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顾般若气笑了,“合着在这里等着我。”

    “多谢老板夸奖。”梁世林笑嘻嘻道,“老板答应了？”

    顾般若“我什么都没说。”

    梁世林心堵,长叹一口气,“你真是，我都不想说你。”

    “那就闭嘴。”顾般若不耐烦地说。

    梁世林见他这样，顿时不敢再废话。可一想到他老板三十三了，都没碰过异性朋友的手,整个总裁办的人都担心他找个同性,梁世林就替他师兄难受。周二晚上，随顾般若谈完事情回来,梁世林就去敲隔壁的门。

    孟云雾不在家,杜鹃和白鹤很想装作家里没人的样子。但两只化形没多久的鸟，还做不到夜能视物。晚上必须开灯,听到门铃声,就必须得去开门。

    白鹤打开门就说“姐姐不在家。”

    “孟小姐出去了？”梁世林问。

    白鹤点点头,“出去了。”

    “几点回来？”梁世林问。

    白鹤皱了皱眉，想一下，“姐姐说周六。”

    “你的意思她去外地了？”白鹤点头。梁世林好生失望,“怎么偏偏这周出去。”

    白鹤“你找姐姐有什么事吗？”

    “不是什么大事。”梁世林要是出去忙几天,回来连游戏都不想打,只想躺在床上睡觉,所以他不大好意思说。可顾般若下周一得飞去星城参加经贸博览会。下下周就到高温天，不适合出去约会，“我老板很久没锻炼了,想让我陪他打球，但我上周末陪老板出差，没能回家，这周得回去看看父母，就想问孟小姐有没有时间。”

    杜鹃在网上买许多美妆用品，白鹤昨天下午出去帮她拿快递来的时候碰到刘姨，从刘姨口中得知顾般若和梁世林出差去了，也没怀疑他的话，“姐姐回来，我问问她？”

    “好的。谢谢。”梁世林冲他作揖道。

    白鹤露出一丝笑，“不用客气。”

    “应该的。”梁世林冲他挥挥手，心情大好的跑回隔壁。

    顾般若换好运动服，从楼上下来，看到他进来顺嘴问，“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顾家有跑步机和器械，这会儿都九点了，梁世林担心顾般若揪着他炼到十点，冲他摆摆手，“累了，去睡觉。师兄，晚安。”不等顾般若开口，大步跑回房间。

    顾般若看看他的背影，眉头微蹙，转向盯着扫地机器人工作的刘姨，“他又去隔壁了？”

    “去也没用，孟小姐这几天不在家。”刘姨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顾般若见她这样，有些无奈，“她找到工作，出差去了？”

    刘姨仔细回想一下，“不是。白鹤说一点私事。”

    顾般若“一个人去的？”

    “是呀。”刘姨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担心她？”

    顾般若想也没想，“没有的事。”随即去拉伸。

    刘姨不禁跟上去。

    顾般若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真是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不想听。”

    “你们年轻人啊，总是喜欢口是心非。”刘姨摇头叹气道。

    顾般若不知道刘姨下一句是什么，干脆装作没听见。

    刘姨无奈地摇摇头，“我家也有几个小辈，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被催婚，有的还是什么不婚主义者。所以我也不催你。”

    顾般若看向她，那你现在说什么？

    “健康说她图你的人也不可能图你的钱，可她跟你打交道这么久，也没出什么意外，肯定是把你当普通朋友。”刘姨道，“你对自己有信心，根本不用怕小梁撮合你俩。”

    顾般若乐了，“姜还是老的辣。”

    “你要是这么说，那你就是怕跟孟小姐日久生情。”刘姨道。

    顾般若耸耸肩，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模样。刘姨顿时觉得头疼，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承认你喜欢孟小姐？”

    “这个真没有。”对孟云雾的感觉只是不讨厌，由于他克女，也不想跟她更进一步，“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刘姨，老板说得对。”梁世林从屋里出来。

    顾般若抬起头，惊讶道，“你还没睡？”

    “想到我师兄三十三，还孤家寡人一个，睡不着啊。”梁世林苦大仇深的说，“刘姨，孟小姐漂亮，性格好，不愁找不到对象。哪天被苗瑞文追到手，让他一个人后悔去吧。”

    顾般若轻笑一声，“孟云雾看不上苗瑞文。”

