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方长老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现在要做的，是赶快去把那个小杂种带回来，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中年人的声音里满是杀意，下方的方长老连连点头，感觉到从中年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不由的吞咽了口吐沫。

    “好了，你下去吧。”

    半晌后，中年人冷静下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

    方长老见状，如获大赦般再次躬身，而后连忙转过身子，向着大殿外跑去。

    看着方长老离开的身影，中年人原本恢复平静的面上再次出现些阴霾之色，口中喃喃道：“易长老视其大弟子为心头肉，想借我的手打压易长老，真当我不明白吗。不过……”

    说道一般，目中露出思索之色，显然，方长老的话，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里。

    思索了半晌，中年人突然有些烦恼的摇了摇头，继而垂下用手扶着，苦笑了几声。

    这些年来，见惯了宗内同门之间的争斗，几乎是无法不用其极，互相之间只想着怎么打压对方，即便是数十年前对付外敌时，也是如此，为此他可是愁打了脑袋。

    一个势力，竞争固然虽好，但若是成为恶性循环，对外时不能够抱成一团，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个势力便应该灭亡了。

    “唉……”中年人的神情终于是变得松懈，看起来有些颓废。轻叹声中蕴含着无限愁丝，在大殿中回荡开来。

    ……

    茅屋内，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彻开来，惊起了一片片在周围休息的鸟雀，飞向了远方。

    “吵什么？”

    河边的慕凝雪听到这声音，面色有些不满，冷冰冰的声音从其嗓间传出，但仔细看去，其目中分明满是揶揄之色。

    “怎么了？”知晓柳寒已经清醒过来，慕凝雪便是放下手中的鱼叉，回到了茅屋，一进门，便是开口问道。

    “我才想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柳寒有些欲哭无泪反问道，看着一旁摆放的长剑，长剑的表面极为光洁，反射出他的模样。

    整个身体被白布裹着，即便是脸上，都没有几块好肉，只露出一双眼睛。而方才他只是动了下身体，便是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差些让他忍不住咬舌自尽。

    看着柳寒愤恨的神情，即便是以慕凝雪的心性，也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笑容看了柳寒一愣，即使是和后者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依旧忍不住为后者的容貌吃惊，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只感觉慕凝雪的笑声极其的刺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笑声过后，慕凝雪也是恢复了正色，开口道：“你真的忘了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柳寒点了点头，而后陷入了回忆之中，半晌后，才是有些犹豫的开口道：“暂时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在那个青云宗弟子骂了我一声之后，我突然有种浑身都烧着了的感觉，再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慕凝雪紧紧的盯着柳寒的双眼，直到确定柳寒没有说谎之后，才是挥了挥手手，向着外面走去：“你跟我过来。”

    柳寒疑惑，不过见慕凝雪一脸的严肃，还是从床上挣扎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慕凝雪的身后。

    “你自己看。”

    离开茅屋，向着林间走出几百米后，慕凝雪便是指着一个土坑内的几具尸体，正色道。

    “嘶！”上前，顺着慕凝雪的手指看去，裹在白布中的柳寒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几具尸体的惨样，头皮忍不住一阵发麻，而后看着慕凝雪的神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着自己说道：“你千万别说，这些是我干的。”

    慕凝雪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其意思不言而喻。

    柳寒看着几句尸体，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足足几柱香的时间过后，柳寒才是皱着眉头，摇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隐约间记得，当时我的满脑子都是杀人的想法，然后就彻底没有了意识。”

    “你当时的模样，可不止是杀人那么简单。”

    慕凝雪再度开口，颇具嘲讽的看着柳寒，但这一次，柳寒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沉着脸，继续看着地面上的几具尸体，而后看到那几个撕咬出的伤口，嗓间顿时觉得有些发干，神色难看的问道：“这都是我做的？”

    慕凝雪点了点头，而后一双美目拧在了一起，死死的盯着柳寒道：“你不仅做了这些，你还喝了他们的血液。”

    “咕噜。”

    柳寒干涸的嗓间突然用上了些湿润，胃里面一阵翻滚，忍不住的干呕起来，面上只剩下苍白之色。

    他虽然算不上好人，但做了这些事情，他已然无法接受，尤其是看着几句尸体死后还遗留的那惊惧的面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好了，我相信你确实不知道，不过在我看来，恐怕和你那血色的灵气以及武决脱不了关系。”

    慕凝雪看着几具尸体，也是皱眉，旋即挥了挥裹着灵气的双手，便是刮起一阵强风，卷起些沙土，将坑中的尸体掩埋了起来。

    凡死者，皆应该入土为安，哪怕是敌人，也要负责将其掩埋。

    这是族内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却足足沿袭了数万年，直到现在，没有敌人在族人手中战死，族人都会负责将其掩埋。

