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心怀不轨

    顾健康的手又抖了一下，差点撞到别的车。

    孟云雾皱眉道，“你怎么回事？”

    “我昨天晚上两点才睡，五点就起来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你买东西，现在困得脑袋都是懵的，眼睛都是花的。”顾健康胡诌道。

    孟云雾不禁问：“那为什么不让他开？”

    顾健康张了张嘴，“……忘了。”

    “你可真笨。”孟云雾嫌弃的一比。

    顾健康顿时觉得心好痛，很想反驳，你不笨，堂堂一个神仙，在凡人面前掉马了都不知道。

    平金涛见他俩这样只想笑，“吃过饭你就去睡会儿。让苗子联系导演和编剧，我和云雾跟他们谈。”

    顾健康摆摆手，“事不定，心不静，睡不着。”

    “那就跟导演约在酒店，我们聊，你躺床上，能睡就睡。”平金涛很了解顾健康，真能和孟云雾签约，他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事，这样讲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说。

    顾健康：“不用。虽然困，但我一想到吃过饭就约导演谈剧本，就不困了。”

    平金涛就知道这样，咳嗽一声，压下亟待出口的笑声，没话找话，“电视台和视频网站都没咱们的人，拍好卖给谁？”

    孟云雾不答反问，“导演多大年纪？”

    “四十来岁。”平金涛道。

    孟云雾想一下：“这么大岁数，应该有点人脉，回头让他找人跟视频网站联系。”

    平金涛听她这样说，有些意外，“为什么不是电视台？”

    “你们请不起大咖，我是新人，电视台把咱们吹的天花乱坠，也招不到商。招不到赞助，电视台赚不到钱，下一年就没钱买剧。”孟云雾道，“视频网站虽然也要招商，但他们比电视台有钱，敢赌敢博。”

    平金涛不禁回头问，“你怎么这么清楚？”

    “论坛上就有，你们平时都不上网？”孟云雾问。

    顾健康：“那些八卦论坛上不都是黑黑粉粉和水军？”

    “偶尔能碰到半个业内或娱记。”孟云雾道，“其实对咱们来说台不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后续。”

    苗瑞文的女朋友是当红小花，顾健康又开个影视公司，几人聚在一起时就会聊圈里的事，平金涛不想知道也知道一二，“你说得对。能在视频网站上火起来，电视台就会买，还能出口到东南亚各国。健康也不愁签不到好苗子，你也不愁没戏可拍。”

    “没戏拍我也不愁。”孟云雾道。

    顾健康：“那你愁不愁没钱交物业费？”

    孟云雾哑了。

    平金涛又想笑，“云雾，你说没钱我可以上闲鱼。”

    “没钱我可以上闲鱼。”孟云雾拎起包，“这个卖掉够我用一年吧。”

    顾健康点头，随后一想，她连物业费都交不起，怎么还有钱买这么贵的包？再想想，明白了，“这个包可是你‘养父’送你的，你挂闲鱼上，小心你养父半夜里来找你谈人生。”

    孟云雾呼吸一窒，放下包，就发现平金涛又盯着她看，“你看什么？”

    看孟云雾的表情很有趣，不像是害怕，反而很像生气。那她的这个“养父”应该不是她自己，也不是她朋友，多半是仇人，或者上司。可这些话平金涛不敢说出来，就说，“我说出了你别生气。”

    孟云雾点点头。

    “以后赚到钱，不能再这么花了。”平金涛指着她的包，一副为她好的模样，“你虽然有房子，长得好，不愁嫁，可女人长得再好，男人也有看厌的一天。

    “哪怕没那么一天，你花钱如流水，时间长了，男人也受不了。你自己能赚钱，还有小金库，在男人眼中你就是又美又持家，是个打着灯笼也没处找的贤妻。”

    孟云雾不解，“我为什么要嫁人？”

    “不嫁也行。你没钱，还不存钱，将来病了老了怎么办？”平金涛说着，就看到孟云雾眉头微蹙，好像在说“你说什么鬼话，我怎么可能会老”的模样。平金涛又想笑，轻咳一声，压下笑意，“卖房子去养老院？你的房子可不好脱手。别觉得你还年轻就不会老。你又不是神仙。”

    孟云雾眉心一跳，想起来了，在平金涛眼中她是人，“你说得对，谢谢你提醒。”

    “不客气。”平金涛怕继续下去笑喷出来，就问，“刚才说到哪儿？”

    顾健康：“视频网站。”

    “对，我刚才就想说，我说的后续是网站看到咱们的剧的质量，会主动跟咱们合作。”孟云雾道，“届时咱们只需把剧拍好，后续宣传、跟电视台打交道什么的，都可以交给视频网站。”

    顾健康眼中一亮，“顾般若也不敢再找我麻烦。”

    “你不是说，你哥只针对你本人么。”孟云雾道。

    平金涛笑道：“大魔王也没怎么针对过他，不过是对他经济制裁。”