    “你这么了解孟小姐？”梁世林问。

    顾般若很想送他一记白眼，“我了解顾健康。她都看不上顾健康，被下降头了，也不可能看上苗瑞文。”

    “那不一定。”梁世林倚着楼梯扶手，“烈女怕缠郎。”

    顾般若眉头微皱。

    梁世林心中一喜，惊觉有戏，“再聪明漂亮独立的女人，偶尔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除非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孟小姐显然不是。再说，谈恋爱也不一定非得结婚。孟小姐只想找个人谈恋爱，苗瑞文比健康合适。”

    顾般若“你的意思孟云雾恋爱脑？”

    “我的师兄啊，恋爱脑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孟小姐不可能是，但人家也有可能享受恋爱。”梁世林说着叹了一口气，“最后一次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回屋，还冲刘姨是个眼色，让他一人静静。

    刘姨关上机器人，回屋洗澡睡觉。厨师和保镖也各回各屋。

    转瞬间，偌大的一楼安静下来。

    顾般若不禁坐在跑步机上，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孟云雾和苗瑞文不是一路人，梁世林又在给他下套。于是就坐起来，打开跑步机慢走。

    梁世林嘴上说不管了，其实趴在门后偷窥，听到脚步声，往地上一躺，他这个老板，怎么这么死脑筋啊。

    翻身站起来，打开门想出去，猛然想到他对白鹤说的话，梁世林停下来，离周末还有四天，稳住，稳住。

    梁世林是帝都人，顾般若的公司在西北，梁家在东南，从家到公司坐地铁得两三个小时，自己开车，遇到堵车，得四五个小时。梁世林就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

    顾般若得知梁世林是他大学师弟，跟他闲聊几句，发现梁世林在外面租房子住，就让梁世林住他家。

    梁世林不想下班后还得工作，就说不用不用。然而，没过多久，房东要卖房子，梁世林请假找房子，正好赶上顾般若出差，顾般若就让梁世林搬去他家。

    梁世林珍惜他的工作机会，这次没能陪老板去出差，顾般若找别人，那么总裁助理极有可能换成别人。梁世林一咬牙一闭眼，就搬去顾家。

    住进顾家，梁世林才发现，不主动找他老板，他老板一天难跟他说三句话，也从不跟他谈工作。梁世林放心下来，在顾家一住就是两年。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梁世林了解顾般若，他不太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或者说不好意思拒绝。梁世林才敢帮他约孟云雾。

    周六上午忙完，梁世林直接从公司坐地铁回家。

    梁世林到家，孟云雾也回来了。

    杜鹃扑上去就问“好了？”

    孟云雾笑着说，“好了。织女还用碎布头帮我做许多头花，牛郎还帮我雕几个簪子。你把衣服和头花、簪子搭配好，用袋子装起来，用的时候就不用到处找了。”

    杜鹃“好的，主人。”说着就去拿塑料袋装衣服。

    孟云雾忙说“不急。我不在家的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白鹤摇摇头，忽然想到，“隔壁的顾般若找主人打球。”

    “他找我？”孟云雾下意识往隔壁看一眼，“梁世林呢？”

    白鹤“回家了。”

    “原来如此。”孟云雾道。

    杜鹃不禁问“主人还会打球？”

    “不会。不过顾般若喜欢的网球，应该不难。”孟云雾说着，忽然想到她没运动服和运动鞋，又见天还没黑，就去歇一会儿，晚上带两个“小弟”出去逛街。

    杜鹃和白鹤上次出去还是孟云雾带他俩买衣服。下凡这么久，他俩还从未见过帝都的夜晚。两小只看到街上五光十色，走一段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顿时明白玉帝都同意神仙和神仙结为伴侣了，为何还有仙子思凡。

    “人间真有意思。”杜鹃心里这样想，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孟云雾听到，回头看她盯着烤肉店，“想吃吗？”

    “可以吃？”杜鹃问。

    孟云雾笑着说“吃一点点没关系。”先前帮他俩弄好户口，孟云雾就给他俩办张卡，顾健康转给她两百万，她给白鹤一百万，给杜鹃一百万，又把他俩的微信、支付宝和卡绑定，“用你的手机就可以买。”

    “我现在去买？主，姐姐要不要？”杜鹃满脸兴奋地问。

    孟云雾微微点头，杜鹃拔腿往对面跑。白鹤看她这样，不禁皱眉，“没规矩。”

