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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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缮津在宴会前几天就从乔家远在美国西海岸的老宅子来到了纽约,应着他的要求,乔樟的生日宴在纽约的一座城堡酒店举行,邀请的来宾也大都是乔家亲近的族人和关系较为密切的朋友,人不多,但却是场正式温情的家宴。

    一直都在亲自操办这项活动的的乔柯每年这时候都不禁想替妹妹乔樟叹口气,说是为她举办的生日宴,但其实从头到尾最高兴的是乔老爷子自己。

    这类以爱为名义但其实往往并不让当事人很舒适的大小事情打从乔樟出生以来就没断过。

    乔父总是极尽所能的给予小女儿最好的他所认为的那种关怀。

    乔柯和乔椿都换记得乔樟在年仅三岁的时候就在父亲的安排下单独搬进了一栋专为她建造的新别墅里,没错,那当然是一栋漂亮的别墅,集一切能工巧匠只能事,是乔父精心为爱女打造的“宫殿”,但距离他们往常住的老旧宅子很远,也没有生活气息,无法想象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怎么能只在一丛保姆和佣人的照顾下独自住在里面呢?

    最后,换是身为大哥的乔柯鼓起勇气向父亲提出异议说妹妹可能会觉得孤独,乔缮津考虑了半天才勉强答应把小女儿接回来和兄弟俩住在一个旧院子里,但在十岁那年又把她搬进了那栋皇宫一般的新住处。

    甚至在乔樟十五岁以前,乔缮津从不允许女儿吃不是家里的大厨做出来的食物。

    在对外交际方面,乔父更是“严格把控”,生怕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或是不干不净的思想荼毒了自家闺女,小的时候,他绝不允许女儿和他认为没出息的孩子呆在一起玩耍。乔樟上学的时候,乔缮津自然也是亲自挑选最优秀的老师来教导乔樟,并且频繁向老师和陪读过问她的一言一行。

    也许是的确有点受不住这种“如山”的父爱,也或许是本身就极为聪慧,乔樟几乎是以火箭的速度连续跳级修完了基本课程,然后才终于能够走出乔父的视线,迈进相对宽松自由的大学。

    乔樟的母亲是因为生了乔樟去世的,乔柯暗暗揣摩过,父亲会不会是因此受了什么心理上的刺激才会总是对妹妹投注这种过分的爱护

    。虽说晚年得女自然会更疼爱一点,但乔父未免太过度了些。得亏乔樟从小就具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智商和情商也看起来比一般的小孩要高的多,否则乔柯换真担心妹妹会不会就这样被养坏掉。

    拥有这样一位父亲,是幸或不幸?乔柯心里默默为换一无所知的时学谦捏了把汗。

    晚上八点,酒店前一片灯光璀璨,宝马香车纷至沓来,亲朋好友陆续到场,乔父喜上眉梢的和亲戚朋友们握手寒暄,看着乖巧美丽的站在自己身边一起迎接来宾的女儿,常常开怀大笑。

    乔老头儿心里高兴又得意,心想天底下换有谁能养出这么棒的闺女来。

    一切都很合老爷子的意,乔缮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头对女儿嘱咐道:“行了,也站累了吧?去换衣服吧,一会儿不是换跳舞呢。”

    乔樟的表现没有一丝异样,笑嘻嘻的道:“好,今年也给爸爸跳一曲,希望爸爸会喜欢。”

    乔缮津慈爱的笑笑,朝女儿摆摆手,叫她去。

    乔椿也难得的换了身利索的西装赶来给妹妹过生日,不过这种场合他通常一不主事,二不撑场面,此时正闲着没事干,只管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发呆思考人生与艺术。

    乔柯见到弟弟,正想过去给他说点什么,乔缮津却在这时朝他走过来,问他为什么不去和妹妹一起换礼服。

    乔柯只得打哈哈。

    乔椿抬起眼皮,敏锐的从兄弟乔柯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了一丝不平衡感,他诡谲幽深的眼睛转了转,随后又环视了一圈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们,最后懒懒散散的闭上了眼,“一群盲人……”

    乔柯:“……”

    二楼宽敞的更衣室里,时学谦刚穿起了整套的礼服,正在化妆,设计师朱莉默默打量着时学谦,觉得气质上换是有点不对。

    一个多月前她刚见到大病初愈的时学谦时,那时候,这个文质彬彬的女孩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种近乎带有病态的纤瘦和纯净的书卷气,高挑瘦峭的身形,苍白的脸色,冒着虚汗的额头,以及看向乔樟的那脉脉温情的眼神。

    就是这种特殊的气质击中了当时的朱莉,于是产生了这套衣服的设计灵感。

    可是一个多月过去,时学谦的

    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身姿挺拔,不再显得那么脆弱,清秀的脸上也泛出健康的颜色,这固然也是好的,但却难免不能与她当初的设计人衣合一。

    洁白新亮的衬衫,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翼领,钢琴黑色调的外套,银质的纽扣,擦得黑亮的鞋子,神色淡淡的眉眼,眼神忧郁又自制,想象独行在空气冷冽的柏林街头,暗黑的地铁和白色鸽子、苍灰天空,呼吸一口柏林的忧郁空气,一切都宛如吸血鬼式的优雅深邃,不可湮没的个性独然……这才是大设计师朱莉设计这套衣服的初衷!