    “这还不叫针对？”顾健康道。

    孟云雾和平金涛同时说：“不叫。”

    顾健康急了，“你俩跟谁一伙的？”

    “跟你。”平金涛道，“顾哥，你是我哥，我也得说，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孟云雾：“还有可能帮你一把。”

    “投资我拍电视剧？”顾健康问，“你觉得可能吗？”

    孟云雾点头，“可能。顾般若是商人，知道你的剧赚钱，不可能放着钱不要给外人。”

    “这点不可能，顾大哥看不上咱们的仨瓜俩枣。”平金涛道，“为了支持政府，他每年撒出去的钱，都够我和健康联手赚十年的。”

    孟云雾：“撒出去的钱多，才更要赚钱。”

    “他赚的多，才敢往外撒。不是先撒钱再赚钱。”平金涛转向顾健康，“我说的对吧？”

    顾健康点头，“咱们搞出个跟小破球有一比的电影，他也不会想着分一杯羹。”

    “顶多跟院线老板打声招呼，提一下首日排片量。”平金涛接道。

    孟云雾：“为什么？”

    “他不想掺和这个圈子里的事。”顾健康道，“平时也忙，没工夫掺和。”

    孟云雾不了解顾般若，想起顾健康说他忙得顾不上吃饭，倒是可以想象出他有多忙，“不论如何，咱们把剧搞好，就不愁后续。”

    “就算没后续，把成本收回来，还能再搞一部。”平金涛道，“有两部打底，咱们少赚点，我不信没人买账。”

    顾健康点头，“是的。”

    他当初想的就是签几个像样的在校生，让苗瑞文的女朋友帮他带一下。他这个老板少赚点，人家一看他的人便宜又好用，又是当红小花牵线，肯定不好意思拒绝。这样一来，不出两年就能够到主角。演不了大制作，也可以接小成本网剧，拍的多，说不定哪天就火了。不温不火，也可以让他们带新人。

    还有一点，跟他签约不用担心潜规则，也没人敢潜他的人，毕竟他姓顾，真欺负他，他爹不管他，他娘和他大妈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惜新人眼皮子浅，看不到这点，不论他怎么说，就认为他没钱，离开顾家就废了。

    孟云雾一听他们说几部，想提醒平金涛，她并不是很想拍戏。话到嘴边想到玉帝想看她出丑，或者见她累成狗，忙把话咽回去，“你们说的几部戏都让我当主角？”

    “当然。”顾健康道，“你不演，别说赚钱，都不一定能收回成本。”

    孟云雾道，“那你的公司算我一份。”

    “什么？”顾健康的手又抖了一下，这次没开歪，而是直接停下来，因为目的地到了。

    孟云雾：“不行？那算了，我打车回去。”

    “等等，健康没说不行。”孟云雾坐在顾健康后面，顾健康没回头，也就没看到孟云雾的动作，平金涛听她这样说，下意识回头，见她作势要走人，连忙说，“是算你一份，还是分你一半，或者一大半？”

    孟云雾倒没想这么多，要分红只是不想自己太亏，“他公司几个老板？”

    “我一个。”顾健康解开安全带回头说。

    孟云雾转向平金涛，“你不是？”

    “我爸和他爸一样认为娱乐圈太乱，玩玩可以，跟着健康钻进去，我爸也得把我赶出家门。”平金涛道，“我们等一下要去见的人也一样。”

    孟云雾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给我三成。这部剧谈下来，给我五十万生活费就行了。你当监制，这部电视剧也由你公司制作。”

    “肯定是我公司制作。可我没当过监制。”顾健康道。

    孟云雾：“没当过就学。”

    顾健康噎住，“……咱们出钱拍戏啊。”

    “不是咱们，是平金涛和你另外一个朋友。你放心把他们的私房钱交给别人吗？”顾健康没话了。孟云雾接着说，“其实也简单。我在网上看过，就是除了服道化和后期，其他地方能省则省，就能在钱不多的情况下拍出高质量片子。”

    “你说的是简单。”听她这样讲，顾健康想笑，“那你来当好了。”

    孟云雾下意识看平金涛。

    换成旁人，平金涛是不敢。孟云雾不是人，听顾健康这样说，还先询问他，这个态度让平金涛相信哪怕孟云雾是妖怪，也是个有良心的好妖。万一钱被她赔光，她肯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他和苗瑞文。

    如果孟云雾是人，平金涛更不担心，“我觉得行。”

    “把钱交给我？”孟云雾看着他，“只因顾健康想和我签约？”

    平金涛：“当然不是。你有房子。这部赔了，把你的房子抵押，咱们再贷款拍一部。”

    “我不愿意呢？”孟云雾道。

    顾健康提醒道，“还想不想赚钱交物业费？”不等孟云雾开口就说，“没钱交物业费，物业得天天上门。被物业烦的搬出去，你搬哪儿去？云雾，当今社会，没钱连神农架都住不起。”