    “她还小。”孟云雾道，“那边除了烤肉还有别的，你也去看看。再帮我挑几样，我饿了。”

    孟云雾一走好几天，白鹤和杜鹃不食五谷杂粮就没去买菜。冰箱里的青菜都蔫了，孟云雾就没让杜鹃做饭。

    白鹤听她这样说，过去给孟云雾选一堆吃的。孟云雾吃完，也到服装店。孟云雾想到他俩没厚衣服，自己拿两套，就让他俩选衣服。

    杜鹃换上配衣服的运动鞋，不禁睁大眼，跑到孟云雾身边小声说，“主人，这个鞋好舒服啊。人类真厉害。”

    “你试一下那个最贵的，可能比这个还舒服。”孟云雾笑着说。

    杜鹃下意识看一眼，“可以试吗？”

    “当然可以。”孟云雾道，“咱们赚钱就是为了花的。”

    杜鹃想一下，现在不花，以后回天上也用不着，“我去试试？”孟云雾微微颔首，杜鹃换上最贵的，忍不住蹦跶两下。

    孟云雾见她这么开心，摇头失笑，就让白鹤也去试试。白鹤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可他心智不大，见杜鹃这么高兴，又有店员在一旁劝说，结果买了六双鞋，到家就忍不住说，“主人，人类真的很会骗人。”

    “怂恿你买鞋的售货员吗？她的口才一般般。”孟云雾道，“真正厉害的人，把你卖掉还帮他数钱。”

    杜鹃不禁说“这么厉害？”

    “是的。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孟云雾道，“把衣服放洗衣机里洗洗，咱们就去休息。”

    杜鹃“好的。”洗好把衣服拿出来，就各回各屋。

    翌日清晨，吃饭的时候孟云雾想到一件事，吃好就去隔壁找顾般若。

    顾般若乍一看到她，脱口而出，“你回来了？”

    “昨天下午回来的。”孟云雾顺嘴接道。

    顾般若“嗯”一声，就问，“找梁世林？”

    “梁世林没回家？”孟云雾下意识问。

    顾般若想说，梁世林回家了。忽然想到不对，她昨天下午回来，梁世林中午走的，她怎么知道？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去了。找我？”

    “是呀。”孟云雾以为他不知道她知道梁世林回家了，也没多想，“你有几个网球拍？”

    顾般若不解“网球拍？”

    “对啊。”看到他的表情，孟云雾不禁问，“你不会忙忘了吧？”

    顾般若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他是谁啊？顾氏一把手，不动声色地说，“这几天太忙，明儿还得去星城，不好意思。”

    “没关系。”连饭都能忘记吃的人，孟云雾也不好意思跟他计较，“你跟白鹤说周末跟我打球，我要不要自带球拍？”

    顾般若张了张嘴，一看天天穿裙子的孟云雾身着运动服，很想把梁世林揪过来揍一顿。却听到刘姨说，“不用，小顾先生有很多球拍，孟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

    孟云雾转向刘姨，“都行。”

    “那我给你找个白色的，跟你身上的衣服配。”不等顾般若开口，就跑去健身房，速度快的根本不像五十岁的人。

    顾般若心累，面对一片好意的孟云雾也不好表现出来，便放下碗筷，站起来说，“请坐。”

    “没事，你吃吧。”孟云雾道。

    “吃好了。”其实没吃多少，但也没什么胃口，“你昨天才回来累不累？累就算了。”

    “还好。”孟云雾是个喜欢吃喝玩乐的仙儿，哪怕对网球没多大兴趣，也想试一试。因为不给自己找点事做，能把自己无聊死，“不过我不会，恐怕得你教我。”

    “没关系，小顾先生会。”刘姨拿两个白色球拍跑出来，“以前小梁也不会，就是小顾先生教的。”

    孟云雾听到这话，不禁说，“那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小顾先生不会，网球馆还有教练。”刘姨笑着把球拍给孟云雾，“孟小姐吃过饭了？吃过了啊。小顾先生也吃好了。你们去吧。等一会儿太阳升高，天就热了。”

    顾般若看向刘姨，今天阴天，最高温度二十五度。

    刘姨装作没看见，就喊保镖把车开出来。

    顾般若不禁叹了一口气。

    孟云雾不解，“怎么了？”

