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费苦心

    顾般若脸色微变,“你……你们都是闲的。”

    “是您想太多。不过是误认为她是孟家女,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梁世林道,“孟小姐能帮你买早餐,想来是个挺好的人，不会怪你，更不可能真嘲笑你。因为你除了是她邻居，还是她朋友健康的大哥。”

    顾般若“你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选修过心理学。师兄忘了？不但能看出她性格不错,还知道她还没喜欢上你。”梁世林道。

    顾般若不禁问,“那你前天为什么那样说？”

    “我师兄很优秀，只要他出马,没有拿不下的女人。”梁世林道,“孟小姐是唯一一个和你近距离接触，却安然无恙的女子,我就想让你试试啊。”说到这里,看着顾般若的眼睛,认真说，“师兄，我们不想看着你孤独终老。”

    顾般若见他这样,哭笑不得,“我才三十三。”

    “你都三十三了,还没谈过恋爱。”梁世林想到这点就替他愁得慌,“我严重怀疑你根本不会谈恋爱。”

    顾般若“我——你少激我。”

    “不激你，但你得答应我，别躲着孟小姐。”梁世林说着话把肠粉打开,“该怎么相处怎么相处。你在这边想太多，万一人家孟小姐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您不就白想了么。”

    司机忍不住问“孟小姐多大了？”

    “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素颜，没有鱼尾纹，也没法令纹，脸上连毛孔都看不到，顶多二十五。”梁世林道。

    司机“和顾总差的有点多。”

    “是呀。师兄担心人家喜欢上他，克人家，说不定人家正搁心里吐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爱惜身体，明天继续给他买早餐吧。”梁世林道。

    顾般若笑了，“为了我的终身大事，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不用谢。您实在想谢我也行，就给我加点工资。”梁世林道。

    顾般若瞥他一眼，“你说的那个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我们班所有人。”梁世林说着，看到烤冷面，不禁咽口口水，“师兄，好吃吧？”

    顾般若抬头看到他的表情，“你刚才说的真的？”

    “当然。我有些日子没吃过烤冷面。”梁世林道。

    顾般若看看餐盒，见还有一块，“这块我没碰过。”

    “你吃吧。”梁世林想说，他明天自己去买，忽然想到顾般若的厨师这两天在学做中式早餐，“回头我问问厨师会不会做。”

    顾般若“他们还没学会做饭团、豆腐脑？”

    “应该差不多了。”梁世林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找厨师，得知厨师学会了，就让专门给顾般若做饭的两个厨师搬去顾般若家。

    翌日早上，梁世林闻着香味坐起来，趿拉着鞋下楼就问，“做什么吃的？”

    “饭团和豆腐脑。”厨师出来说。

    梁世林揉揉眼，“那怎么这么香？”

    “他们说隔壁在炖红烧肉。”顾般若道。

    梁世林瞬间清醒，循声看去，顾般若坐在沙发上看东西，“师兄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是你太晚，都八点了。”顾般若瞥他一眼，“赶紧去吃饭，吃好饭我们去孟家。”

    梁世林想说去孟家干什么？忽然想到孟老去了，今天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不禁问，“我也去？”

    顾般若“你不想去？”

    如顾健康所说，顾般若对梁世林很好，能带他的场合都带他去。今天看似不应该带他去，但他作为顾般若的随从跟过去，也无可非议。

    顾般若这样说，梁世林就知道顾般若带他出去见世面，连忙说，“我去！”跑回房间快速洗漱好，就去吃早餐。

    左手拿着热乎乎的饭团，右手舀滑嫩嫩的豆腐脑，梁世林应该很满足，可他偏偏闻到红烧肉的味道，顿时觉得自己的早餐很简陋，难以下咽，“孟小姐今儿怎么没出去吃？”

    “你想说她怎么早上炖红烧肉吧。”顾般若瞥他一眼，“刘姨说她弟弟妹妹来了，是她妹妹做的。”