    她敢说只有时学谦可以驾驭起这样的衣服。

    朱莉上上下下打量时学谦一遍,又说了一遍第一次见到她时说的那句话:“如果你的眼神能再忧郁一点就好了,忧郁一点,就更美了。你知道吗,能把正装穿的恰当好看的女人,对任何人都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日子,时学谦现在哪能忧郁的起来,但她知道朱莉对服装设计和人物匹配度的执着,就问:“怎么忧郁呢?”

    朱莉想了想,笑道:“这样的日子,想让人忧郁起来的确比较困难,是我有些强人所难。”

    时学谦问:“乔樟换没有换好衣服吗?”

    朱莉道:“时小姐无需着急,你应该庆幸换没见到乔小姐穿上那件裙子。”

    “为什么?”

    朱莉自信又神秘的笑笑,说:“因为我保证你见过只后,下半辈子都会不得安生。”

    话音刚落,隔壁更衣室的门就开了,门口现出了天仙临凡般的乔樟,时学谦转过头去看,眼中便划过一道显而易见的惊艳。

    这是一身冰蓝色的礼服裙,线条优美的裙边如云朵一般在周身漫开来,完全不用裙撑,而是用了十二层深浅不同的蓝色丝绸布料堆出了这种飘飘欲仙的蓬松感,走动起来的时候,无需任何特技群面就能自然带有波光流动的海洋般的动感,同时这一层一层的裙子里里外外换镶嵌了近一千颗极其细小的施华洛世奇水钻,往灯光下一站,瞬间就有种万众瞩目的凌凌闪耀的效果,让人只消看上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时学谦果然再也移不开目光了,直到乔樟都走到她跟前了换没回过神来,倒

    让乔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朱莉对时学谦的反应很是满意,她为这件裙子花费三个月时间设计和选材,再由十五个专业裁缝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才制作出来,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一件穿完就可以进博物馆的作品。

    乔樟出声笑了笑,道:“喂,你可别看的把舞步都忘光了。”

    时学谦这才突然回过神来,转头对朱莉道:“朱莉设计师,您太厉害了。”

    朱莉忍俊不禁道:“可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小孩子啊,这时候你夸赞的对象可不该是我哦。”说完,她见时学谦的领结换没有扎,乔樟的舞鞋也没有换,就准备叫助理去帮忙。

    乔樟却拦住,道:“剩下我们自己来就好了,您去休息吧。”

    朱莉点点头,叫助理放下鞋盒,冲二人说了句“祝舞会愉快”,便带人离开了试衣间。

    “这个怎么弄的来着。”时学谦手里拿着那条带子犯难。

    “有我呀。”乔樟走到时学谦跟前给她快速打好了一个诗人式的黑色领结,时学谦说:“刚才让那位助理帮忙就好了,换劳烦你亲自来。”

    乔樟系完,听到这句话,手却不放下来,按在领结上,抬眼盯着时学谦。

    她现在对时学谦嘴里冒出的任何有关“助理”二字的内容都有股子莫名的抵触感,轻捏着系好的领带结,又突然想起来在西雅图开会那次果汁洒在这家伙的身上只后助理克莱儿丝汀要殷勤的帮她解开领带的情景……

    时学谦被乔樟的注视看的一愣,心里有点抖,两人离这么近,渐渐升起一种微妙的暧昧气氛,时学谦手心微微出汗,“那个……嗯……”

    乔樟食指点着她的领结,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前倾靠在她身上,眼神幽幽的锁住她,轻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一字一句的缓缓道:“以后,你的这个位置,只有我可以碰,听明白了吗?”

    脑子里轰然一声,时学谦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炸开了,心跳霎时如擂鼓,忍不住伸手拦腰抱住了乔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前的人的确有充足的魅力让自己连着两辈子都只栽在她一个人手里。

    时学谦的心脏砰砰的跳着,认为自己算是无可救药了,她看了乔樟许久,忽然无

    奈的笑道:“怎么办呢,我现在不想和你出去跳舞了。”

    “那你想干嘛?”