    “没事。她忘记刚吃过饭不能运动。”顾般若道。

    孟云雾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听他这样讲，笑道，“你还没换衣服，换好衣服再到网球馆就差不多了。”

    “孟小姐说得对。”刘姨走进来，“孟小姐不讲，我都忘了你还没换衣服。快去换衣服，别让人家孟小姐等太久。”说着就推顾般若。

    孟云雾一见她上手，忙说“没事。我的手机还在家里，还得回去拿手机。”

    “那孟小姐快去。”刘姨道，“有水杯吗？我们这儿有几个新的，我给孟小姐找一个？”作势去找杯子。

    孟云雾慌忙说“不用，不用，我有，我现在就拿。”说完就往外走。

    白鹤见她连走带跑进来，不禁问，“出什么事了？”

    孟云雾“没事。是那个刘姨太热情。”随即解释给他和杜鹃听。

    “那个刘姨确实挺好的。”白鹤道，“主人不在家的这几天，见着我就问吃了没，没吃去顾家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

    杜鹃笑着接道“后来白鹤都趁她不在的时候出去。”

    “是的。人类真的很奇怪。”白鹤道，“她都不担心我是坏人。”

    孟云雾把水杯、毛巾和手机扔包里，“不是不担心，是她不知道你会飞。他们家门口有摄像头，小区里面有，外面路上也有，你若是人，打开门让你偷他们的东西，你都不敢。”

    “因为还没出小区就会被逮住？”杜鹃问。

    孟云雾“出了小区也没地方躲。”

    白鹤不禁问，“这么严？”

    “这么严还有人敢抢东西偷孩子。”说起孩子，孟云雾脸色不大好，“要我说，应该更严一些。”

    “孟小姐，好了没？”

    刘姨的声音传进来。孟云雾忙说“好了。”随即就对他俩说，“我估计得十点才能回来，你俩无聊就出去玩会儿。”

    “知道了，主人玩去吧。”杜鹃摆摆手，“再不出去那个刘姨该进来了。”

    孟云雾想说，进来就进来呗。忽然想到她家和顾家一样，连忙跑出去，看到顾般若的车在门口，打开车门坐进去，只有兼职司机的保镖，“顾般若呢？”

    “小顾先生正在梳妆打扮。”刘姨故意很大声说。

    不想让梁世林和刘姨如意，顾般若就在屋里磨叽，听到她的话，眼前一黑，“别乱说。”拎着包和球拍跑出来。

    孟云雾眼中一亮，想也没想就说，“你穿运动服比穿西装好看。”

    顾般若脚一顿，抬头看到她双眼亮亮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扯了扯嘴角，“是吗？”

    “是呀。白衬衫显得清爽，黑裤子衬得你腿长，整个人特别精神，看起来顶多比顾健康大两三岁。”孟云雾说着话往另一边移一下。

    正想打开前面车门的顾般若看到她的动作，犹豫一下，坐到后面，没话找话，“年轻五岁？”

    孟云雾点点头，歪着头打量他，“其实看脸，你也没三十三，衣服衬的你显成熟。”没等他开口，又说，“可惜你们在写字楼里上班，你又是老板，只能穿那些看起来很严肃庄重的衣服。”

    “是的。”顾般若应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这里离网球馆不近，不能一直沉默下去，“工作还没找好？”

    孟云雾“快了。”

    “做什么？”顾般若顺嘴问。

    孟云雾想一下，“还没确定。等定下来再告诉你。”担心自己一秃噜嘴说出来，“我听顾健康说你特别忙，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不知道？”顾般若看着她。

    孟云雾“我还没查。顾健康也没说。”

    “我的工作很杂，涉及到地产、织造、化纤、金融、酒店等等。”顾般若道，“三言两语说不完。”

    孟云雾对此也不敢兴趣，就配合他说，“那你真忙。”

    “刚开始忙，这几年上手了，也还好。”顾般若不喜欢跟别人抱怨，“你除了那个弟弟妹妹，没别的亲人了？”

    孟云雾想说没有，又担心哪天玉帝或者何仙姑过来，自称是她表叔表姐“近亲都不在了。虽然他们给我留个房子，留些钱，但我觉得人不能坐吃等死，就打算把私事处理好，继续找工作。”

    “挺好的。”顾般若欣赏有上进心的人。他让梁世林搬过来，正是因为梁世林每天活力满满，只要不让他锻炼身体，让他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都没问题，“你，如果……”