    梁世林惊讶道“她还有弟弟妹妹？”

    “有，我今天早上倒垃圾的时候碰到他们，挺俊的俩孩子，还挺有礼貌。”刘姨是顾家的保姆阿姨，说起隔壁邻居，有一丝疑惑，“他俩一个姓杜一个姓白，不是孟小姐的亲弟弟亲妹妹？”看向顾般若。

    顾般若没见到，无法回答，“可能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

    “也许是表弟或表妹。”梁世林说着，看向顾般若，“我还没查。”

    司机已经过来，听到他这样说，“你还真要查孟小姐？”

    “打电话问问健康。健康没把她的身世弄清楚，不可能把她介绍给平金涛和苗瑞文。”顾般若道。

    梁世林拿出兜里的手机，忽然想到，“师兄怎么知道的？”

    “健康介绍他们认识那天，平金涛发过朋友圈。”顾般若一开始并没有看到，昨天孟云雾说她不是孟家女，顾般若就翻她的朋友圈，想看看她什么来头。

    她朋友圈干干净净的，顾般若就找她朋友顾健康、平金涛等人的朋友圈，也看到平金虹也在。孟云雾跟顾般若说过“他姐来了”，当真看到平金虹，顾般若很意外，意外孟云雾的诚实，“平金涛说她人不错。”

    梁世林“平家那位心眼多，他说不错肯定不错。”嘴上这样说，手上却没停止拨号，看到打通，就直接按免提。

    听到顾健康说孟云雾无父无母，顾家一众齐刷刷看向梁世林的手机，包括顾般若，不敢相信每天早早起来吃早餐，生活积极，满脸不见一丝愁苦的孟云雾是孤儿。

    顾般若就冲梁世林使个眼色，在空中写个“白”字。梁世林便问，“你知道她有个妹妹叫杜鹃，有个弟弟叫白鹤吗？”

    顾健康愣住，“杜鹃白鹤？”什么鬼？随即一想，送子娘娘身边的金童玉女，“我听她提过一句，不在帝都啊。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过来了。”梁世林不疑有他，“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

    顾健康反问“除了这些，你还想知道什么？不是，你打听她干什么？”

    “她昨儿又帮师兄买早餐了，看起来也不像喜欢师兄，我怕她有别的目的。”梁世林道。

    顾健康松了一口气，“这事啊。放心好了，人家图我哥的人，都不可能图他的钱，或者公司。”

    梁世林看一下顾般若，试探道，“比你哥还有钱？”

    “身家没法跟我哥比，但人不差钱。”顾健康道，“就这事？”

    梁世林“不止。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顾健康道，“没事我挂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梁世林“今天周六。”

    “我得去上课，不骗你，挂了，挂了。”顾健康挂断电话，就去找车钥匙，随后直奔平金涛家。

    梁世林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看顾般若，十分不解，“他上什么课？”

    “大概是学怎么当一个经纪人。”顾般若猜测道。

    梁世林惊讶道“现在才开始学？”

    “健康早早准备好，顾总也不会把他赶出去。”司机道。

    梁世林看向顾般若。

    顾般若微微颔首。

    梁世林无语，“您之前说他做事不长脑子，我还以为您是觉得他没什么工作经验，一上来就要搞个大的。合着他当初要开影视公司，真是一拍脑袋决定下来的。”

    “他以为有钱就行了。”顾般若道，“根本不知道要捧红一个艺人，钱恰恰最不重要。”

    梁世林好奇，“什么重要？”

    “人！资质不行，强捧也没用。”顾般若道，“顾健康恰好不会看人。”

    这话梁世林不赞同，指着隔壁，提醒他孟云雾就是顾健康的朋友。

    顾般若摇头笑笑，“他还有个优点，实诚，说白了就是缺心眼。所以拿他当朋友的人，不论对外人怎么样，对他是真好。”停顿一下，道，“平金涛那小子比他聪明，比他心眼多，还天天哥长哥短的叫他，就是因为这点。”