    这是对死者的尊重，对敌人的尊重，而尊重敌人，便是尊重自己，所以所有族人都愿意这么做。

    柳寒在一旁悄然的听取了慕凝雪的意见，思索半晌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过即便知道了原因，我也没有办法解决，只能等将来回到宗内后，看看宗主和各位长老有妥善的解决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柳寒苦笑一声，看着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双手，连他都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危险。

    慕凝雪不知道柳寒的心思，继续说道：“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从今天开始，直到返回族内之前，你都必须呆在我的身边，否则一旦你失控，凭你的那副模样，定然会有强者出手，将你斩杀，倒时候我都救不了你。”

    柳寒闻言一愣，也是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当即同意了慕凝雪的提议。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憋屈，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女人的同意，也太窝囊了些。

    “对了，你说我失去意识后破开了你的封印，甚至提升到了恒武境，可我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突然察觉到问题所在，柳寒疑惑道。

    这几名青云宗弟子最多不过气武境的实力，即便是他没有突破，都不可能把他打成这副模样，更何况是提升到恒武境，足足比他们高了一个境界。

    “和他们无关。”慕凝雪开口，回答了柳寒的疑问。

    柳寒闻言，也是洒脱的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便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发狂后的自己造成太大的动静，引来了荒兽。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符合实际，毕竟身上这些伤，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够造成的，恐怕也只有荒兽才有这么大的力量。

    下一秒，慕凝雪再度开口，让柳寒陷入了呆滞中，嘴角不断抽搐。

    “别想了，我打的。”

    “你到底什么境界？”

    回到茅屋之中，由于受伤严重，暂时还无法锤炼身体，柳寒便是难得的休息了起来。

    “问这个干什么，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知道，就凭现在的你，哪怕是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慕凝雪开口，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但她越是这样，越是让柳寒觉得受到了鄙视，苍白的脸上硬是憋出了红色。

    若不是他此时无法用力，恐怕就算是拼命，也会让慕凝雪收回这句话。

    不过他也知道，慕凝雪说的恐怕是事实，而自己再追问下去，就算知道了她真实的境界，又能如何，反而有可能让他生出一种无力感，打击到了自信心。

    有时候，不知道，也不全是一件坏事，至少你可以因此，而活的更加坦荡。

    最终，慕凝雪还是和柳寒透漏了些关于她实力的事情，不过柳寒也是知道了，慕凝雪在帮他觉醒血脉时消耗了不少精气，所以短时间内无法一直保持鼎盛的状态，而这些精气，则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去恢复。

    听到这里，柳寒竟然有些愧疚。

    尤其是想到，慕凝雪的身份以及可能面临的各种危险，这种心情更是加深了不少。

    ……

    柳寒的伤很严重，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青云宗的弟子身上，得到了不少正经的疗伤药，这些要比起柳寒所带的那些药草不知要强出多少，毕竟是宗门炼制。

    在这些药物的帮助下，仅仅是三天过后，柳寒便是恢复的七七八八，已经不影响活动。

    同时也还有一个好消息，经过这一次重伤，柳寒的锤炼身体的进度竟然一下子加快了不少。

    这是让慕凝雪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反应过来这件事情后，慕凝雪很快的根据柳寒此时的身体强度调整了训练量，让柳寒再度投入了痛苦的锻体过程中。

    半个月之后。

    “对，就是这样，根据倾泻下来的水流的力量大小，寻找合适的着力点。”慕凝雪看着在光滑岩石上笨拙的晃动着步伐的柳寒，神情颇为满意。

    不到半个月，能够做到如此，已经值得满足，毕竟当初的她，也用了和柳寒相差不多的时间，才掌握了简单的用了技巧。

    看着柳寒在石头上跃动，慕凝雪眼中也是出现考虑的神色。

    如一条条水龙般倾泻下来的水流，让柳寒觉得背后火辣辣的疼痛感，不过时间一长，那疼痛也渐渐变得麻木，毕竟比起之前训练时受到的痛楚，这些还不值一提。

    感受着身上不均匀的力量，柳寒也并不焦急，脚下的步伐虽然略显慌乱，却总是能即使的让踉跄的身子站稳。

    这一切，柳寒倒是有些感谢当初那名将青云决修炼到小成的青云宗弟子。

    若不是他，《灵蛇步》还无法变得像如今这般灵活飘逸，也正是借着提升后的《青蛇步》，他才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般成绩。

    越是体验，越是能够感受的到其中的玄妙和不凡，先前的《灵蛇步》和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毕竟武技都需要灵气才能够发挥出威力，而此时柳寒的灵气再度被慕凝雪封印，根本不可能使用《青蛇步》。

    然而尽管不能使用，柳寒只是照猫画虎的单纯的踏着《青蛇步》的步伐，都能够发挥出这么大的威力，若是日后利用灵气全力施展，那威力绝对让人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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