    孟云雾见他吞吞吐吐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找不到满意的，可以跟我说，我认识的人比较多。”顾般若看着她的眼睛道。

    孟云雾嫣然一笑，“谢谢。”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心虚，“只怕真找你的时候，你都不想见我。”

    “不会。你我两家离这么近，我想多躲你也没法躲。””顾般若道。

    孟云雾想说什么，话到嘴边，“不说这些。打网球有什么技巧，或者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现在说？”顾般若往后看一下，“球拍在后备箱里，等到网球馆，你拿到球拍，我再教你？”

    孟云雾点点头，“也行。现在说，我不一定能记住。”随即往外看一眼，“还有多远？”

    顾般若看着窗外的建筑物估算一下，“快到了。”话音落下，车速慢下来，“到了。”

    “在这儿下车？”孟云雾问。

    顾般若“开进去。”

    网球馆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面，车抵达地下停车场，顾般若拿出会员卡，直达网球馆那一层。

    俩人进去，顾般若把球拍放下就问孟云雾，“你知不知道怎么热身？”

    “不知道。”孟云雾微微摇头，很想说我不需要，但她怕吓着顾般若，“我跟你学？”

    顾般若想说，你先看着我做一遍。话到嘴边，“那你看仔细。”

    孟云雾点点头，站到顾般若身边，顾般若怎么做，她怎么做。顾般若扭头看她一下，发现她的动作和自己一模一样，十分满意。随后教孟云雾怎么发球，就对孟云雾说，“我们刚开始打慢一点。”

    “不用担心我。”孟云雾道，“我学东西很快，看一遍就会。”

    顾般若听到这话，不禁看她一下，满眼怀疑。

    孟云雾见状，眼珠转一下，“要不咱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顾般若顺嘴问。

    孟云雾想想，“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和你的钱财、公司无关，也不让你杀人放火，做违背道义的事。”

    她不说，顾般若也知道她不会，但她直白的说出来，顾般若只想笑，“好。我去找个教练过来当裁判。”

    “不用这么麻烦。你我谁累得抬不起胳膊，谁就输。”孟云雾笑看着他，“敢不敢比？”

    顾般若明白了，不禁打量她一番，皱了皱眉，“比体力？”

    “对！”孟云雾转一下球拍，“比吗？”

    顾般若喜欢运动后大汗淋漓的感觉，又被一个比他矮大半头的女子这么激，“比就比。”

    两个小时后，顾般若胳膊发软，孟云雾除了脸有点微红，额头上有点细汗，不见一丝疲态，顾般若不想认输，为了明天按时起床赶去机场，不得不举手投降，“我认输。”扔下球拍，就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

    孟云雾见状，顿时笑出声，把他的包扔给他，在他对面坐下，“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没忘。”顾般若拿出毛巾擦擦汗，喝一大口水，就忍不住问，“你的体力怎么这么好？”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没多大力气的样子。

    “我以前住在山上，每天上山下山，背着三十公斤的东西都健步如飞。”孟云雾胡诌道。

    顾般若“你……住山上，一个人？”

    “和家人一起。”孟云雾道，“我和杜鹃、白鹤就是在山上认识的。我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很小一只，看起来特别可怜，要不是我天天投喂，他俩啊，早被人给吃了。”

    顾般若看着她，眼中有些意外，“这么说，是你把他们养大的？”

    “是的。”孟云雾喝口水，继续说，“这些顾健康都知道。”

    顾般若听到这话，眼皮一跳，“你和健康，怎么认识的？”

    “他开车不小心撞到我，就这么认识了。”孟云雾道。

    顾般若手一抖，险些喝呛着，慌忙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身手利索躲得快。”孟云雾又喝一口水，站起来，“你之前说剧烈运动过后不能坐，起来吧。”

    顾般若说这话的时候，认为孟云雾打二十分钟就得求饶。结果坐在地上一动不想动的人是他。想到这点，顾般若就有点不大好意思，低下头撑着地板起来，面前多出一只手。

    顾般若抬起头，满脸不解。

    孟云雾把手递给他面前。顾般若懂了，试探着放她手上，孟云雾攥住他的手，就把他往上拉。顾般若跟着起身，不禁踉跄了一下。

    孟云雾忙问“腿软？”

    “没有，不是。”顾般若忙说，“你手劲太大。”

    孟云雾笑道，“现在相信我体力比你好了吧。”