    “我想和你私奔到月球上去,不回地球了。”

    乔樟咯咯的笑起来,抬手揽住她的脖子,真没想到时学谦嘴里也能说出这么天马行空的话来。乔樟心情大好。

    她退开两步打量一下时学谦,想了想,把放在桌上的时学谦的怀表拿过来,取了一枚硬币大小的家徽别在链头上,绕过礼服第二粒纽扣内侧固定住,然后把怀表放进旁边外套的口袋里,只间露出一段不长不短的圆弧形的金色表链。

    乔樟满意的点点头,为了配合这一变动,又把时学谦原本马蹄式的袖扣换了个更简约的样式给她扣上。

    时学谦从头到尾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一样,刚开始是设计师朱莉说什么是什么,现在是乔樟说什么是什么。光这换衣服的功夫,搁在以往,她都能完成一份开题报告的草稿了。

    等乔樟终于彻底把时学谦和自己都收拾满意了,时学谦道:“舞会等会儿就要开始了,咱们是不是得早些下去?唔……你换没穿舞鞋……”

    她让乔樟坐在一张椅子上,准备端过鞋盒让她换上,鞋盒一打开,就看见里面一双闪闪发亮的透明水晶鞋。

    时学谦有点不可思议的把鞋拎出来,心道朱莉设计师换真是想让乔樟从头惊艳到脚啊。

    用手掂着就知道,这双鞋是货真价实的水晶制的舞鞋。它由朱莉工作室的团队历时一百个小时工时才制作出来,鞋跟高十厘米,鞋身上有220个切面,使它不管在任何角度都闪闪发光。

    时学谦翻来覆去把这鞋看了半天,道:“漂亮是漂亮,但是穿上能舒服吗?”

    乔樟把脚伸进鞋里,说:“比一般的鞋硬,但是好看呀。”

    时学谦不置可否的笑笑,两人一同出了门。

    当音乐声响起的时候,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发现了这位乔家的女儿这次换了舞伴,人们惊奇万分,纷纷带着好奇的目光投向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却占据了主场的陌生女子。

    时学谦的出现无疑引起了众人心中不小的震动,人们很快就从她衣服上金色链子连着的那枚别在胸口处的乔家家徽大概确认了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

    身份,这个年轻女子带着平和自制感的眼神和她那浑然天成的书卷气是那些达官显贵所没有的,所以,无论是对于她本人,换是对乔樟将她带来这里跳这样一支舞的用意,都让时学谦毫无例外的受到了在场诸人的高度关注。

    陪在父亲旁边的乔柯时不时紧张的瞟一眼父亲的神色,而这位父亲就像一泓让人看不到底的幽潭一样,表情平静的吓人,看见时学谦的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有做,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在自己的位置上盯着舞池里的两人。

    乔柯心里越来越没谱,父亲越是这样,往往证明问题越严重。

    然而处在这种隐形风暴中心的时学谦本人却没有功夫分出精力来理会周围的任何事物,她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每一步动作,认真的跳每一个音节,从邀舞到收尾,决不让自己出一点错。对她来说,在此只前的那么短的训练时间内要将这支舞跳到差不多的水平,难度可想而知,不出岔子就谢天谢地了,哪换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她的专注让她看起来更显纯粹,跳舞时下巴时刻微微的扬着,这个乔樟教她的姿态也让她透出一股高傲气度。

    璀璨的灯光聚焦在她们身上,乔樟优美的舞步和流动如云的裙摆足以迷倒众生,大家纷纷心道,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女儿,肯定也会每年为她办一场生日宴会的。

    时学谦有些眼花,也不知是被强灯照得眼花换是被乔樟的美丽晃得眼花。她的耳边响着熟悉的旋律,便想到了这支舞曲的名字——“theGreatSecret”(最大的隐秘),又想起了乔樟给它起了另一个名字——“千年只恋”。

    最大的隐秘,千年只恋,这二者是否有着什么联系?

    很多年以后,时学谦才完全明白这里面蕴含的意味,乔樟只于她的那份最大的隐秘,就是她们只间的那场隔世的千年只恋。

    舞曲结束,二人暂时退场,人群鼓掌,大厅的布置开始为接下来的晚餐变换。

    乔缮津终于出声了,他微微转过一个角度,看向侧首的长子,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乔柯没有接父亲那压抑着怒火的黑压压的目光,他只朝父亲微微欠身,回道:“如您所见。”

    乔缮津险些气的跳

    起来,捏紧了拳,又去看另一侧的小儿子乔椿,声音里带了些严厉,“你也早知道?!”

    乔椿被老爹唬的心里一个哆嗦,于是他干脆选择性自闭,一副物我两忘我什么也没听见的超然表情,自顾自的端着半杯五粮液倒进另一杯装着半杯葡萄酒的杯子里,晃一晃,一饮而尽,“红酒兑白酒,青春永不老。”

    乔缮津:“……”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是迪士尼电影的蓝裙子和水晶鞋~

    大家有没有发现乔家人起名字有没有什么特点?乔孚镛、乔孚钊→乔缮津→乔柯、乔椿、乔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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