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下（上）

    神祗世界，黑翦一身戎装，骑在战马之上，身后一面巨大的黑色大纛之上，几道粗犷的血红线条勾勒而出一道狰狞的身影，头生尖角，身穿带着尖刺的铠甲，目露凶芒，嘴中布满森森獠牙，一看就让人望而生畏，在大纛之上迎风而立。

    而在大纛之后，则是无数身着幽暗战甲的大军，密密麻麻的黑色旌旗一望无际，刀兵斜斜指向苍穹，军容鼎盛，煞气冲天。

    在黑翦对面，则是刚刚击败了夏氏三国，一统徐州、青州还有幽州的王牧，拥军二十万，建国大燕。

    此时的黑翦在连番征战之中，接连拿下凉州、并州、越州还有小半的吴州，同样坐拥二十万精锐大军，势力在天下位居前三之列。

    而在南方，吴州、交州、豫州为楚王白护所有，拥兵十五万，剩下的四州之地尽数归天下最强的势力，盘踞在夏王朝曾经的核心疆域，不久之前祭天称王的周王姬易手中。

    而今日，凉王黑翦和燕王王牧尽起大军，双方投入总兵力高达四十万，在怒江之畔决一雌雄，决出北方的霸主。

    这场大战，注定举世瞩目。

    与此同时，受到北方如火如荼的统一大战步伐，南方的两位王者也开始起兵，受人道大势裹挟，相约决一死战，即将决出最后的王者。

    而这位君临天下的王者，也注定会是这四人中的一位问鼎至高无上的宝座。

    黑翦拨动着马头，身着一身玄黑战甲，催马向前，遥望着对方军阵之中同样独自一骑走出的燕王王牧。

    “燕王，久违了！”黑翦朗声说道。

    “凉王也别来无恙啊！”王牧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脸庞方方正正，典型的幽州大汉，身躯也是魁梧雄壮，胯下战马肌肉隆起，踩着沉稳的步伐上前，和黑翦彼此遥遥对视。

    黑翦看着熟悉的面容轮廓，幽幽一叹道：“你我一见如故，昔日也算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想不到今日却要兵戎相见了，真是让人伤感哪！”

    当年黑翦一统凉州之后，先前和燕王王牧偶有冲突，但在更大的威胁，并州崛起的刘九，开始重振旗鼓之后，双方合力绞杀刘氏，最后并州为黑翦所得，这也是王牧心中不痛快的地方。

    自此之后，双方没了战略缓冲，关系持续交恶，直到今日直接兵戎相向。

    听到黑翦这话，王牧这幽州大汉顿时脸色一沉，怒道：“黑翦，枉你还算是割据一方的大诸侯，当年背信弃义，强夺并州，如今更是不断扩充实力，接连灭了北方诸侯，下一步怕是想灭了我吧！”

    黑翦摇头笑道：“燕王此言差矣，如今乃是大争之世，不进则退，若不是本王携七尺剑横扫三州之地，诛除叛逆，威慑天下，如今这天下不知几人称王，几人道孤，庶民更是饱受战乱，白骨弃于野！”

    说着，黑翦笑道：“燕王不也如此，这些年南征北战，扩充实力，如今举目四顾，发现本王在侧，难以酣睡，兵锋直指本王了吗？”

    “本王曾对天发誓，必要扫平天下，还人族一个万世太平！本王也自认，会是一代明主，足以缔造一个万世基业！”

    王牧仰天叹道：“本王起兵多年，先后扫平各地叛乱，接连攻伐各州，目睹百姓饱受战乱之苦，更加坚定一统天下的宏愿！如今，谁若阻挡本王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谁就是本王的敌人！”

    “唉，你我本是兄弟，何苦如此呢！”黑翦摇头叹息道：“既然如此，你我就在此决一雌雄吧！”

    黑翦说着，一扯缰绳，马头调转，朝着自家军阵走去，至于劝降之言，像如今二人的地位，谁都能降，唯独他二人降不得，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燕王王牧见此，也调转马头朝自家军阵而去。

    就在两骑都相继回转方向，背道而驰的瞬间，黑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陡然扬起一只手臂，狠狠握住拳头。

    异变突生！！！

    一支足有儿臂粗的巨大弩箭自凉州大军之中飙射而出，直取刚刚转身的王牧。

    绷绷绷！！！！

    弓弦嗡嗡颤抖！

    “大王当——”对面大军中的呼喊尚未说完，王牧就感到不妙了。

    牛筋绞制而出的粗大弓弦剧烈的抖动着，狂暴的箭矢狂飙射出，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飕！！！！

    王牧即使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来自背后的致命威胁，头皮发麻，本能的闪身躲避。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此次会面，两人相距对面大军足有上千步之距，箭矢的射程超出这个距离都难以对两人产生威胁，至于彼此的实力，都是王者，受此方世界的天道青睐，有气运加持，彼此相差都不大。