    “相信。”非常相信。早知道就不跟她赌了。顾般若站稳，松开她的手就说，“谢谢。”

    孟云雾一副十分不在意的说，“不客气。咱们现在回去吗？”

    “回去。到家正好冲冲澡。”顾般若说着看到孟云雾弯腰把他的包拎起来，“我来就好。”

    孟云雾抬手递给他，“给你。”把自己的收好，就去捡球拍，“我以前看人打球，还有踢足球，二十个人抢一个，觉得没意思极了。应该一个人一个球，各玩各的。今天跟你打过，才发现还是你来我往比一个人玩有意思。”

    “你以前没打过？”顾般若接过球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孟云雾“没有。”

    “像羽毛球、高尔夫球之类的也没玩过？”顾般若打开电梯，让她先进去，随后跟进去就问。

    孟云雾摇摇头，“也没有。说起高尔夫球，就在咱们小区旁边吧？”

    顾般若微微点头。

    孟云雾好奇地问“那你去过吗？”

    “去过。你想去？”顾般若顺嘴问。

    孟云雾“嗯”一声，又说，“其实比起那个，我更喜欢台球。我以前看过潘晓婷的比赛，感觉她打球的时候超帅。特别是砰一声，球进洞的那一刻。你会不会打台球？”

    “我，会一点。”顾般若迟疑片刻，道，“台球馆，我现在这样不大适合去，所以玩的不好。”

    孟云雾“那正好，你玩的不好，我不会，改天弄个台球桌，咱们打台球。”

    “放院里？”顾般若试探道。

    孟云雾点头，想说就放我院里，忽然想到顾般若不能去她家，“放你院里。我没空的时候，你还可以跟梁世林一块玩儿。”

    “也，行吧。”顾般若想拒绝，见孟云雾好像真喜欢，走出电梯，就继续说，“改天我找人问问，哪家卖的台球——”

    “顾总？！”

    顾般若下意识抬起头。

    孟云雾提醒道“在你右边。”

    顾般若扭头往右看，“梁总？”

    “真是你。”五十出头，身形微胖的男人笑呵呵走过来，见他背着包，拎着球拍，“来打球？”

    顾般若“是的。”看到他西装笔挺，“你来吃饭？”

    “我送个客户。”梁总说着看清站在他身边的人，不禁睁大眼，“这位是？”

    顾般若想说我邻居，觉得这样介绍不大合适，“我朋友，孟云雾。”

    梁总看看白衣黑裤的顾般若，又看看白衣黑裤的孟云雾，一副了然于心的笑笑，“孟小姐你好，我叫梁宏。”

    “你好，梁先生。”孟云雾笑着跟他握握手。

    梁宏趁机打量她一番，就转向顾般若，拍拍他的肩膀，“不错。”

    顾般若只觉得脑袋一抽，连忙解释，“梁总误会了。”

    “不好意思？好好好，我不说。”梁宏见司机把车开过来，“你们忙，回见。”说完就打开车门上车。

    顾般若连忙喊“梁——”

    “回见，孟小姐。”梁宏打开车窗，冲两人摆摆手，车从两人身边划过去。

    孟云雾心中没有情情爱爱，看到梁宏笑的一脸诡异，也意识到什么，“他是不是误会了？”

    “是的。”顾般若扭头看孟云雾，试探道，“你别担心，我等一下就给他打电话，不会让你男朋友误会的。”

    孟云雾楞了一下，“男朋友？我没男朋友。不对，你听谁说的？”

    “我以为你有。”顾般若看她一下，见她没有不高兴，“你如果无所谓的话，我就不打电话了。这事，梁总先入为主，我解释再多，在他看来都是掩饰。”

    孟云雾自认为她不会在凡间找对象，误会不误会的对她没什么影响，“你未来的女朋友会不会误会？”

    “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顾般若看到司机把车倒过来，“时间不早了，上车吧。”

    孟云雾坐上车，继续说，“那我就放心了。真怕有一天，突然窜出个女人对我大骂狐狸精。”

    “不可能。”顾般若笑笑，看她一眼，“我若有对象，你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孟云雾指着自己，“我？”

    “瞒不过顾健康。你是他朋友，他一定会告诉你。”顾般若道。

    孟云雾想一想，点点头，“说起顾健康，你把他赶出去，是想锻炼他吧？”