    “为什么？”孟云雾不解。

    顾健康：“拿什么买吃的买喝的？就算吃野味喝山泉水，可你们女人每月都有几天不舒服，买那个的钱没法省吧。”

    孟云雾想说她不用，意识到这个说出来没法解释，猛然咽回去，没好气道，“都没你知道的多。”

    “姐姐，这是常识。”顾健康道，“我家虽然有钱，我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沙雕。”打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下车吧。”

    孟云雾白了他一眼就往前走，走出去才想到，“往哪儿走？”

    “还以为你知道。”顾健康把她落下的包拿出来，使劲捏捏，就扔给平金涛，“拎着。”走到孟云雾身边带路。

    顾健康才二十五，平金涛比他还小一岁，俩人都是小青年，且是凡人，在孟云雾看来顾健康还有点傻，就没把两人放在眼里，跟着顾健康往里走。

    平金涛停下来假装翻自己的钱夹，拿出手机对着孟云雾的包拍一张照片就发给他堂姐，“真的假的？”

    “真的。你交女朋友了？”

    叮一声，平金涛手机里闪出一条消息。

    孟云雾脚一顿，回头看到他还在车边，“平金涛，别玩手机了。”

    “你们先上去，我姐找我。”平金涛道。

    孟云雾一听这话，便不再催他，“有什么事打电话好了。正走着路，别发微信。”

    “她不知道我正在走路。”平金涛话音落下，手机里又闪出一串消息，“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哪家姑娘？做什么的？”

    平金涛顿时觉得眼晕，连忙回，“跟我没关系，我是拎包的。”

    “你拎包？谁的女朋友这么大脸，让你拎包？”

    平金涛想输入顾健康，抬起手指，觉得不能坑他兄弟，而这么一会儿，他堂姐又发一串消息，摆明得不到满意答案誓不罢休，“一个大魔王有好感的女人。”

    “谁？？？”

    平金涛想笑，“你喜欢，却又不敢接近的男人的暧昧对象。”

    “不可能！”

    平金涛：“没什么不可能。”随即就想关上屏幕，注意到她的头像背景是人山人海。忽然想到她早几天刚从戛纳回来，人家是去走红毯，她是去围观保安驱赶霸着红毯的各国女艺人，还跟国内几个时尚杂志主编一起吃过饭，“肤白腿长，长相自带柔光，还颇有钱。”

    “你在哪儿？”

    平金涛见她上钩，把地址发过去，“你要来就快点，我们吃了饭还有别的事。”

    “顾般若也在？”

    平金涛：“是我和健康。她是健康的朋友，大魔王最近跟健康谁不搭理谁，才不好意思追他朋友，否则就不是暧昧对象。”

    “我现在就过去。”

    平金涛冲手机撇撇嘴，跟上顾健康和孟云雾。

    孟云雾并没有上去，而是在电梯口等他，见他一脸坏笑，很怀疑，“你是在和你姐聊天吗？”

    “当然。”平金涛遮住聊天内容，“健康手机里也有，标注是太平公主，让他打开给你看看。”

    顾健康打开手机，“你看。”

    孟云雾看到了，“因为她也姓平？”

    “姓倒是其次，主要是身材。”平金涛说着，突然想到，“我还没你微信，加我一下。”

    孟云雾：“手机在包里。”

    “我自己加？”平金涛听她的意思，有点不大信，“没设密码？”

    孟云雾又不怕小偷偷，“懒得搞。”

    平金涛心中一喜，拿出手机，翻开一看，不出他所料，空空如也，但他也没问你微信上面怎么连一个好友都没有。因为问，也是“以前的号不想用，或者以前的人跟我三观不合，都被我删了”之类的理由。

    平金涛自己加上，就加顾健康的。随即看到他手机里“顾哥”上面的“顾大魔王”，心中忽然一动，用孟云雾的手机发送申请，理由是“邻居孟云雾”，就把手机给她，“好了。”

    孟云雾接过包，就把手机扔进去。

    顾般若看到手机闪一下，打开一看，眉头微蹙，“孟云雾？”

    “那是谁？”刚开完会，梁世林打算回他办公室，一听像女人的名字，不禁问，“又是哪个不怕死的？”

    顾般若：“我邻居。”

    “孟家小姐？”梁世林勾头看看，“这个名字挺好听。她怎么会有你的号？”

    顾般若：“顾健康。”

    “不可能。”梁世林摇摇头，“健康知道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不是断腿就是毁容，他不会让他朋友跟你走太近。”

    顾般若眼皮一动，“孟家？”

    “也不大可能。”梁世林想想，“孟家其他几位小姐我都见过，数她最出挑，她的对象肯定是孟老亲自挑。你‘凶名’在外，孟老挑谁都不敢挑你。”

    顾般若看一眼手机，把屏幕关上，起身往外走。

    梁世林忙问：“你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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