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基业

    “主上，这妖怪是冲着我来的！”身下的沙蝎沙哑的声音响起，巨大鳌肢后的八只小眼睛盯着前面妖蛇粗长的身躯，身后蜷缩的尾巴陡然扬起，锋利的毒钩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准备迎战。

    “正好缺几头妖怪驱使，倒是勉强合用！”黑森盯着前面的妖蛇，突然扬起一只手，身躯足有数十丈长的巨大妖蛇顿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抓摄住，拖到了黑森面前。

    “嘶嘶嘶！！！”

    这头妖蛇这时才觉察到沙蝎背上的黑森，仿佛一座大山一般的浩瀚气势压得这雷劫妖怪几乎喘不过气来，急促的吞吐着蛇信，狭长的竖瞳中满是慌乱，很快，这头妖蛇就施展出了和之前沙蝎一般无二的绝技。

    “大王饶命啊！！！”

    听着这说的无比顺溜的话，黑森略微挑了挑眉，这里的妖怪怎么都这么没骨气，见风使舵的本领倒是一个比一个精通。

    殊不知这埋骨漠海中生存艰难，灵气溃乏，有时生存都成问题，这种比穷山恶水还要艰难的地域，生存高于一切。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妖怪大都好勇斗狠，对付比自己弱的毫不留情，对比自己强的妖怪则极尽谄媚，毫不在意所谓尊严。

    同时这些妖怪又饱受北邙山脉中盘踞妖怪的排挤，修炼资源奇缺，所以在好勇斗狠之余，又特别容易互相妥协。尤其是赖以为生的绿洲附近，绝少见到有妖怪打斗。

    即使争抢这些绿洲，也是事先约战，找一处荒芜之地尽情厮杀，生怕波及到这些绿洲，都是远远避开。

    而破坏绿洲的妖怪，几乎是这片浩瀚漠海的公敌，除非实力足够碾压一切，否则根本别想在这里立足，不是被杀死就是活活饿死！

    而这头卖相颇佳的妖蛇骨子里同样承袭了服从崇拜强者的天性，见到远比自己强大的黑森，立刻俯首，没有丝毫犹豫。

    看着这头三重雷劫的金鳞妖蛇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伏在面前，黑森双眸中黑焰闪烁，再次施展【为虎作伥】，将这头妖蛇收为伥鬼。

    不像之前镇压收伏卫鸩这种步入仙阶已久，实力强大的冥司掌旗使，黑森的神魂即使较卫鸩强出数筹，也相差有限，同为仙阶，收伏起来自然艰难。

    而眼前的这头金鳞妖蛇不过三重雷劫修为，就是八重雷劫，有一方天地为底蕴的黑森要收服也是轻而易举，诸如神魂、妖丹期的妖怪更是容易。

    雷劫和仙阶之间可不是相差一道雷劫那么简单，二者已然不在一个层次，哪怕再弱小的仙阶存在也不是雷劫妖怪能够抗衡的，二者所掌握的力量有着质的区别，一道雷劫隔的是仙凡之别。

    以黑森的神魂，就算是雷劫八重的大妖，只要有心，完全可以奴役数十头，甚至上百头，而付出的代价只不过是神魂上的负担。毕竟【为虎作伥】直指魂魄，是弱小一方对强大一方的绝对服从，需要分出部分神魂来保持这种压制。

    不过随着奴役的伥鬼越多，黑森神魂负担也就越严重，甚至过多的负担可能引发神魂崩溃，所以奴役伥鬼最好维持一定的数量。这样不仅没有隐患，同时还能借助伥鬼提升神魂底蕴。至于其中的尺度，就需要黑森自己去把握了！