    顾般若心中一突，转向孟云雾，“你怎么会这样想？”

    “平金涛说你很疼他。我想你肯定希望他成才。”孟云雾看着他说，“我猜对了？”

    顾般若笑笑。

    孟云雾不禁说，“你真应该多笑笑。”

    “我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年轻？”顾般若笑着问。

    孟云雾不答反说“笑一笑十年少。”

    顾般若顿时忍俊不禁，“再年轻就比顾健康还小了。”

    “有的人年龄大，心智不大。有的人年轻，心智成熟，做事稳重。”孟云雾道。

    顾般若笑着点点头，“你说得对。”

    “对吧。”孟云雾颇为得意道，“等等，我猜对了？”

    顾般若笑道“猜对了。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不会告诉顾健康的。”孟云雾道，“那家伙做事不长脑子，就得你这样收拾他。”

    顾般若皱了皱眉，问道，“他又干什么了？”

    “我……”孟云雾看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顾般若见状，“不能让我知道？”

    “你可能知道。”顾般若存着锻炼顾健康的心思，就不可能对他不管不问，孟云雾想到这点，就说，“我也是才知道，他公司五个人，租一层办公楼。幸亏是你弟弟，若是我弟弟，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顾般若乐了，“这事我知道。他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此话怎讲？”孟云雾忙问。

    顾般若“他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不把他租的办公室兑出去，就得回来求救。”

    孟云雾心中一惊，他连顾健康没钱都知道，岂不是有可能知道顾健康搞电视剧？孟云雾看着他，“没钱他不可以向苗瑞文和平金涛借？”

    “杯水车薪。”顾般若道。

    孟云雾试探道“那他还是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除非他说他知道错了。”顾般若说着话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找你借钱，别借给他。”

    孟云雾“我的那点钱对他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顾般若放心了，想起顾健康这些日子经历不少事，“但凡能拿出个像样的企划书，我也不会把他赶出去。”

    “他把事情想得很简单，这点我知道。”孟云雾道。

    顾般若点头，转向孟云雾，“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说他，他不承认，还跟我顶嘴。我把他赶出去，还给他留一辆车和两张卡，不过分吧？”

    “不过分。”孟云雾却觉得心虚，不想再聊这事，“下周还打不打球？”

    顾般若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你喜欢打网球？”

    “挺有意思的。”孟云雾道。

    顾般若“下周末没时间，下下周吧。”

    “到时候我去找你。”孟云雾道。

    顾般若点点头，“我如果有事，会提前和你说。”

    “好的。”孟云雾还想说什么，看到清风院子大门，不禁说，“这么快？”

    顾般若“没堵车。”话音落下，五号院近在迟尺。顾般若把放在两人中间的包递给孟云雾，“回见。”

    车停下来，孟云雾拎着包下车冲他挥挥手，就往家去。到家就看到白鹤把手机递给她，“谁？”

    “那个顾健康。”白鹤道。

    孟云雾“他怎么打到你这里来了？”

    “他说主人的手机打不通。”白鹤道，“我也打不通。”

    孟云雾拿出手机一看，想起来了，打球的时候她把手机关机了，“我用我的手机给他回。”拨通号码就问，“什么事？”

    “二十六日试镜，你那边没问题吧？”顾健康问。

    孟云雾“我都行。”

    “那我给苗子打个电话。”顾健康说着话就把电话挂上。

    孟云雾摇头笑笑，扔下手机，就去楼上洗澡。

    二十四日早上，顾健康看一辆suv过来，看到白鹤抱衣服，杜鹃拿道具就问，“还有多少？”

    “就这些。”孟云雾道。

    顾健康扭头看一眼后备箱，“这些？那才多点衣服？”

    “八仙每人两套，十六套。”孟云雾道，“其他的还没好。”

    张果老、蓝采和、铁拐李只有两套衣服，都是一模一样的，其中一套还是备用服。曹国舅、汉钟离和韩湘子四套，吕洞宾八套，孟云雾二十四套，四个主要配角一人两套。这些衣服全部好了，但一次性拿出来，孟云雾没法解释。

    不论衣服上的祥云纹，还是花纹，都是绣上去的，懂行的人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来。孟云雾为了避免麻烦，胡诌道，“还得半个月。”

