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区别

    “我要杀了他！爸爸！我要杀了他！”

    冲进了书房的方近冲着书桌后面的方小石红着眼睛吼叫。

    带着眼镜的方小石翻阅着一份文件，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更是连看都没看儿子一眼，即使他也有很久没看到自己的儿子了。

    “爸爸！！！”

    “我还没七老八十呢，又不是聋子，你无需如此大声的吆喝什么，这只会让你表现的像是一个没教养的浑小子。”

    方小石翻了下眼睛看了眼珠子都是血红的儿子一眼后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抿着继续看文件。

    “我无法保持平静！我感觉我人生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堵墙壁，他不管什么都跟我抢！学习和我争第一！工作能力和我抢第一！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个看的上的女孩子了他居然也要伸手！我已经无法容忍下去了！我要他死！”

    方近激动的拍打着父亲的书桌，然而方小石只是悠闲的喝了杯茶水而已，依然不想看儿子多一眼，在方近喘着粗气继续打算咆哮时，方小石伸出个巴掌竖起来制止了他的愚蠢。

    “看来我对你的教育是失败的，彻头彻尾的失败，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证明你自己的无能和幼稚而已。”

    方近呆了下，然后更大声的咆哮：“我怎么无能和幼稚了！？你可是我老爹！”

    “好呀，你不是要去杀掉他吗？那就去吧，要什么你没有？给你全副武装够不够？再给你些帮手行不行？有用没你自己说好了，要知道我们可是法治社会！懂吗明白吗？另外，你这样对着你的父亲疯了似的喊叫能解决什么问题？你的冷静那里去了？说你幼稚说错了吗？”

    “爸爸，我不管这些！不管！你总可以把他调走吧！？总可以给他最危险的任务吧！？这样不就弄死他了！？”

    “你依然的愚蠢。”

    “父亲……！”

    “滚！”

    到底受不了儿子的方小石猛然间站起指着方近的鼻子大喝，方近被打断了话语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小石有些发呆，依然红着眼睛猛然间再次冲出了书房，以前他是父亲的骄傲，但现在看起来不是了！

    当晚对于方家而言是个烦乱的夜晚，不过第二天早上似乎父子两个所有的烦恼就都不见了，缘故只是方近双眼里全是血丝的递给了方小石一张草稿纸。

    方小石随意的扫了一遍后丢还给了儿子草稿纸，然后提起自己的公文包打算去上班。

    自以为悟到了什么等着父亲肯定的方近急忙问：“父亲……？”

    “烧掉它，你总算没有让我彻底失望。”

    听了父亲这话方近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欣喜，随后就是狰狞扭曲的笑容，他已经开始在幻想什么场景了。

    李凤当然什么都不知道，这天一早起来先去上了半天班，然后应约去陪甄珊珊逛街买时髦的今春服饰，本来陪甄珊珊逛街李凤觉的自己没什么不高兴的，可事实显然不是如此，缘故只是甄珊珊看中的衣服都太贵了，最便宜的一万八，就这还是打折价，这让李凤不得不情何以堪，原本出来前知道甄珊珊要去买衣服，李凤还特意装了三千多块钱，想着和甄珊珊关系毕竟不一般，掏钱给她买件衣服没什么的，这结果吗……甄珊珊知道李凤条件不好，给了李凤一张卡，虽然都是李凤付钱，可他这心里不膈应的慌那才是假的，并且李凤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甄珊珊虽然依旧对他很是亲热，可看样子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了，甄珊珊装作不在意但却让李凤更不舒服，一起吃中午饭时，尽管甄珊珊照顾了李凤，找的不是她常去的饭店，可一顿饭李凤执意要去结账时他的钱包也一下子就瘪了起来，这更是让付完账的李凤苦笑，倒不是心疼自己一个月在面粉厂的工资没了，而是自嘲自己的无聊，以前还想着拿王家大小姐当女友呢，真是不知所谓，更真的是没自己照照镜子，那可是比甄珊珊还要富豪无数倍的超级白富美，自己的所有家当够请她吃一顿饭的吗！？亏自己以前怎么想的！

    傍晚李凤送了甄珊珊回家后李洁打来了电话，说找好房子了，让他去参谋下，李凤没一点心情的拒绝了，让李洁自己看着办即可，挂了电话李凤就急急忙忙的赶去锦西路鸟窝咖啡厅去当孝子去了。

    去咖啡厅其实是去相亲的，就是跳天鹅舞那个，女孩子愿意见见就约在了今天傍晚的这个咖啡厅，李凤本来不打算去，但老妈说见见无妨，女孩子吗模样是一方面也还是要看脾气秉性的，不亲自见见怎么会知道呢？说不定就错过了一场好姻缘，于是坚持要李凤去看看，不想母亲生气，李凤就只好当孝子去了。