    收伏了这头金鳞妖蛇之后，黑森照例又是一番搜魂。

    毕竟是渡过雷劫的大妖怪，在仙阶不出的情况下，算是妖中佼佼者，见识比只有神魂的沙蝎要广阔不少。

    这头妖蛇的记忆中，关于四周的认识大都和沙蝎一般无二，但多了不少隐秘，见识也高出不少，至少比之沙蝎这种连雷劫都不敢渡的妖怪要强上许多。

    “一千三百余里北邙山，十三位仙阶妖王、上百头雷劫大妖，神魂、妖丹成百上千，妖兵喽啰漫山遍野，这般声势倒是比之之前的黑山强出不少！”

    黑森查看着这头金鳞妖蛇的记忆，得到了更多的消息。这头神魂修为的沙蝎只知道北邙山脉边缘的那位妖王，至于更深处从未进入，所知都是妖怪间的传言，各种版本都有，混杂其中，根本就是雾里看花，似是而非。

    相比之下，这头金鳞妖蛇依仗着雷劫实力，在北邙山脉中倒是闯荡过一番，只是出身埋骨漠海，就算有着雷劫的实力，这妖蛇也被北邙山脉土生土长的妖怪排挤。

    而山脉中早就被一众仙阶妖王瓜分，每一寸土地都是有主之地。

    想要抢地盘，除非是妖王之间的博弈，否则一个外来妖怪，就算是有雷劫修为，敢这么做，最后绝对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再退而求其次，就是投靠了一位妖王也不受重用，平日出力最多，得的好处却是最少，往往冲锋陷阵，第一个上的就是这种外来妖怪。

    不想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这头妖蛇只好颠沛流离，往返于埋骨漠海和北邙山脉两地，混迹数百年，靠着劫掠勒索来往的妖怪和为北邙山中各大妖王所属势力作掮客，左右逢源，以地头蛇的身份过活，日子过的也不算差，只是得来的好处都被用于修炼，为下一次的雷劫作准备。

    为了填满这个要命的无底洞，这金鳞妖蛇辛苦奔波，其中心酸委屈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是个在这方弱肉强食的世界中苦苦挣扎的可怜角色。

    黑森不由想到了自己，要不是机缘巧合，遇上了九头孽龙镇压黑山，屠戮杀死众多仙阶，山中妖魔实力暴跌，雷劫大妖就能占据一峰的混乱时期，加上黑玉的帮助，一番风云际会，才成了气候，跨过了需要数百甚至上千年才能九死一生渡过的雷劫，一步登仙。

    要是身处北邙山脉这种仙阶横行，强大妖怪林立的地域，光是森严的等级就能将黑森死死束缚，若无机缘，就算有黑玉帮助，黑森也得一重一重雷劫的渡，期间为了修炼资源不知要受多少苦，看多少眼色，甚至一个不慎，死在哪一重雷劫之下，或者渡过雷劫之后被哪个妖怪落井下石，趁着虚弱时期吞噬一身血肉精华。稍有差错，千百年苦修就化为黄土，身死道消。或许今日这金鳞妖蛇就是黑森的真实写照。

    不过总算是过来了！

    升仙之后，就算以后还有天地灾劫，但至少能够多出五百年的时日。这五百年，足够一位仙阶打下一处基业，从容为灾劫作准备，造化出的一方天地就是身处这方弱肉强食世界中最稳固的根基。

    “好一处北邙山脉，真是一处大好基业！”黑森窥视着妖蛇的记忆，庞大的山脉跃然于胸。

    “这北邙山脉颇为辽阔，灵蕴也是不凡，在三品灵脉中绝对是顶峰，比之那些名山也差不了多少。离二品灵脉只有一线之隔，但却死死卡在这里，数万年没有晋阶。位列三品灵山，却是与二品名山大泽无缘了！不过这样更好！”

    “最妙的是，此处山脉偏居一隅，背后靠着浩瀚的埋骨漠海，几乎罕有妖魔盘踞，而其余方位不是大泽就是大山，虽然远离西牛贺洲中心腹地，但却是极好的边角之地，我若实力足够，入主邙山，再合纵联横，择一大妖王依附，却是可为偏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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