    没想到，黑翦居心叵测，借着这次会面，直接在两军阵前偷袭暗算，着实让王牧不齿，毕竟此方世界尚处于演变之中，两军交战保留着很多春秋古礼，向来是君子之战，交战也是堂堂正正，偷袭是最令人不齿的行为，想不到黑翦身为堂堂凉王，居然如此无耻，着实让燕王王牧狠狠吃了个大亏。

    更可恶的是，此次偷袭所用的是一架特制的弩车，准头也高的可怕，发射出的弩箭足以撕开一切铠甲，携带的巨大力量足以撕裂血肉，撞碎骨骼，只要稍微擦上，不死也要残废了。可见黑翦是蓄谋已久了！

    只听砰的一声，狂飙而出的弩箭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射速之快超乎想象，几乎是瞬息之间，弩箭横跨了上千步的距离，射中了燕王王牧。

    希律律！！！！

    战马长嘶着，被弩箭的力道冲击，身子就是一摆，感受着背上主人的闷哼，撒开蹄子就朝着本军军阵冲了过去。

    射出的弩箭掠过王牧的铠甲，带出漫天的血花，继续去势不减的朝着远方飙射而去，最后狠狠攒射入高山上的崖壁之中，撞裂山石，大片碎石掉落下来，箭羽上还带着血腥，嗡嗡颤抖不休。

    燕王王牧肩上被带起大块的血肉，铠甲也被撕扯开，要不是王牧最后关头躲得及时，一箭正中背心，即使实力再如何强悍，在这一箭之下，也绝难逃一死。

    不过现在王牧也是头晕目眩，不断失血中头脑昏沉，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王牧已死！！！”黑翦拔出腰间的宝剑，在战场大喝道，兴奋不已，朝着身后大吼道：“快，再放箭！！！！”

    飕飕飕！！！！！

    二十架弩机突然出现在黑翦军阵之中，开始疯狂颤动，对着对面狂射，还有后面无数长弓兵，早就准备已久，此时张弓搭箭，在黑翦的命令下斜指上前方，开始抛射，覆盖打击。

    而在这拨箭雨之后，凉州大军全部出动，一出手就是倾巢而出，全部压了上去，不留丝毫余地。

    “杀啊啊！！！！”

    战鼓震天，杀伐声四起，黑翦大军如蚁潮一般压了上去，反观对面燕国大军，眼看着自家大王被射中，伏在马背上生死不知，顿时方寸大乱，指挥不一下失了进退，很快陷入被动，被凉国大军冲垮了前线防御，大地又陷入战乱之中。

    …………

    三日之后，怒江之畔的决战缓缓落下了序幕。

    此番北方的两位枭雄，凉王黑翦和燕王王牧为了决出北方的归属，发起了这场旷世罕见的大战，双方投入总兵力达到四十万，还不包括征调的民夫，加起来参与此战的人数超过百万。

    这场大战，从一开始，王牧就失了先手，自身被重创，群龙无首之下，在黑翦亲自率领的三千云麾铁骑冲阵之下，大军被冲散，随后凉国二十万大军一冲，短短片刻，大军全线崩溃，即使王牧转醒，面对这般战局，也是无力回天了！

    兵败如山倒，整整三天，第一天就确定了胜负，而剩下的两天是在漫山遍野抓俘虏，杀溃军。

    经此一役，刚刚建立不久的燕国离灭国就在旦夕之间。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尤其是周王姬易，听闻北方战局，在刚刚拿下豫州之后，马不停蹄，不顾兵困马乏，又开始攻打交州。

    楚王白护不甘示弱，在失去豫州之后重新整顿麾下兵马，在仅剩的交州和大半吴州之中又拉起十万大军，凭借着天险，与姬易对峙。

    随着天下大势走向开始明朗，在无数目光的瞩目之下，大战，一触即发。

    “唉！燕王，你一路走好！”黑翦立在燕王王牧的坟前，洒下一杯酒水在坟丘之上。

    怒江之战后，北方大地尽归黑翦所有，足足六州之地，六州偌大的地域，气运相加，足以开创新朝，就算是划江而治也在眼前。

    “孤应顺天命，自当提七尺剑，扫平天下，偏安一方岂是本王所为！”黑翦转身，看着身后恭敬侍候的群臣，面无表情，走到不远处的山丘之上，登高眺望。

    “孤起兵之时，曾得了天启！”黑翦仰望上苍，语气苍凉，带着天地悠悠之意，沉声说道：“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孤为玄鸟所佑，如今北方尽在本王手中，足以开创大业，传孤的旨意，拿下燕国都城燕京之后，更改国号，祭天改元！国号为大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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