    女孩子见多了，相亲也相多了后李凤很有经验了，去了先计算了下钱包里剩下的钱，然后先付账买了两杯能买的起的咖啡，再然后坐在了等着他的女孩子对面，说了声抱歉来晚了后就基本保持沉默了，女孩子问了没两句李凤就看了几次手机，等女孩子问李凤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时，李凤立刻顺坡下驴的说确实是临时有些急事，然后女孩子客气下说不行就下次再聊好了，李凤再次抱歉下一口抽干了咖啡后就可以闪人了。

    最终李凤着急上火的赶回家睡大觉，养好精神准备明天继续喝死拉倒。

    今天赵磊去分局报到后本来说来的，但李凤赶到后两个多小时了这小子也没来，电话也不接，估计是突然要开什么会议，看看自己做的炖排骨都快要凉透了，而丁处长自己一个人喝闷酒都快喝翻了后也就不等了，排骨热了下后端上来李凤就准备开喝。

    然而这次喝的已经有些晕乎的丁处长猛的想起了什么拦住了刚举起了杯子的李凤。

    “等会，喝酒前先把正事说了，我也是刚想起来，差点就忘记了。”

    “什么事？”

    “等等，我在想想……。”

    李凤微微摇头后自顾自的抽了一杯，又灌下一杯倒满了第三杯时愣神了半天的丁处长这才很不确定的问：“你上次出的任务是什么来着？就是最近的那次。”

    “去王家做安检工作。”李凤点燃一根烟卷子再次自嘲了下。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王家的事情基本没麻烦了，不知道总局派去了多少人，反正海市分局派去的就不少，这次两家豪门对掐看起来是王家赢了，不过管他呢，都是狗咬狗一嘴巴的杂毛罢了。”

    丁处长感叹完后自己举杯和李凤碰了一杯，放下了酒杯吐着酒气猛啃了几块排骨后这才忽然停下了手有些迷茫的问：“我刚才说到那里了？”

    李凤看看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喷出一口烟雾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丁处长低头敲了好久的脑门这才豁然贯通：“看我这记性，澳市这次出了这事，领导们说澳市某些人目无法纪要好好处理下，本来这不关我们的事情，但又有人说澳市这点事不算什么，香市才是该好好监查下的，另外我也听说香市最近是好像出过什么事情来着，于是连带的香市也要派人去，于是人手就似乎有些紧张了起来，于是就有人想起了咱们清闲的四十三处，于是就好像有一条调令下来了，貌似咱们处里需要派遣一到两人协助监查什么的。”

    李凤听的直发笑，一边慢慢的掐灭烟把子一边说：“咱们处里能动的就你和我，不用说您丁大处长需要坐阵老巢指挥全局，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张借调令是专门发给我的？”

    “这还用的着你说？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运筹帷幄惯了的，怎么会看不出这里面似乎有问题，可我怎么就又不明白了？去香市出差，还不是什么为难的任务，危险性更是几乎没有，一天还三百块钱出差补助，据说那边的什么维多利亚海湾的景色也是勉强能看看的，美女更是遍地都是，这不像是谁要整你呀？”

    李凤举起了自己的酒杯：“喝酒，丁老也不用费心去想什么了，我大约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我无所谓，随便吧，非让去的话就去玩玩，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李凤这样说丁三也不问了，李凤心里清楚就行，大约是小青年为了争锋吃醋什么的小事情，于是也跟着举起了酒杯。

    正好李凤也觉的烦，不管什么都有些烦躁，出去一段时间感觉也是不错的，先把丁处长灌翻了后，李凤自己找出来借调令拿着就晃荡回家了。

    本来还没打算立刻就去，总要出了正月十五再说，但女孩子们显然不这么想，一天到晚完全没时间观念的打电话，并且事情还千奇百怪的多，例如娇娇让李凤去教训某些她的同学，何钰儿要李凤帮她检修车子，李凤刚说句不怎么会就被指责为废物点心，木木则拿了一堆账本要李凤帮她算算收支，另外又给了个本子，都是供货商的，要李凤去砍价，李洁已经开始招收员工了，给李凤打电话要他来震场子，最后则是甄珊珊，说是要减肥，要李凤一大早过去陪她慢跑锻炼去，等青梅竹马的陈丽娟和厂子里的小雅以及跳天鹅舞的雪雪也似乎开始要有问题后，李凤收拾了下行李女孩子群里发了个消息立刻就闪到香市去了，海市算是没办法呆了。

    一下午办好了香市暂住证，当晚李凤就坐上了火车赶往香市，连赵磊知道了要给他送行都免的，少喝一顿就少喝一顿吧，至于选择慢腾腾的特快列车而没选择坐飞机去，一是因为不急，二是李凤的自我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也没什么来由，那就是李凤本能的不愿意离开大地，在火车上李凤无聊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心态导致的这样的选择，因为即使从安全角度去考虑的话飞机也比火车安全的多。

