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章 婚事

推荐阅读:三国:我吕布,白门楼开局从赛博朋克开始的跨位面科工精灵世界的心灵大师未婚妻的闺蜜们个个身怀绝技港综从九龙城寨开始末世调教,绝美女神变奴隶吾儿舔狗?去死吧,为父替你灭族小说简介我每周随机一个新职业不败战神杨辰斗破苍穹之无上之境

    吴泠的事,白露没有告诉任何人,乃至在吴泠处,也只做不知,既然她不想自己知道,那自己就当不知道好了。朋友之间,再亲密,也该为对方留足余地,尊重她的心愿和决定。

    日子一日日过去,白露忽然接到家中来信,仅有速归二字。她猜测与自己的婚事有关,心想也该回去解决,再者,今年事情很多,她都没有去过北齐,很是不妥,该入宫去请安再去看看生意。

    动身那日,白露先去李承泽处,他给了一本书来,说是妙极,予她带着路上休息时看几页,就当是消遣。

    她笑着接来,见那书名,赫然是红楼,以为是吴泠,又见那排版字体纸张甚是粗糙,不像是天涯书局出来的,因问道:“这书作者是谁?人在何处?”若来得及,她等一等也不是不行。

    以为她要把这人挖去自己书局,因她要走,李承泽也不拿款,直接告诉他:“是司南伯府在儋州那个私生子,婉儿的未婚夫。”又说了他大致来京都的时日。

    白露一听,大概是赶不上了,很是叹惋,笑吟吟看向李承泽,一拍他肩:“很好,这么多年,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语毕,拿着书鸟儿一般轻快飞走了。

    入宫去与李承乾道别,再往吴泠处去,将红楼递给她看,见她并不很热心,不像是会主动去的样子,于是请她代为联系,等老乡来时接一接他,务必让老乡感受到他乡遇故知的感动。

    等她应下,才出门来去茶楼找范思辙并接阿弟。范思辙无限依依,询问归期,白露笑着安慰:“我也不确定,但我会尽快。”说着,摸出来吴泠给的信号器,交代范思辙给他哥哥。

    范思辙便很不满,垂下头咕哝:“他还没来呢,你就给他礼物。”

    “这是发信号的,让他有危险的时候拔开。他来是为了内库财权,多少人盯着,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家也没好处。”

    抚平他的小情绪,道完别,上马与阿弟北去。

    归家时父王喜气洋洋,看向他们姐弟两的眼神格外和善慈爱,白露一下子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直到听他说新西凉王来提亲,且,他已经答应,到此处,他自顾自说着这是一桩多么好的婚事。

    新西凉王说了,只要肯把女儿嫁过去,就率部众归顺,去西凉国号,自此唯他马首是瞻。

    看,只要付出一个不由自己来生,关系并不亲密的女儿,就能得到几十万人口,无数牛羊马匹,大片的草地领土,多么划算的买卖。

    白露面沉如水,心沉下去,不发一言带着阿弟离开,回去收拾好行李物件,将阿弟安置妥当,要他留下等自己,便转身独自去找父王。

    萧致远扯出一个笑来,听她的话走进内室去休息调整,听她脚步声消失了,才起身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在父王议事处门外,他顿住脚,对着被遣出来的奴仆,悄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在门外静听。

    里头阿姐的声音先不甚清楚,但从父王的回应来看,他也能猜测出,她说那西凉王欺负过自己,恃强凌弱,人品不好,她不愿意。显然,父王没有同意。

    阿姐说西凉只有归顺北齐一条路走,根本没必要嫁女,父王便说结为姻亲更为亲密。阿姐说结为姻亲又如何,真反目成仇,谁顾得上妻子岳丈,父王不听。

    他心里清楚,阿姐是来做无用功,毕竟,父王并不在意他们。

    阿姐的声音压重了许多,权衡利弊,陈明利害,这回接受了西凉,这样大的一直势力,万一将来上下同心,要取而代之,当如何。

    父王并不很在意,他高位已久,安稳已久,自信朗声一笑,只说这些事不是她该操心的,让她安心出嫁即可。

    左说无用,又说也是无用,父王不再耐烦听了,让她回去休息。

    里面静默一瞬,阿姐冷凝的声音响起:“所以你已决意卖女求荣?”

