行之后得来的直觉，蝎突然发觉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他眼神迅速的变得锐利起来，目光快速的在四处扫过。

    除了这些，他没有做其他动作，甚至连晃动杯子里冰块的声音都故意弄大了一些，以期不引起上原的注意。

    (三个空杯子)蝎转动的目光在上原面前的杯子上停留了下，(…会是请别人的吗？)

    蝎犹豫了下，自我怀疑到。

    （可是，傀儡班的小鬼们正在修习傀儡术，没多少空闲时间来这里才对。）

    （是小虫吗？同样不太可能，那家伙生病了。而且，小虫并不怎么喜欢香草。）

    目光从三个空空的冷饮杯上又转移到了低头沉思的上原身上，蝎晃动杯子的动作不由慢了下来，他露出了一种看破一切的眼神，（三杯都是香草，这可是上原你所喜欢的。）

    (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一下喝完三杯冷饮的吧。)蝎越发笃定与自信起来，(所以上原你这混蛋，根本就很早就溜过来了吧？)

    傀儡术有极其强大的进攻和防御能力，就算忽略傀儡术最可怕与致命的毒术，傀儡释放最简单的暗器火力之强就足以压制一支忍者小队。

    那么，傀儡术最致命的弱点是什么了？

    蝎和上原都认为，相比较坚固的傀儡，脆弱的傀儡师才是傀儡术最容易被击溃的破绽。

    与傀儡师作战，所有的战术之中最具效率的就是摆脱层出不穷的傀儡的纠缠，进行斩首战术。

    对，傀儡师而言，如果敌人一个完全隐藏了起来发现不了丁点痕迹，这将是非常致命的。这意味着傀儡强大的火力瞬间失去了宣泄的余地同时又有了被各个击溃的危险。

    所以，蝎和上原讨论之后，相对的针对性修行就开始了。第一是要设计出更合理的傀儡，让傀儡能发射出毫无死角的暗器雨，这样，隐藏起来的敌人依然会处处受制。

    第二，用感知忍术来克制隐身术是很有效的方法。

    蝎的傀儡天赋不需质疑，傀儡的改造用不了他太多精力，而今天，蝎和上原进行的就是隐身术和感知忍术的训练。上原用隐身术来躲藏，蝎用很生疏的感知忍术来寻找，就是这么简单。

    本来该如此的，可上原这个混蛋，中途却从训练场溜走了，难怪用感知忍术怎么都找不到他。

    蝎快要气死了，他放下冷饮杯子，准备给上原一个教训。

    杯子放下之后，蝎却又一次犹豫了。多疑不是蝎的性格，实在是长达一年的相处中，上原让他难堪的次数太多了。

    （如果我现在就说上原他中途溜掉的话，他肯定会说，啊，只溜掉了一小会儿之类的话。）蝎心思急转，(一定要确定这家伙溜走的确切时间才行，不能让他有任何借口。)

    每次训练都想要想尽办法战胜彼此，从而超越自己，这就是修行的目的所在。

    上原只是在想事情，他丝毫没有发觉，蝎悄悄的把吸管弄掉，又去悄悄的捡起。

    (该怎么确定这家伙溜走的时间呢？释放忍术必定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而上原，显然没有把痕迹完全隐藏起来的能力。)

    (这家伙水遁能力最差，所以痕迹也该更明显。)

    （这次修行，他一共释放了三次水遁忍术。）

    蝎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训练场上的每一幕，而把巨大多数常规忍术的特点背下来，是很枯燥的工作，这本是上原自己的习惯，一起修行训练，这个习惯自然也影响了蝎。

    而现在，这种好的习惯确实帮助了蝎。

    （第一个术，应该是训练开始后十分钟左右…水化千本之术？）蝎迟疑了下，他目光盯着上原的手看了又看。这个术规模很小，是由施术者用高密度的水遁查克拉千本凝聚来攻击敌人。训练场上，上原用这个术是用来试探的，只凝聚了一根千本而已，所以，不太可能把衣袖弄湿的。

    （第二个术，一小时四十分钟左右，怪力水拳…）上原所发明的水遁忍术，与岩拳相似，用大量水流包裹拳头作为体术的补充，既可以保护手臂，而想必岩石，水流强大的流动性赋予了水拳诸如旋转爆破撕扯等一系列强力破坏手段。

    （这个术，应该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吧。）深思之后，蝎微不可查的笑了，他还记得三天以前，上原抱怨这个术总是把袖子弄湿掉，而且发动太慢。

