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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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下午一放学，两人上了等在校门口的越野车，直奔芒山。

    天色渐暗，山路颠簸，赖乐水玩着手机从车这头晃到那头，最后，宋骞无奈把人捞到怀里抱着，赖乐水放下手机，嘿嘿嘿直笑。

    司机从镜子里看到大少爷跟他同学这么亲密，总觉得有些奇怪，两个男孩子是不是亲密的有些过头了？

    车子停在一片平坦的小溪旁，帐篷和观星设备都取下来之后，宋骞就把司机赶走，然后开始架设备。

    “骞哥，我干嘛呀？”赖乐水拿手机四处拍了会儿回来问。

    宋骞正在调仪器，闻言说道：“去搭帐篷。”

    赖乐水家教严格，妈妈除了让他学习，从来没带他出来玩过一次，他第一次碰帐篷，摆弄了半天，连篷布都没撑开。

    宋骞架好仪器一回头就看到赖乐水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噘着嘴戳帐篷，嘴里念念有词，“你好烦啊，为什么打不开……”

    宋骞呼噜一把他的头发，赖乐水仰着头看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宋骞刚毅的下巴和下颌角，有点羡慕，他脸上都是肉，一点儿也不刚毅。

    “骞哥，我不会弄。”赖乐水说。

    宋骞把他拽起来，又掐掐他脸上的软肉说:“我来。”

    “喂，你们别搭帐篷了，流星雨快来了。”隔着一条小溪对面有个女生冲他们大喊。

    这座山上来了很多慕名前来看星星的人，不过业余的居多，都是来看个热闹。

    宋骞手上动作没停，“没那么快。”

    宋骞从小就对天上的星星情有独钟，家里也对他这个爱好给予了充足的支持，对星星的了解算是入了门。

    赖乐水嗯了一声，然后手做喇叭状冲对面大喊，“谢谢。”

    赖乐水蹲在地上，不看星空，不看小溪，就盯着宋骞搭帐篷的侧脸看。

    赖乐水的视线太专注火热，宋骞不自在的咳一声叫他，“过来帮忙。”

    “好。”赖乐水颠颠的去帮忙。

    对面没再喊话回来，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来的是一男一女，女孩披散着柔顺的长发，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透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年龄应该和他们差不多，身上还带着股学生气。

    “你们好。”

    “你们好。”赖乐水好奇问道：“刚刚是你喊的吗？”

    岑安然笑道：“是啊，现在离流星雨还有段时间，过来找你们玩。”

    赖乐水看到岑安然的第一眼就喜欢她，高兴的要走近和他们聊天，宋骞突然出声，“帮忙！”

    赖乐水哦了一声重新回去帮忙。

    岑安然笑着走过去，“我搭帐篷很在行的，我来帮你们吧。”

    宋骞拒绝，“谢谢，不用。”

    岑安靖不悦道，“安然，我们走。”

    岑安然拉住岑安靖，“哥，回去那么早流星也没来啊。”

    赖乐水蹲在地上看宋骞忙活，茫然无知的出口，“就是啊，再玩会嘛。”

    宋骞：“……”

    他也说不清，反正就是看到赖乐水冲那女生笑时，心里一阵憋闷，非常不爽。

    岑安然和岑安靖都来帮忙，帐篷很快搭好。

    岑安然看到静静伫立在一边的望远镜，惊讶道：“你们居然有这款望远镜，我上次在展厅看到就很喜欢，后来在市面上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赖乐水挺直了小胸脯，那可不，他骞哥贼厉害。

    在遇到跟自己有相同兴趣的人难免会有亲切感，宋骞脸色没那么臭，走近跟岑安然两人围绕望远镜谈论起来。

    赖乐水听了会儿就不高兴了，他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插也插不进去，他走到宋骞身边，用他刚过一米七二的身高硬是伸出胳膊架在身高一米八三的宋骞肩膀上。

    宋骞看他架的都费劲，搂住他的腰好让他舒服点。

    赖乐水有点小高兴，黏糊着问：“骞哥，流星雨什么时候来呀？”

    宋骞估算了下时间，“快到了。”

    岑安然垂下眼皮，掩去一闪而过的嫉妒，再抬头笑的温婉又大气，“既然快到了，我们也就先回去了，拜拜。”

    赖乐水高兴的跟他们挥手：“拜拜。”

    宋骞冷淡的点点头。

    等人走后，两人并肩坐在帐篷门口，宋骞还取开两包小零食给赖乐水吃。

    赖乐水第一次看流星雨，还不太懂流程，一边吃一边好奇:“不去望远镜那看吗？”

    宋骞剥掉他嘴边的零食碎屑说：“不用，肉眼比望远镜看的视野更大。”

