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第104章

    温棠瞥见梁小七提起北地雪灾心情低落了许多,连脸上笑容都消失了，便转移话题，淡笑着开解道,“听说京城那边的新鲜玩意儿不少，你要是遇见什么好玩的,回来的时候也给我捎上一份，我也见见世面。”

    梁小七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被这么一打岔，原本的激动情绪倒是恢复了几分,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家人的允许下光明正大地出远门，对这趟未知的旅程本来就充满了期待。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梁小七拍着胸脯保证完,又瞅瞅温棠,想到她那句见见世面，温棠之前提过她病着的时候连温家的门都没踏出过，这十几年来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江州城,比自己去过的地方少多了,那她对京城肯定也是很好奇的。

    琢磨一番,梁小七灵感突现，怂恿道，“温姐姐你是不是还没去过京城,要不，你这次也和我们一起去？虽然说一路上匪盗不少,不过路上有大表哥和我，肯定可以护你周全。”

    梁小七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跟着大表哥这么个寡言少语的人出门,旁边连个说话打趣的人都没有,要是有温姐姐同行那就好多了。反正大表哥和她武功都不差，解决路上的那些匪盗完全没有问题，就算温姐姐没有武功，也不会出事。

    “况且温姐姐你不是已经学会骑马了吗，正好可以跟我们一道骑马去京城。反正，再过一个月就要到年关了，在家里待着也无聊，还不如跟我一起出门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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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棠先前喝了两杯薄酒，虽然方才漱了杯茶水清醒了些，但还残留着一份微醺酒气，现在大概是这会儿醉意上来了，头有些晕，她正伸手懒洋洋地按着额头，没料到梁小七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叫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去京城？

    温棠以前还真从没想过这个。毕竟去京城的路途太过遥远，一路上匪盗不少，听说就连雇了镖师的商队也被打劫过，实在不怎么太平，所以温棠也没打算冒这个险。

    但如今梁小七这么一提议，温棠微微闭着的眼睁开来，眸光亮了几分，她还真有些心动了。

    将近年关，她手头的账目也差不多收尾了，接下来给各个铺子年底分红的事情可以交给管家去办。正如梁小七所说，她呆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温家如今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人，也没什么亲戚要来往，所以还真的挺闲的。

    年关时节，温家名下的铺子有一部分是关门放假的，也有几家是继续做生意的，有各个掌柜的看着，也不怎么需要操心。

    而且再过三日，云川书院那边也要放冬假了，这样一来，顾云瑶也就能够从书院回温家，正好可以把温家的事情托付给她。反正有顾云瑶在，温棠一向是很放心的。

    相比起单独出门，跟梁小七还有陆寒州同路的确要稳妥许多，这次时机难得，以后说不定就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温棠正觉得有些心动，想着说可以再考虑一下，打算问问如果梁小七她们不着急立刻启程，能不能等她两日，两日的时间应该足够她把家中的事情交代妥帖、再把出行的东西收拾好，到时候应该就也可以跟着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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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棠还没来得及问，然后就听到陆寒州的声音响了起来。

    青年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斥责的意味，“小七，休要胡闹。”

    梁小七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我怎么胡闹了？”

    陆寒州眸光从对面一扫而过，少女莹白面上添了些许绯红之色，方才手按着额头，瞧着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猜测着她或许是近几日天气冷导致生了风寒，还是留在家中好好养病更妥当。

    南方的寒冷比之北方可谓是小巫见大巫，去往京城的一路上风雪交加，不比小七这个自小习武身体结实的，像她这样身体差些的姑娘家在路途中重病殒命也是有的。

    所以陆寒州考虑了一番，便不容置疑地拒绝了梁小七的提议，冷然道，“去往京城的路上严寒，温姑娘身体虚弱，这一路上天寒地冻的万一生病了连个大夫都未必找得到。”

    温棠刚要蹦出口的问题就这么被卡住了，默默地把那句“能不能等我两天”的问题咽了回去。

    梁小七一脸莫名，“温姐姐怎么就身体虚弱了？”

    大表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和以前认识的有几个弱柳扶风的娇小姐相比，温姐姐根本就健康的很，都没见她生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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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棠也觉得陆寒州这话说的奇怪，她明明就好端端的，陆寒州到底是哪里看出来她身体虚弱了？

    虽然说以前的时候常年卧病在床，但是自从双腿痊愈之后，温棠感觉她身体挺好的啊，无病无痛，连点头疼脑热的小病都没生过了。甚至比普通人身体都要好些，毕竟寻常人隔三差五还要生个小病的，倒还比不上她健康。

    陆寒州口中说的理由是担心她生病，难道是表面的客套话。故意说她身体虚弱，可能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不太愿意带上她这个多出来的累赘？但是嫌弃也不好直说，于是只能找了这么个借口？

    陆寒州被急召回京，有任务在身，肯定也不好在路上多耽搁时间，所以才这般委婉地拒绝了。毕竟如果她在路途中真的生病了，又是要找大夫又是要吃药什么的，说不定还要耽搁他们回程的时间。

    尽管温棠可以澄清自己身体挺好，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路上生病，完全可以带个大夫一起出发，这样陆寒州刚刚提出来的问题也不算什么了。

    不过，既然这是陆寒州为了拒绝找的借口，她解不解释恐怕也不会什么影响。算了算了，既然人家嫌她累赘，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不跟着了。