    战火,一触即发。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父王暴怒而恶毒:“你跟你不得好死的娘一个德行,天生犟种。”

    他看不到阿姐的表情,但自己咬起牙来动弹不得,视线被泪水模糊,也抬不起手去擦,浑身僵住,身体里却翻涌战栗,心惊肉跳。他害怕。他害怕父王发怒。

    但阿姐仍未服软,也未拂袖而去,顶着怒火,讽刺:“有娘生没爹教的孩子,能有多好?我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脸提我阿娘?!”

    又是一番争吵,这回话题是他阿娘,他听到父王的怒吼:“她贿赂我部众,痴心妄想,替她不争气的儿子谋夺王位,我已经念及旧恩,从轻处罚,她还不知悔改,妄想要你援手。”

    嗤笑一声:“说到底,还不是你养大了她的野心,她会死你能脱开干系?”

    “我害死她?害死她的是你!是你让她失去一切,是你让她掉进十八层地狱,是你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了她!”

    “你那么吝啬,那么绝情!安抚不肯,甚至连敷衍你都不肯,是你用你的薄情,用你的负心逼死了她!是你逼死了她!”

    “砰——”一声过后,传来桌脚擦地声,以及瓷器碎裂和金器砸地的脆响。大概是父王推到了阿姐,当然,也有可能是踹倒的。

    阿姐的声音分毫不弱:“你还能理直气壮,认为自己仁至义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真是——无耻之尤!”

    他看到已经肥胖的猫咪裴回脚步轻轻,瞅了自己一眼,从门缝进去了。很快,门里传来一声尖锐凄厉的猫叫,阿姐痛苦的喊声,紧接着又是瓷器脆响声,等这声音消失,便有两声鞭声在空中作响。

    父王连声传人进去,下令禁足,很快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压着她出来,她最外层的衣裳长长的撕裂开,人犹在挣扎,说自己能走,但左右就是不放开她。

    等周围重新安静下来,萧致远才沉缓迈出一步,一时不支跪在地上,背后的里衣因此紧贴在身,热汗粘腻令人不适,他稳住身拿起撑在地上沾了土的手,一扶额满手是汗,心犹战战不止,耳边恍惚着一瞬失鸣。

    白露被禁足在屋内,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但也就是如此了,没人和她说话,连阿弟是否被迁怒都不知道,她又好像自己一个人活着,无计可施,坐困愁城,只能挨日子罢了。

    直到成婚那日,她作为新娘子沐浴更衣,挽发施粉,打扮得千娇百媚,喜气逼人,只是眼睛里没有半点笑意,肃容淡眼。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但是心里的痛苦不减反增。

    不时有满面喜色的女眷前来恭贺,她很礼貌的请那些人都滚出去,很快萧致远嘴里说着“我来劝阿姐”走进来,在她跟前站住脚小心看看门外:“阿姐,你扮成我走吧。”说着,开始解自己外袍发饰靴子。

    见她一瞬怔怔,他停了动作来握她的手:“阿姐,我等你来接我。”

    白露不再犹豫,换过衣裳卸了妆,浑身上下收拾妥当,摸出门去目的地,那里有一匹马在等她,马上有一个包袱。白露翻身上马向东方疾驰而去。

    那边到了迎新娘的时候,益州虽经改革,但到底保留了许多传统习俗,婚礼仍是露天旷野举办,有条件的人家,新娘会盖上刺绣华丽的盖头,在高台上拜过天神日月之后,当众掀开,新婚夫妇面向众人接受欢呼祝福。

    在欢呼声中,西凉王饱含喜色掀开盖头,却是裙钗换须眉,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场面也随之寂静。

    在益州王怒喝着逼问白露去处时,西凉王已快步下高台,边说着备马,跨上马向东追去。

    两匹马在溪水边碰头,天蓝草青,西凉王凝望着她:“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他还想给与未来的许诺,来换美人欢心首肯,听她一字一句:“宁死不从。”

    坚定的眼神激怒了他,他冷笑一声:“由不得你,跟我回去。”

    白露抽出袖里的匕首,紧抵脖颈,微一使力,便是一条血痕,小小血珠吞没刀锋,“放我走,或者,带我尸首回去。”