    最终李凤得出结论，还是自己有问题。

    心情依然沉重的到达了香市后，李凤本能的反感这里，这个缘故倒是好解释，是本体的教育导致的这种心态，很简单就可以解释，身为未来的特工人员，国家对这些预备特工们的政治教育是很严格的，原则上的东西必须要分清楚，长久的政治教育下就有了条件反射，尽管香市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人还是人，街道还是街道，高楼大厦和海市一样的多，可自己本能的知道，这是资本主义的土地！

    李凤先去了香市联络处，找这里的接待办报备了下就算是完成了程序，当然，在李凤看来最主要的是报销火车票和每月来这里领一次出差补助，至于自己是做什么的接待办管不着也没权利管，尽管都是国家部门，但分属不同的系统，在这里办事李凤还算是顺畅，因为这里最起码都是内地人。

    出了联络处，李凤被告知还需要去香市警察总局对内联系科走一趟，那里是香市本地专门接待内地特殊“游客”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需要和帮助可以和联系科提及，另外就是联系科会告知李凤一些在香市的注意事项，李凤答应了后拿了地址就去了，早点办完早省事。

    到了香市警察总局联系科时，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十二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李凤觉的自己赶的急，上午办完事下午找房子租住去，这样最起码省下一晚上住宾馆的钱，因为据说香市的宾馆很贵。

    但李凤过于想当然了，问了总服务台，到了联系科时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李凤又去了总服务台询问，服务台的小姐打了电话后弯了舌头用普通话告知李凤赫连科长开会去了，上午怕是没有时间了，要李凤下午一点再来。

    李凤看了一眼服务台里穿警服的小妞后转身走了，李凤不但听的懂粤语，还会说，只是不想说罢了，而服务台的小妞儿当着自己的面说谎，明明电话里对面另一个女人说自己在做头发，由此李凤更是多这里多了一分厌恶。

    出了警察总局，附近转了转，找了个快餐店吃了几个汉堡顺便买了份报纸看了看后，下午一点整，李凤准时再次来到联系科，房门依然锁着，对于这种情况李凤有充足的心里准备，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放下自己的两个大包坐等，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半了都快，一名没穿警服，穿着黑色套裙带着眼睛的女孩子走着猫步和一名男警察一路说笑着走了过来，男警察看到了走廊尽头处的李凤，略带嘲讽的说着大陆仔又来了什么的话拐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那个叫赫连的女孩子盯了一眼李凤后小脸上立刻就成了北极的冰天雪地，然后再也不看李凤一眼，踩着高跟鞋昂头挺胸的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开门进去后咣的一声房门就被甩上了。

    李凤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缩在长椅上抽着烟卷子，两三口抽完后随手一弹，烟头准确的射在了对面禁止吸烟的牌子上后完美的掉进了下面的垃圾桶，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后这才起身上去敲了几下门。

    “请进。”

    话说的客气但语气也是从南极吹过来的寒风似的，李凤推门进去后这位大约就是那个所谓的赫连科长头也没抬，正在整理自己的办公桌，李凤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她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

    赫连科长收拾完了桌面上这才找出了一份文件打开，随便看了两眼后抬头正视李凤，看的是李凤头顶的空气。

    “我不管你是什么部门出来的，也不管你来我们这里是做什么的，但你要记住，我们是绝对的法治社会，你绝对不可以在这里惹是生非，否则不管你是什么人我们都会把你遣送走，情节严重的话你还会被起诉，另外，如果你真的身负什么任务的话，不管你要做什么，你必须向我报备，取得许可后方可采取行动，并且这些行动要有详细的计划并且全程受到我们的监督还要是绝对合法，安德斯丹？”

    李凤什么都没说，只是伸了下手示意赫连小姐继续说下去。

    “我下午三点还有会议要开，主要的已经说过了，至于细则这上面有，你拿去自己看，相信你总该是识字的也应该有一定的理解能力，这上面还有我的办公室电话，但请在我的工作时间内打给我，否则的话……还请你自重。”

    一本并不薄的手册被丢在了李凤面前，李凤收了起来看了眼赫连小姐，发现她已经起身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

    一齐走出办公室时，李凤完全没了要联系科给介绍下那里租房合适的念头，看着正在锁门的赫连小姐，李凤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赫连科长是本地人？”

    锁好了门的赫连小姐立刻高昂起了头，依然看着李凤头顶的空气严肃的说：“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也没什么，那只能说明你也是资产阶级的一份子了。”

    听了这话赫连小姐有些诧异的终于肯标准的正视李凤一眼了，然后用看乡巴佬的神色问：“怎么？”

    李凤提起了自己的包向外走着：“也没什么，知道无产阶级怎么对付资产阶级的吗？知道什么是革命吗？”

    “你……！”

    “想来你是不知道的，我告诉你吧，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抄家问斩。”

    走在前面李凤笑着说着，微微转身对着后面站着的赫连科长伸出了手，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对着赫连小姐的脑袋就是一枪，然后李凤吹吹自己的手指，吹掉没有的硝烟后离去，刚扭过头脸上的假笑就没了，也同样是一脸的严肃，至于赫连小姐，脸色一阵潮红一阵雪白的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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