    梁世林“孟小姐也是看中健康这点？”

    “可能吧。”顾般若站起来，“衣服换成纯黑色。”

    梁世林点点头表示知道，换好衣服到门口看到孟云雾往外走，忙问，“孟小姐出去？”

    孟云雾“是呀。有事？”

    “没事。巧了，我们也出去。”梁世林往屋里看一眼，见顾般若还没出来，稍稍降低音量，“孟小姐去哪儿？”

    孟云雾“昨天在网上买的东西到了，去门口拿快递。”

    “那坐我们的车吧。”梁世林打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

    孟云雾笑着摆摆手，“不用了。你们上班去吧。”

    “今儿周六，我们不上班，去参加孟老的遗体告别仪式，晚一点没关系。”梁世林听到脚步声，忙说，“孟小姐，大家都是邻居，您再这么客气，以后别给我老板买早餐了。”

    孟云雾听到他这样说，笑着说声“谢谢”，弯腰坐进去。

    顾般若走出来，看到梁世林把车门关上，不禁问，“你在那边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梁世林转到靠大门这边的车门，打开就推顾般若一下，“上车，师兄。”

    顾般若踉跄了一下，到车里坐稳，“你推我——”浑身一僵，愣了愣神，“孟云雾？你怎么——”

    “孟小姐去拿快递，也没打伞，我见天儿这么热，想到孟小姐帮老板你买好几次早餐，就擅自做主捎孟小姐一程。”梁世林转过身解释。

    “早餐”俩字让顾般若到喉咙眼里的话猛然咽回去，险些憋晕过去，“孟小姐买的什么东西？”

    顾健康跟孟云雾说过，顾般若眼里只有工作，她天天缠着顾般若，顾般若都不会喜欢上她。孟云雾没往男女感情那方面想，见梁世林对她这么客气，以为是早餐的缘故，也就没发现顾般若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一些挂钩、衣架之类的小东西。别喊我孟小姐，怪别扭的，喊我名字吧。”

    “好。”顾般若应一声，车里安静下来。

    梁世林不禁回头看顾般若，这就完了？

    顾般若瞪他一眼，你给我老实点。

    若是工作上的事，给梁世林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瞎掺和。顾般若的感情问题，不论怎么掺和，都不会比现在更坏，“孟云雾，这样喊太生分，我喊你云雾？”孟云雾点点头。梁世林道，“云雾在哪儿上班？”

    “我，闲赋在家。”被顾般若知道顾健康打算拍戏，一准得想法设法拦着他。因为顾健康做事太不靠谱，是她弟弟，她也不放心，“正在找。”

    梁世林心中一喜，“云雾想找哪方面的工作？我们公司正招人，总裁办，就是我老板办公室——”

    顾般若“到了。”

    “到了？”梁世林想问到哪儿了，看到快递投放箱，不禁说，“怎么这么快？”

    孟云雾笑道“本来就不远。谢谢你们。”说完，就推开车门下去。

    梁世林想说，不客气，看到孟云雾冲他们挥挥手，转身去拿快递。不禁哀嚎一声，“师兄，就你这样，不克女人，也得打一辈子光棍。”

    顾般若从未跟年轻女性离这么近，抬起手就能碰到彼此，十分不自在。孟云雾下车，顾般若很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你不克女，你女朋友呢？”

    梁世林顿时觉得呼吸不畅，“扎心了，老板。”

    “对啊，小梁子，怎么还不找对象？二十八，可以找了。”司机道。

    梁世林叹气道“我也想找啊。可我连房子都买不起，谁愿意跟我啊。”

    “你家拆迁分的三套房子哪去了？”顾般若问。

    梁世林不禁坐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助理，不查清，你发誓对我忠心不二，我也不敢用。”顾般若道。

    这点梁世林知道，“那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我说这事干什么？”顾般若不解。

    梁世林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你心里知道，确实没必要讲。可你不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招我进去，是因为我是你师弟。”