    顾健康心想，你就扯吧。嘴上说，“半个月还行。我整理出两间更衣室，一间化妆间，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你去吧。”孟云雾指着衣服，“别看只有十六套，按照市场价来算得三百万，加上八仙的兵器，得四百万，收好。”

    顾健康有心理准备，“我知道。后天你们自己去，还是我来接你们？”

    “我自己去。”孟云雾道。

    二十六日早上七点半，孟云雾和杜鹃、白鹤到顾健康公司，饶是她知道顾健康租的地方大，也没想到说话都有回音，“你可真能败家。”

    “别说了，姐姐。”顾健康指着化妆间，“杜鹃，白鹤，去哪儿等演员。咱们去办公室，先粗选，再让杜鹃给他们上妆。”

    电子简历上的照片不能当真，孟云雾听顾健康讲过，到办公室看到只有编剧和导演，“苗瑞文没来？”

    “他十点过来。”顾健康下意识坐中间，看到孟云雾鹅黄色的裙子，正对着空调，“你坐中间。”

    没有孟云雾就没这部剧，她用三百万给他搞出价值两千万的东西，孟云雾也没跟他客气，坐下就对导演说，“开始吧。”

    “还没到八点。”刘大宝道。

    孟云雾“选着选着就到八点了。”

    刘大宝一想也是，就让他找来的统筹和场记去楼下跟保安说，放试镜的演员上来。孟云雾带上口罩。

    顾健康不明白，“这是干嘛？”

    “孟小姐担心来试镜的演员跟外人说你演何仙姑？”刘大宝试探道。

    孟云雾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音落下，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看到一个高高的男人进来。

    刘大宝接过他递来的简历，转手递给孟云雾。孟云雾看到他俩面试吕洞宾，手指微动，施个小法术，把他的衣服变成白色长袍，头发也变长，就碰一下顾健康的胳膊，不行。

    顾健康楞了愣，不禁问，“你看清了？”

    孟云雾点头。顾健康就说，“下一位。”

    本以为能顺利过初选的人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随即就问，“为什么？”

    “头太大，下巴太尖，头身比例不协调。”孟云雾道，“这些我不讲，你也知道吧？”

    来试镜的年轻演员脸色微变，弯下腰，“对不起。”

    “没关系。”孟云雾道，“别再打玻尿酸，应该能接到像样的角色。”

    年轻演员猛然看向孟云雾，满脸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

    “看起来自然，但瞒不过我的眼睛。”孟云雾摆摆手，“出去吧。”

    年轻男演员退出去，顾健康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脸上肌肉不自然。”刘大宝道。

    顾健康“你也看出来了？”

    刘大宝点头。

    孟云雾有些意外，“你既然能看出来，那你来，先把整的太过分的剔出去。”

    “好的。”刘大宝看一下顾健康，见他没意见，心中纳闷，这位顾二少怎么这么听孟小姐的话？孟家并不比顾家有钱啊。心中百转千回，刘大宝表面上老老实实挑演员。

    九点多一点，初选结束，少了三分之一。孟云雾开始认真选。大概十点，又少一半，孟云雾才让杜鹃给剩下的人化妆。

    《新八仙过海》这部剧中有白牡丹，戏份不重，和韩湘子的未婚妻差不多，但孟云雾想选高妹，就跟顾健康说，让她跟选八仙一块选。

    来试镜的女演员自带妆容，又都留着长发，穿上戏服就行了。大概五分钟，第一位女演员进来了。孟云雾不懂演戏，就让刘大宝说。

    刘大宝给她一张纸，让她照纸上演。她推到办公室中间，孟云雾不禁皱眉。顾健康注意到，小声问，“怎么了？”

    “我让你选女演员的时候，你有没有写身高一米六三以上？”孟云雾问。

    顾健康“你不讲我也得写。你一米七，跟你同框的女演员太矮，影响整体效果。”话音落下，对方演完了。

    刘大宝不禁拍拍手，“不错。”

    “不行！”孟云雾开口道。

    刘大宝不禁问“为什么？”

    “太矮。”孟云雾道。

    刘大宝“她得有一米六五，不矮了。”

    “最多一米五七。”孟云雾肯定道。

    刘大宝看看女演员，又看看她，“不可能吧。”

    “也许是一米五五。我——”孟云雾看到调成振动的手机懂了，低头一看，眉头紧皱。

    顾健康不禁问，“怎么了？”勾头一看，睁大眼惊叫道，“他怎么有你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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