    以蝎对上原的了解，三天，不足以上原把完全陌生的术熟练掌握。

    上原的袖口，完好无损，并且毫无水迹。

    这再明显不过。

    （再加上第三个术，水螺旋丸，你这家伙用水引爆了蓄水塔，水流覆盖了整个训练场。）

    但是，蝎观察了，上原鞋子上一点污泥也没有。

    这也就意味着，至少在第三个忍术之前，上原就用分身代替了本体离开了训练场。

    一些判断完毕。

    “上原，你好像违反规则了。“蝎好言提醒着，“至少在训练开始之后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前。也就是第三个水遁忍术前，你就离开了。”

    “你瞎说！“上原被惊醒，他急了，气愤的一下拍打在桌子上，“我是看下雨了才离开的。”这种事能承认吗？肯定要狡辩啊。

    “奥，”蝎歪着脑袋，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那么，我很好奇呢，上原哥哥。”

    蝎不怀好意的把三个空杯子往上原面前又推了推，“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在一分钟之内喝完三杯冷饮的。”

    “还有，怪力水拳这个术你用的并不熟练，以及…”

    …

    终于，终于让这小鬼得瑟了一次。上原笑着看着蝎，看他毫不停歇逻辑融洽条理清晰的把上原溜走的证据一条一条的罗列出来，上原也笑得越来越开心。

    “所以上原，不要再辩解了。倒是你，为什么从训练场中途溜掉？难怪我后来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溜掉？”上原摇头，“你可没有规定一定要留在训练场的。”

    “而且，你的感知忍术没能区分出本体还分身术，连我什么时候溜掉的都不知道，”上原摇了摇头，看向蝎的眼神里不无遗憾，“蝎，看来你真的没有感知忍术的天赋。”

    “瞎说！”蝎不满。这个倔强的小鬼，他认为再困难的术只要付出足够多的努力都能掌握的。

    “还有，我并不是中途才溜掉的。”上原诡秘一笑，“一开始去训练场的就是我的分身，我今天根本没有去训练场。”

    “…啊？！“蝎惊讶的不能自已。一个分身而已，如果自己早些用攻击手段试探一下，很可能就发现了。然而，训练前特意很可能就是故意说明，如果要一起训练感知忍术，用进攻性忍术会扰乱的效率所以才…

    看来，这就是上原所说的思维定式与思维误区啊，蝎想到。他又有了重要的收获，攻击性忍术，其实也是超好用的感知忍术啊，怀疑某个大树里有敌人，先扔一百张起爆符过去，等起爆符炸了，如果有人“啊～”的一声惨叫，那说明那里有敌人，如果没有啊的一声，说明那里没有敌人，感知完毕。

    至于有厉害的敌人免疫了爆炸伤害仍然躲在大树中…不可能，树已经炸没了。

    “蝎，我该走了。“上原抬起那个颜值满满通体银色充满科幻色彩的左臂义肢笑到，“感谢你的傀儡臂，超好用。“

    “啊？！”惊讶的嘴巴还没能合上，呆呆地看着上原，蝎嘴巴张的更大了。

    毫无理由的一阵慌乱和手足无措，“那个，那个，”蝎一时语滞，他他不停的用手拽着自己的头发，“我都差点忘了，你是岩忍了。”

    “奥，对了。“蝎有些低落的情绪突然变得高涨了，“快要中忍考试了，上原哥哥，你能等我成为中忍后再走？“

    “怎么，害怕被淘汰吗？“小孩子的心思，上原一眼就能看穿，他调笑到，“不用担心，蝎这么厉害，肯定能顺利通过考试的啦。“

    “才不是我！“蝎嘀咕一句，“是傀儡班的小鬼们，他们也要参加考试，我可帮不了他们。“

    蝎可算是很高傲的家伙呢，就算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鬼，他也实在说不出舍不得某人离开，祈求留久一些的话。

    他找到了恰到好处的理由—帮傀儡班的笨蛋小鬼们一起通过中忍考试。

    “好吧，那就等见证了蝎成为了真正的忍者之后再回去好了。“

    听到上原要再留下来一段时间的话，雀跃的神情藏也藏不住在蝎脸上荡漾开了，蝎就差没跳起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上原哥哥。”蝎用力的挥了挥拳头，“我该早些为考试做准备了。”

    目送着蝎像风一般呼啸而过，他差点撞倒了新来的顾客。

    直到没跑出多远，蝎突然停下了，他偷偷的回头看了下，目光正巧遇上了橱窗里笑着目送他离开的上原的眼睛。

    上原自是点头致意，眼睛里满是鼓励。

    蝎用力的点了点头，他转身，用力的向上原挥了挥拳头以做午后的告别，“上原哥哥，今天的修行应该算我赢了，对吧？你现在可是骗不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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