    温棠自觉十分通透地领会了陆寒州的言外之意，语气虽然不免带了几分遗憾，还是拒绝了梁小七的好心，“小七，陆大人既是有正事要办，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况且我手头上还有点事没有忙完，如今也脱不开身。”

    “哎”，梁小七耷拉着脑袋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下次有机会我再同温姐姐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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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温棠一口气回绝，陆寒州正松了口气，目光落在面前少女白瓷般的侧脸，瞧见她鸦翅般的长睫垂下来，面上有些黯然，语气中带了点失望之色？

    一时又有些怀疑起来，她不是生病了吗，难道刚才真的在考虑小七这丫头的建议，想去京城看看？

    温棠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转过头继续与梁小七说话。

    温棠和梁小七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冬日里头天黑的早，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间也不便赶路，温棠便提出留两人在温家暂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出发。

    她之前去江州城的时候，也曾在梁小七家中住过一些时日。如今礼尚往来，温家空置的院落还剩不少，安置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男女有别，温家如今只有温棠一个还未成婚的闺阁少女做主，让外男留宿终究是有些不妥。陆寒州婉拒了温棠的好意，只留了梁小七一个人在温家住下来，自己另寻了离得不远的一处客栈，等到明日早晨离开之时，再来找梁小七一同出发。

    “蝉衣，让人去将客院收拾一下。”温棠吩咐一边的蝉衣下去安排。

    那边蝉衣下去安排收拾院子的人手了，温棠就先领着梁小七去了自己那边的院子。

    刚跨过卧房的门槛，梁小七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酒的香气？”

    因为卧房之中燃了炭盆的缘故，满室温暖，酒香味就散发的越发快了些，满屋子都飘着淡淡的酒香。

    梁小七瞧见外间桌上的酒坛，眼睛一亮，忽而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怪不得温姐姐你脸上有点红，原来是喝了酒。”

    温棠见梁小七嗅着酒香的馋样和如画那丫头差不多，便又让旁边的如画去炉上温了一小壶酒，给她略尝几杯。不过也不能喝多，温棠倒是想尽兴一番，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下一次两人再重逢，大概至少也是明年了。

    只不过明天梁小七和陆寒州就要启程出发了，喝多了万一误事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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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头暖烘烘的，梁小七进屋之后额头有些冒汗，将身上厚实的灰斗篷脱下来，挂到一边的衣架子上。

    “对了，温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捎带卖往京城的东西？我可以顺道帮你带去京城。姑姑当年出嫁时祖父祖母给她在京城置办了几间铺子，到时候我直接把东西托给姑姑，搁在店里售卖就行。”

    她和陆寒州以及一批侍卫骑马走的快些，后头跟着的三辆马车脚程慢一些，马车上除了些随身的衣物行李之外，还有祖父祖母捎带给在京中的姑姑的礼物，马车里面再多装几个箱子的空隙还是有的。

    “要不然，就准备一箱玲珑锁怎么样？”梁小七灵机一动，玲珑锁这东西小巧，不怎么占地方，一箱能装下二十来个，带上一箱也差不多了。

    温棠认真考虑了一下，梁小七的这个建议的确还不错。正好先前在江州城之中，因为当时突然被抢了生意，还剩下一些玲珑锁没有卖出去，加上慕渊那里的存货，应该也能够凑够一箱子。

    至于其他的东西，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这一类的，京城之中想必也不缺好东西，竞争太大，就算带过去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来，没什么太大的利润可图。

    带上的最好是新奇的、京城之中没有的东西才好，这样才容易奇货可居。

    不过她们温家的店铺之中，似乎除了玲珑锁之外，也没什么格外特别的东西了？

    温棠正琢磨着，扫过外间的书柜，目光忽而落在温家书铺前些日子送来的话本上面来，心中一动。仔细说来，这话本应该是也算是新奇的、京中没有的东西？

    这是姚佳佳新出的一套话本，不同于那些穷书生勾搭富家千金小姐墙外幽会的故事，姚佳佳这套话本写的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少女行侠仗义、闯荡江湖扶危救难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有梁小七和霍昭这两个沉迷江湖的人指点，姚佳佳话本之中所述的江湖精彩又贴近真实，文风诙谐风趣，又很是吊人胃口，时而因为少年少女的初出茅庐、不知人心险恶被骗叫人提心吊胆，下一刻又因为曲折刺激、惩治恶霸的情节叫人大呼痛快，这套书第一册售出之后，第二册发行当日就被抢购一空。

    就在一个月之前，姚佳佳才刚把这套话本的最后一本写完，印出来之后半日便被抢购一空了，如今温家书铺都已经卖完了三版，在印第四版了，甚至在第二版未印出之前，还有人抢着收了之后高价倒卖出去，虽说温家书铺尽量避免，但还是有人偷偷地买了卖出去。

    温棠弯了弯唇，这话本在扬州城之内卖的这么不错，如果带去京城的话，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就连霍昭这个从京城来的甚至算是提供了话本中武术过招指导的人，都对这故事沉迷不已，还催着姚佳佳再续写一套。

    而且如果是话本这种东西的话，携带起来也不怎么费事，只需要每套书带上几册样本，到时候到了京城之中再找人刻印出售就行，并不需要占据太大空间，也就不会给梁小七这边增添太大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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