    “我毕业十多年了，师弟多不胜数。”顾般若道。

    梁世林的心更痛，瘫在座椅上，望着车顶有气无力道，“师兄，我要死了，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

    “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父母。”顾般若道。

    梁世林瞬间觉得车里空气稀薄，“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真不孝，都快死了，还惦记着女人。看在你我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多烧几个纸扎的女人。”顾般若道。

    梁世林装不下去了，“师兄口才这么好，怎么就不跟人家孟小姐多聊几句？”

    “我和她不熟。”顾般若道。

    梁世林道，“不熟还吃人家的早餐？”

    顾般若噎住了，“……是她非要给我。”

    “你可以拒绝。”梁世林道，“你没拒绝，说明潜意识想跟人家认识。可你又装矜持——”

    顾般若“我什么时候装矜持？”

    “刚才。”梁世林道，“我若不开口，你俩能沉默到大门口。师兄，这样不行。爱要大声说出来。你不讲，哪怕人家孟小姐也选修过心理学，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般若瞥他一眼，就喊“老张，停车。”

    “我错了，我错了。”梁世林连忙说，“师兄不矜持，师兄只是不喜欢孟云雾。”

    顾般若张嘴想说，我没有不喜欢她。话到嘴边意识到这是个坑，拿起手机看新闻。

    梁世林见他这样，有些失望，“师兄——”

    “差不多得了。”顾般若头也不抬的说。

    梁世林瞬间闭嘴，想到孟云雾就在隔壁，他师兄不去，他可以去啊。

    翌日，顾般若回家陪父母吃饭，带来两箱蟹，让厨师做蟹黄馅，周一早上蒸蟹黄包。梁世林看到，等他上楼换衣服，就拎着一盒去隔壁。

    孟云雾这两天也没闲着，处理好正事，就和杜鹃、白鹤看和八仙有关的电视剧，给新剧中的八仙设计服装。

    听到门铃响，孟云雾就让白鹤去开门。

    梁世林看到白鹤，心中一突，面上不显，笑着说，“我老板从家里带来几箱蟹，让我给你们送一箱。”

    孟云雾走过去，“谢谢。”

    “不客气。”梁世林说着，看一眼白鹤，“这位？”

    孟云雾“我弟弟。”

    “你弟弟真帅，跟明星似的。”梁世林又忍不住看一下白鹤，同时摸出手机，“我能和你弟弟拍张照吗？”

    孟云雾转向白鹤，“你和他拍照？”

    “不行？”梁世林颇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妈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不论男女。其实我最想跟云雾拍一张。”

    孟云雾一听是他妈喜欢，好笑地摇摇头，“那拍吧。”

    “谢谢，谢谢。”梁世林让白鹤和孟云雾站一块，他站在白鹤身边，离白鹤稍稍远一点，画面定格，他很像个多余的。

    孟云雾和白鹤没多想，也就没看出不对，见梁世林收起手机要回去，还忍不住问，“一张就好了？”

    “好了。”梁世林道，“我们家有两个厨师，以后我老板会在家用早餐。”

    孟云雾不禁说，“早该这样。”

    “谁说不是。可他那个人太固执，要不是那天在你面前失态，也不会找厨师。”梁世林说的正是顾般若的肚子咕咕叫那次，“我们那边该吃饭了，回头聊。”

    到家看到顾般若从楼上下来，梁世林就走到顾般若身边坐下，“师兄有没有见过孟小姐的弟弟？”

    “没有。怎么了？”顾般若问。

    梁世林翻出照片递到他手里，就移到他对面坐下，“那个穿着白t恤的就是孟小姐的弟弟。我看了又看，他俩一点也不像，一定以及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顾般若抬起头，“所以？”

    “没什么。就是孤男寡女同住在一个屋檐吧，很容易日久生情啦。”梁世林说着，看一下顾般若，见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有点泄气，“您唯一不克的女人要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走开，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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