    嘴角麻麻的，赖乐水傻乎乎的笑，然后问:“那你还架望远镜？”

    宋骞没多解释，“用它看别的。”

    赖乐水也不多问，只笑着看向宋骞提醒：“记得许愿啊。”

    说完他已经摆好了许愿的造型，宋骞刚想嘲笑他，眼角看到一抹绚烂的流光。

    赖乐水是第一次见到流星，一簇簇星光飞快的绕个弧线划过夜空，那一刹那的震撼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他微微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流星，双手紧握，抵在唇边，虔诚的许下心愿。

    “流星雨好漂亮啊。”赖乐水感慨道。

    那一瞬间，宋骞竟觉得赖乐水比流星好看多了，长长翘翘的睫毛，粉嫩肉肉的嘴唇，白嫩的皮肤，小巧圆润的下巴，秀气高挺的鼻梁……所有都好看。

    宋骞咳一声抬头看向夜空，他绝不承认刚刚自己看赖乐水看痴了，忽略一闪而过的流星雨。

    “还有吗？骞哥。”赖乐水意犹未尽，刚刚只顾着许愿了，他还想再看一次。

    “有，再等等。”宋骞低声说。

    赖乐水仰着头，一刻都不愿错过，他问，“你刚刚许了什么愿？”

    “没许愿，你许了什么？”宋骞转头看向赖乐水。

    赖乐水俏皮的笑笑，拉长了声音，“不告诉你～”

    宋骞弯起嘴角，“幼稚鬼。”

    夜空又飞来许多流星，赖乐水激动的手胡乱拍宋骞的大腿，拍到他的手时，被一双大手包了起来，激动的说：“来啦，来啦。”

    两人牵着手，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流星，绚烂至极，一瞬而过。

    赖乐水弯着嘴角，慢慢地靠向宋骞的肩头，多希望这份美好可以一直留存下去。

    也许，宋骞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他比较别扭罢了，那这第一步，就由我先迈出，赖乐水想道。

    星空太美，氛围太暧昧，宋骞的手太温暖，肩膀太可靠，赖乐水被迷惑了心智，渴望要更多。

    如果他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他想，他可能永远不会迈出这一步。

    赖乐水屏住呼吸，柔软的唇贴在宋骞的嘴角，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每一次被宋骞护在身后，每一次无条件容忍他的撒娇，每一次嘴上说着嫌弃锅仔饭，却还是每次都陪他去吃，每一次回头都能看到他，每一次……每一次都会更喜欢他一点。

    突然一股大力推到赖乐水的肩膀上，宋骞蓦地站起来，脸藏在阴影里，赖乐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心慌的想要抓住他的手。

    “啪！”

    在即将碰触到宋骞指尖时，手被打掉。

    手上的痛蜿蜿蜒蜒传到心口里，赖乐水僵硬的扯开嘴角，“骞哥，我，”

    “你真恶心。”宋骞厌恶的说。

    夜空又来了一阵流星雨，远处有人在兴奋的呼喊，本来他们也该是这样的，都怪他，都怪他，赖乐水低下头，“对不起。”

    宋骞一向看不得赖乐水委屈的小模样，每次都会抱着他好好哄一顿，可现在，他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他还对自己抱有恶心的感情，宋骞踉跄的退后一步。

    他不能，不能！

    “你去哪？”赖乐水带着哭腔大声喊。

    宋骞脚步一顿，声音和山间吹来的清凉的风一样，毫无温度，“明天会有司机来接你。”

    宋骞说完继续向黑暗里走。

    “宋骞！”赖乐水爬起来，用尽全力跑到宋骞身后，砰的一声撞到他后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腰。

    “你松开！”宋骞发狠道。

    赖乐水蹭着他的后背摇头，“不要，我不松开，骞哥，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别走好不好？你别留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害怕。”

    宋骞用力掰开赖乐水箍着他的腰的手，然后掐着赖乐水的脸颊冷声问，“赖乐水，我说你恶心，你没听到是吗？”

    “骞哥，”赖乐水带着哭腔小声的叫。

    宋骞心里堵的厉害，想到那两个赤果果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想到身边人的恶言恶语，想到跪在大雨滂沱中说愧为宋家子孙的身影……

    宋骞恶心的反胃，猛的甩开他，无比厌恶的说:“恶心就是恶心。”

    说完，再不管赖乐水，大步走近山林深处。

    赖乐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宋骞离去的身影，嘴巴一瘪，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流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赖乐水不懂，难道他们之间的搂搂抱抱，宋骞是觉得那是兄弟该有的吗？

    宋骞你要是觉得我恶心，之前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赖乐水吸了吸鼻子，委屈的自己擦干泪水，明明以前他哭的时候，都是宋骞帮他擦眼泪，哄他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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