    两人对视着,无声的博弈,见她刀锋出渗出的血迹越来越多,眼神坚毅决绝,想着自己到底是来修好的,不是来结仇的:“郡主,我会与益州王相商,婚事作废。”手掌指向她身后:“请回吧。”

    “益州王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回那个地方。”马上的女子咬牙切齿。

    有风在两人之间吹过,脚下青草随风摇摆,西凉王深深凝望这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却英勇有胆,可惜不是他的人。他不再说了,牵扯缰绳挪开一步,给她让出位置。

    她从他身旁经过时,留下一句:“我阿弟,我会要人来接他。”话音一落,又向东方去。

    回去的西凉王请益州王收回嫁妆,聘礼依旧奉上,就着宾客喜宴,拜认益州王为义父,至于白露那些不好听的话,悉数缄口。

    他把萧致远身上的麻绳解开,扶起他,亲切称呼:“阿弟。”着人为他看伤,场面重又热闹起来。

    萧致远离席收拾了阿姐的画册,在一片热闹喧嚣中,纵马东去,一刻不歇,终于在满天星辉时,追上了在溪边休整的白露。

    一看到素来疼爱自己的姐姐,他心中强压下的恐惧又溢出来,抱着阿姐惊惧颤抖。两人挨在一起坐在溪边草地上,白露问过详情,从他手里接过包裹。

    里面都是在北齐只有裴回相伴的岁月里,她为它画的画,还有记录了一些它的成长趣事的册子,扉页上写着:清光一以照,白露共裴回。

    白露共裴回。

    白露没有裴回了。

    她裹上包袱,紧紧搂在怀里,听阿弟说了裴回埋身之地,觉得它又在自己心中活了过来,只是就活在那个地方,不能再随她走了。揽着阿弟的肩,两人眼里都含上了泪花,顷刻汹涌。

    有些痛苦,需要漫长时光来消淡,不是一场哭泣可以了却的。

    天际一轮明月,古往今来,照见几度寒来暑往,多少离合悲欢。个人遭遇处境不同,却都有忧思辛苦,对月展示。

    溪水边姐弟两为了明日赶路,已在休整小睡。白露梦里是摔死的裴回,致远梦里是父王竖眉怒目、抽来的鞭子。

    月华清辉,自吴泠窗边昂贵的纱帐透进去,映在那张睡梦中仍是愁思淡淡的雪面上。明日还要与庆帝周旋。

    窗边的李承乾抱着兔子看月亮,心里想着那幅桂树下抱兔望月图,也想着作画的人。他白天是太子,夜晚才是李承乾,才可以放任思念。

    李承泽关窗拉帘,闷在屋子里,不要月亮知道,他在看玻璃罩里的小玫瑰,凝望良久,启动开关,满屋是旋转的幽蓝星光。

    婉儿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披衣起身来,打开窗看着天际明月,对月祈祷,愿上天保佑她在远方无信的友人。

    范思辙要读书应付家长,生意场上也事多忙碌,暗地里接洽行会商贾等,早已睡去,梦中殷殷喜唤:“大哥,看,好多银子。”

    次日天光微亮,姐弟两已醒来,看过阿弟伤情未有变化,两人骑马再往东去。白露常走这条路,多有熟人,饰品换来草药食物衣裳,重为阿弟包扎过,用过饭,换了衣裳又东行。

    至北齐,婚礼上的乌龙因着西凉去国号,归顺北齐这件大事,连带着被天下皆知,或有赞叹姐弟情深,或有贬损他们叛逆反骨。走在北齐大街上,白露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被人指点目视的日子。

    首先进宫去请安,她虽不住宫中,但到底自幼陪读长大,与战豆豆还有生意合作关系,是以回家去这些年,仍与她保持联系。

    战豆豆知道,经此一事,白露与益州王的关系和破裂没什么两样了,不过西凉仍归,也没必要为此事斥责,反而看在她的文采,做生意的本事,与吴泠的关系,以及一些自幼长大的情分,要彻底拢住她。

    姐弟两个行跪拜大礼,叩谢皇恩浩荡。出宫来,归去她在北齐宫外的住所。

    “阿弟,从此,这里就是家了。”

    www.bq46.cc。m.bq46.cc

本文网址:http://www.hxqgjx.com/xs/4/4960/3108886.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m.hxqgjx.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