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坎坷人生

    老者见到刘师傅，微笑的走上前，刘师傅直接送上支票与药品，道：“老人家，我受朋友委托，送上这些，请您收下。”

    老者微笑的接过，毫不做作，慈祥的目光似乎透过墙壁看到了远处的李晓岚，许久才轻声一叹道：“这孩子用心良苦，只不过就是心结难解，你既然是她的朋友，还请你多多开导。”

    哦？刘师傅暗自一惊，没想到这不单单是一个行善积德的事情，个中还有辛密。刘师傅早就觉得李晓岚有些别扭，精神上有些非同常人，既然说到这，好奇的也想问上一句，可就在这时，那二楼阳台上忽然走出一个身影，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满头银丝散乱，身上一件旧式衣裙显得有些残破，不修边幅，她双眼浑浊，脸上带着无意识的笑容，忽然开口清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老妇人一开口，热闹的院落顿时安静下来，她的歌声似乎有魔力，有似乎是最受欢迎的歌手，她的声音轻柔婉转，歌声轻灵，把人带入了一个幸福安宁的景物中，仿佛看到一个年轻的母亲，轻声唱着童谣，哄着怀中年幼的孩子睡觉。

    随着歌声停止，刘师傅才回过神，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在母亲怀中嗷嗷待哺的样子，不自禁的湿润了眼眶，而他却不知，外面的李晓岚已经泪流满面。

    “小伙子，刚才那个老妇人你可认得？”身边的老者忽然开口，这老头感觉好像老神仙似地，字字珠玑，句句有禅意，搞得刘师傅有些发蒙，他想了想刚才那老妇人的长相，隐隐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又确定此前应该没见过，不由得摇了摇头。

    老者微微一愣，似乎诧异他为什么会不认识，但还是开哭说道：“她就是托你来送钱送物的那个朋友的母亲！”

    李晓岚的母亲？难怪刚才觉得眼熟，确实与李晓岚有四五分的相像，不过老妇人不修边幅，目光浑浊，如若不然，还能更像。

    “她们母女都是悲苦之人啊！”老人叹息道：“以往都是那女娃自己一个人来，今日能委托你来，证明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她一个人在外闯荡，无依无靠，既然如此信任你，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于她……”

    老人缓缓的讲述，把刘师傅当成了李晓岚的男朋友，同时也告诉他，为什么李晓岚不能亲自来，那是因为她的母亲有病！不同于这里其他老人，有的因为衰老而导致老年痴呆或者吃顿，而李晓岚母亲确实真真正正的精神障碍症，也就是精神病。

    这老妇人原来是省级歌舞团的一名歌唱演员，性格开朗，年轻漂亮，俨然是歌舞团台柱子一般的人物，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军官，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可不幸还是降临了，就因为她年轻漂亮，惹人觊觎，最终在一起外地演出的时候，被恶人强暴了！

    而彼时她那军官丈夫还在部队服役，得知此事是在探亲回家时，当时她的女儿已经出事了！

    听到了刘师傅心中大骇，很显然，李晓岚并不是她父亲所出，而是恶人的后代，这事儿，别说是二十几年，就算发生在思想解放，非主流齐出的时代，恐怕也很少有人能接受。

    果然，那老者徐徐的讲述着，她那军官丈夫当时勃然大怒，当时那恶人已经受到了严惩，可他仍然气愤难平，那个时代离婚又是一件相当耻辱的事，最终他把无边的怒火都发泄在这对可怜的母女身上，辱骂殴打是常有的事情，最后逼得她不堪忍受，抱着女儿跳河自尽，幸好有好心人搭救，可获救之后她就彻底的疯了，当时的李晓岚才仅仅两岁……

    “等等！”虽然这是个人间悲剧，但刘师傅还是及时叫停：“老人家，你怎么能肯定，这位悲惨的老妇人，就是托我送钱来的那位朋友的母亲呢？”

    老者微微一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白痴，他指了指那残破即将倒塌的二层楼，道：“你看看这里比贫民窟还不如，若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些退休金，恐怕早就饿死了，又有谁会给我们送来如此巨款呢？”

    刘师傅恍然，也很无奈，他不想在这孤苦的老人面前对朝廷吐槽，以老人的一生经历，比他感触更多，只希望能多一些像李晓岚这样的好心人多行善举。同时刘师傅也明白，为什么李晓岚性格保守且神神叨叨的，原来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由这些老人抚养成*人，不过她悲惨的身世，是长大以后才被告知的，但依然让她深陷噩梦中，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的母亲，刘师傅心中戚戚，身边老者讲完，轻声一叹，道：“小伙子，有时间劝劝那个女娃，让她勇敢一点来看看她的母亲，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刘师傅一惊，他知道老年人都有落地生根的念头，而且久居于此，感情深厚，何况这些老头老太在精神方面还不太正常，搬家肯定是不好的，但很快他明白了，这里马上举要拆迁变成海边度假村了，钉子户也斗不过拆迁办啊。

    见他明白了，老者却不甚挂怀，坦荡一笑，道：“顺其自然吧，帮我谢谢那姑娘，这些年她总是往这里捐款，不过仍然是杯水车薪，虽然也有好心人在极力维护我们，刚刚卸任的市委书记愿意把老人院这块地批给我们，不再度假村开发之列，可必须以重金买下这块地未来七十年的产权，最少需要一千万，这位书记对我们也算仁至义尽，可我们这些老家伙即便再活上一百年，不吃不喝也没有一千万啊！”

    刘师傅暗自庆幸自己这张破嘴刚才没有对朝廷吐槽，虽然弊病丛生，却还没到奸臣当道的地步，还是有一股清流，愿意为民请命，为民做主的好官的，先有李晓岚行善举，后又好书记行仁义，我刘建楠虽然只是区区一介草根，但一千万还是不在话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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